起初之时,杜凡以为叶风只是玩玩,就和其他天骄之子一样,肆意妄为,逢场作戏,直到夏蕊奸细身份曝光,空桑门灭亡,杜凡才从叶风恨到疯狂的情绪中读到一些东西,试问一个人的心里如果没有一段刻骨铭心过往,又怎会怒至癫狂?
“夏蕊正是亡母。”那名年轻男子答道。
“亡母?夏蕊她……死了?”叶风只觉心口一痛,开口间,声音已经沙哑。
“是的,三十年前,家母进阶筑基期失败,遭遇功法反噬,不但身受重伤,而且寿元大减,不到一年,便陨落在自己的洞府之中了。”年轻男子回道。
“三十年前?这怎么可能,以夏蕊的资质,还有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一百岁才开始突破筑基期,小子,你莫不是在说笑?”开口的是杜凡,他虽然没有叶风那么心情复杂,但是两个人的震惊程度却是一样的。
当年在空桑门之时,夏蕊便是门中资质优越的内门弟子,先不说她进阶筑基期的成功率,就说走到炼气期顶峰临界点的时间,也不可能花费百年之多啊,何况此女在捣毁空桑门的事件中立下大功,被葬鬼门内定为鬼眼的双修道侣,单是这层身份,就很难说通眼下之事。
年轻男子的眼中,一瞬间浮现出了很多情绪,怨、恨、怒、悲……但是这些情绪只是一闪即逝,最终流露而出的只是为人子女的哀伤。
“亡母临终前,曾叮嘱过我,若是见到一个名为叶风的人,便让我把这枚信息玉简亲自交给他。”年轻男子说着,取出一枚玉简,不过这个时候,他似乎很畏惧枯瘦老者,以至于只是将玉简拿在手中,却不敢朝叶风走去。
“你怎么确定我是你母亲所说之人?”叶风开口,声音低沉。
“亡母生前,曾给我看过你的画像。”年轻男子答道。
叶风点了点头,随即抬手一招,年轻男子手中玉简颤动了一下,便被叶风摄取了过去。
几乎在玉简被叶风抓住的一瞬间,便有一缕无形神念扫来,试图探入玉简之中。
杜凡脸色微沉,同样一缕神念横扫而出,不但顷刻间就将那缕无形神念击溃,还顺藤摸瓜,寻到了那缕神念的源头,当即化作一道精神攻击,狠狠的刺了进去。
另一边,枯瘦老者口鼻之中传出一声闷哼,眉宇间浮现痛苦之色,眼中更是布满了骇然,当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杜凡时,却发现对方嘴角泛起一抹讥讽,顿时心中一凛。
玉简中的内容似乎不多,叶风只是神念一扫,便将里面的内容全部看完了,不过他却沉默了很长时间,双目有些失神,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足足过了一刻钟,叶风才回过神来,一声重重的叹息过后,其五指猛然一用力,手中玉简当即化作一团粉末,宛若流沙一般从指缝间飘洒而逝。
杜凡拿叶风当兄弟,所以没有偷看信息玉简之中的内容,不过叶风的内心变化,他却能感受的到。
在过去的一刻钟里,叶风仿佛经历了一段漫长的人生,在这段人生之中,每一个瞬间都有万般复杂情绪在激烈碰撞着,但是最终,这些情绪似乎孕育出了一个叫做释然的东西。
“你跟我走吧。”叶风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开口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谢,但是我不能跟你走,葬鬼门是我的家。”年轻男子摇头。
叶风略一沉默过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故人之子,还望阁下日后照拂一二。”杜凡冲枯瘦老祖一拱手,微笑说道。
葬鬼门老祖苦笑一声,道:“杜道友所言老夫还是能听懂的,放心吧,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叶兄,苗苗,我们走。”得到对方的表态之后,杜凡当即手指一抖,红叶法宝闪现而出,转瞬巨大,载着三人腾空而起,刹那远去。
“事已至此,葬鬼门与我还有何干……不过,此子横空出世,变天的恐怕不止我葬鬼门一家吧……”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枯瘦老者喃喃自语过后,一声长叹。
……
“叶兄,等我们到了幻云宗,把伤害你的那些恶人大卸八块之后,咱们就找个地方喝酒、烤羊腿、追妹子去。”巨大红叶之上,杜凡拍着叶风肩膀,笑着说道。
叶风笑了笑,却摇头回道:“男人在世,当快意恩仇,幻云宗我一定会回去的,但是这个仇,我要自己报,不然心中的结,早晚要化成魔,祸乱我的一生。”
“你能这么想,作为兄弟,我很高兴,那好,咱就暂且跳过复仇这一步,先找个地方喝酒、烤羊腿,然后嘛……嘿嘿,你懂的!”杜凡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这副猥琐而又玩世不恭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空桑门的叶风。
红叶后边,苗苗嗤之以鼻,报以冷笑。
杜凡很是不爽,当即道:“我说苗美女,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表情,别总是一脸不服不忿的样子?事实上,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的改变了那场比斗的意义,现在的你,最好的结果也是肉身尽毁,元婴重创!”
苗苗比杜凡还不爽,闻言立刻回道:“别说的像你对我恩重如山似的,当时你诱导我立下道誓,敢说不是筹划已久的阴谋?哼!一方面收我为己用,一方面削弱葬鬼门,算盘打的真好啊,想我一世英名,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上了你的当!”
“切,就你这样的,有什么一世英名啊,你可拉倒吧,最多就是一个失足女……”杜凡一脸嫌弃的表情,随即一道法决打出,操控法宝迅速降落到了一片树林之中。
苗苗大怒,正想反唇相讥,杜凡却笑着打断道:“行了,去周围捡点干树枝来,我和叶兄要在这里烤羊腿……对了,这是命令,赶紧执行哦,不然可就要遭遇道誓反噬咯。”
苗苗被气得直磨牙,但很是忍了,狠狠的瞪了杜凡一眼之后,便跃下法宝,朝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