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完趙林的話,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護士在檔案上又記了幾筆。
“在走廊的盡頭左拐,看見的第一個樓梯走下去右拐,一直走就是了”
說完,醫生便走向他隔壁的房門,打開門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矮小女人,醫生問她什麽問題她也不回答,從打開門起眼神就一直盯著趙林。
【她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醫生身旁的護士注意到了那女人看著的方向,順著目光看去,發現了一直站在原地的趙林,有些奇怪。
“你還有問題嗎3907”
“沒有”
趙林搖搖頭,轉身向食堂走去。
不能讓周圍的人看出什麽異常,否則任務就直接判定失敗,回到正常生活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按照醫生說的路線,他很快找到了食堂,可能是晚飯時間已經接近尾聲的原因,這裡的人並不多。
按照指示拿了一個餐盤,趙林便站在其中一個隊伍排隊等著打飯。
【這裡還是在本真世界嗎…還是本真世界的某一處空間…不知道這裡的餐食怎麽樣…】
趙林邊排著隊邊胡思亂想,很快,他前面只剩下了一個人。
“這夠誰吃啊?再給老頭子我添上一杓!”
一陣吵嚷聲把他從胡思亂想中拽了出來,是他前面排隊的一佝僂的白發老頭,似乎和打飯的人起了些爭執。
“不要再無理取鬧!每個人的食物是定量的,已經破例給你打了兩份,還在得寸進尺!如果繼續胡攪蠻纏,我就只能把你丟出食堂!”
“哼!”
聽到丟出食堂,白發的老頭瞪了那人一眼,冷哼一聲便端著餐盤離開。
經過自己身邊,趙林才看清老頭的樣貌。
鷹鉤鼻長下巴,滿嘴的牙沒剩幾顆,還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窩不知什麽原因裝上了假眼,看起來十分渾濁,這人不管放在全世界哪個小孩的身邊,都會被他立馬嚇哭。
似乎感受到趙林的視線,老頭僅剩的一隻獨眼看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
緊接著好像察覺到什麽,那隻獨眼微微眯起,嘴角越咧越大,都快到了耳根,笑的十分滲人。
“有事?”
趙林被他笑的有些發毛,有點不太高興的開口。
老頭兒且沒有回答,轉身離開,在食堂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怪老頭…真不愧是精神病院】
轉回身,來到窗口前遞出餐盤,工作人員很快把飯打好遞了出來。
接過飯的趙林有些懵,看著餐盤裡的食物出神。
四菜一湯,第一道似乎是燉的某種蔬菜,但很明顯十分不新鮮,腐爛的已經達到筷子牽不起來的程度,還散發著陣陣酸臭味。
第二道菜似乎是炒的某種動物皮,黑黑的上面還掛著一些黏黏的綠色汁水,看著就有些反胃。
第三道菜則更加衝擊感官,由各種蟲子炒製而成,但很明顯沒炒熟,趙林甚至看到了一些蟲子還在盤子裡蠕動。
第四道是唯一一道還算正常的菜——西紅柿炒雞蛋,但是蛋竟然是壞的,不斷的發出陣陣臭氣。
湯就更不用說了,趙林認為根本就是從泔水桶裡盛出來的…
主食是兩個半個巴掌大,長了霉菌的饅頭。
看著盤子裡的菜,趙林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險些當場吐了出來,隨即看向打飯的人。
“這飯是人吃的嗎?給狗,狗都不吃好嗎?”
話說出口,趙林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打飯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周圍正在吃飯的人也停了下來眼神呆滯的直直盯著他。
周圍人的臉變得古怪,仿佛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
四周的環境也變得灰暗,屋子裡的燈光忽明忽暗,趙林的心左右震顫。
【壞了,被懷疑了!】
“這飯有什麽問題?每個人的都一樣,兩葷兩素還不滿足?”
趙林看向周圍人的餐盤,的確——每個盤子裡的都是一樣的菜,剛才排在前面那個老頭吃的津津有味,杓子舀起蟲子大口的往嘴裡塞,吃的不亦樂乎。
“沒事了”
趙林忍著惡心吃了一口後,四周的人和環境也恢復了正常,離遠點後他便一陣乾嘔,連忙端著餐盤想把食物倒掉,卻沒找到垃圾桶,想了想,看向了坐在角落的老頭。
“不夠?我這份給你”
將餐盤放在老頭對面,趙林徑直離開。
“等一下”
老頭沙啞的聲音響起,嘴角依舊掛著那滲人的微笑。
“還有什麽事?”
趙林轉過身,戒備的看著老頭,看著他緩緩起身走了過來。
“再給我一個白饃,怎麽樣?”
【呵,還真是不見外】
剛才端著餐盤走來的路上,趙林就把兩個饅頭揣進了懷裡,畢竟這是這餐盤裡唯一一種還能湊合吃的食物。
想了想,他還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扔給了老頭。
“呵呵,小夥子,你人不錯”
接過饅頭,老頭咧起他僅剩幾顆黃牙的嘴巴笑起,然後突然湊近,用只有他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一句話——
“你不屬於這裡對吧?”
話剛入耳,趙林的瞳孔驟縮,不可思議的看向怪老頭。
“看在你人不錯的份上,老頭子我給你個忠告”
“晚上十二點後,千萬不要出門,而且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別開門”
說完這幾句話,老頭便自顧自的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吃著那趙林看著都要吐出來的食物。
——
回到房間,趙林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心神不寧,這座精神病院絕對不簡單,晚上十二點後到底會發生什麽呢?
看向床頭的鬧鍾,此時正指向九點三十分。
【還有三個小時…先小憩一會。十二點過後…還不知會發生何事】
拿起床頭的鬧鍾,設定成11點55分,趙林便躺到床上,看著蒼白的天花板,心裡思緒萬千。
【我一考古專業大二的學生,怎麽就遇上了這種事?】
從他兩歲開始,父母就不知道哪裡去了,他是外婆帶大的。
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父母的陪伴, 他不知遭到了多少孩子的嘲笑,也為此打了不少架。
他一直相信父母不是故意離開他的,但外婆對這個話題一直閉口不談,他也沒辦法。
於是他努力學習,發奮圖強,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將那些嘲笑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現在好不容易考上大學,還有一個器重他的導師竟然遇到這檔子事……
趙林一想起來就咬牙切齒,安曲然這貨,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關鍵臉皮還厚!
無論怎麽說,他都不當回事,哪怕痛扁他一頓,他依舊我行我素……
想著想著,趙林不知不覺便睡去了。
他就這點好,隨時隨地想睡就睡,不會因為換了地方而睡不著,因此,能保證充足的睡眠。
再次醒來是被鬧鍾叫醒的,趙林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從懷裡掏出饅頭啃了起來。
“嘖嘖嘖,這饅頭還真硬啊,趕上我們食堂做的月餅了”
啃著饅頭,盯著鬧鍾,看著時針一點一點的向數字12挪去…
“叮——現在時間,零點整!”
鬧鍾機械的聲音響起,仿佛魔鬼的吟唱,趙林豎起耳朵,眼睛也看向門口的方向,嘴裡的饅頭都停止了咀嚼。
“沒什麽動靜啊…那老頭該不是騙人的吧?”
趙林皺了皺眉,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於是準備起身,在貓眼裡看看。
“哈哈哈哈哈——”
起身的一瞬間,一股涼意蔓延全身,周圍也響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仿佛女高音的演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