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這話,愣了半天不知道怎麽接話,我最後隻說了一句:“領導,如果可以,我想嘗試一下。”我就是在這種開場白進入市園林設計院的。那時候的貴州大學確實不是被用人單位看好,特別是這種帶事業單位性質的用人單位。
領導當初把我招進來,原本是想著培養我給其他老設計師做助手的,比如畫畫大樣圖,統計一下苗木數量,寫寫設計說明,描描圖什麽的。沒有想到我踏實肯學,加上自己也喜歡這個行業。才兩年時間已經能獨立設計項目了,並且在對外溝通匯報,施工溝通這些都比較順暢。所以領導對我也慢慢重視起來,安排給我負責的項目也漸漸重要起來。
這天是星期一,上午院裡開完了例會。王院在例會上大發雷霆,緣由是我們設計的一個局裡的項目工程量算錯了,導致局裡的施工單位多拉來了500多平米的花崗岩鋪地石材到了現場。施工單位的技術負責人許明海開始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因為大家都是兄弟單位,平時也完全是按照我們院提供的清單數量采購的。但這次都快把地鋪完了,還剩很多組的花崗岩都還沒有拆包裝。他感覺就明顯不對頭了,因為市政施工的材料損耗量是要求控制在5%以內的,所以施工單位采購的時候會在設計單位提供的清單數量上再行上浮一點。一般剩點材料是正常的,但剩這麽多肯定就不正常了。許明海就把圖紙拿來自己算了一遍,算出的結果和我們院提供的清單一對比,乖乖,花崗岩直接多了500平方米。
這個事情本可大可小,因為這個施工工地用不完,可以拉到另外的施工工地用。反正我們院做的設計,鋪地材料的規格都是大同小異,就是花點運費而已。但不巧的是,前兩天我們院負責這個項目的周工和這個許明海為了草坪品種的事情在工地上大吵過一架。加上雖然大家都是局下屬的兄弟單位,施工單位的人總覺得設計院的人天天坐辦公室,一來工地就這裡挑毛病,那裡找不對的,而且工資還是全局最高的部門,平時的不滿早就積累了許多。這次抓到了設計院的把柄不好好做做文章才怪。所以在施工單位領導假裝不知道的情況下,許明海就把這個事情直接捅到了局總工程師那裡。
局總工程師艾總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平時在工作中就愛罵人。但他也是分管我們院的直接領導,平時也少不得在局裡局外我們院爭福利。這次許明海把這個事情捅到了局裡,讓他面子上也很難堪,所以他就在今天早上一上班就把王院叫去三樓他的辦公室整整罵了一個小時。
據說王院回到五樓的時候,整個臉都是綠的,頭髮都是被氣的一根根立起的。王院回了辦公室喝了一杯茶等形象恢復一點點後,馬上讓辦公室通知全院設計人員開會。開會的主題就是狠抓設計質量,如果以後再出設計事故,造成的損失從相關設計人員的年底提成裡面扣。
我們局就一棟辦公大樓,王院在三樓被訓的事,很快就傳到了五樓。所以大家都知道今天王院開會所謂何事,大家都低頭不說話,特別是周工,更是坐在角落一句話不說。王院坐在會議桌的首座訓了大家一通後,狠狠的瞪了角落的周工後宣布散會。周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慶幸王院長這個BOSS沒有拿自己出來在會上作典型。可能這就是王院長做領導的過人之處吧,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是因為周工工作的錯誤才開的會,但考慮到周工是老同志,又是女同志,所以沒有點名批評。但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在工作上敲響質量警鍾,那麽就達到了會議的目的了。
我坐在我的工位上心裡想著,這幾天打遊戲的事情還是停一停吧,風聲太緊,在這風口上被王院抓到,估計就算是業務骨乾也會被她罵個半死,我是新同志,又是男生,她不拿我開刀,還有誰更合適?正胡思亂想之間,手機響了,我看了看號碼顯示的是“砍人雷”。
我接起電話:“喂,雷哥什麽事?”
自從那次吃飯後,我和張雷就沒有再見過面,他到是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是約我出去不是喝酒就是蹦迪,都被我推了,我本就不喜歡夜生活,也不想和他走的太近。雖然如此,但我對他的印象是不壞的。
“兄弟,記得你是搞園林的啦,明天陪我去趟仁懷,有個項目一起搞啦。”
“項目,什麽項目?雷哥,我是只是做園林設計的,搞不了項目啊。”
“沒事,沒事,你加上我一起就能搞了。”也許在廣東人眼裡,只要是能賺錢的,什麽項目都可以搞,但我以前也只知道他是放高利貸,怎麽現在搞起項目來了。
我給院裡請了兩天假,好在平時我也很少請假,我一開口主任就批了。我請假的借口是一仁懷的同學結婚。
說是第二天早上一早出發,我在家等張雷開車來接,可是等到中午11點鍾他才來到我家樓下給我打電話。我下樓來,看見是一輛粵牌照的黑色奔馳商務車。我上的車來,只見張雷坐在二排,前排兩個年輕人一個男的開車一個女的坐副駕,第三排還坐了兩個男年輕人,加上我就總共是五男一女六個年輕人。
我上車坐下,張雷開口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郎青,你們叫青哥,是我過命的兄弟。”
我連忙和前後的人都點點頭,那四個人都喊了聲青哥,我心想,我就給你打過一次掩護,這都是才第二次見面,怎麽就變成過命的兄弟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和你砍人雷一起砍過幾條街呢。
張雷指著前排開車的一個白白淨淨的小胖子說:“這是胖二,那是她馬子娜娜,”然後他轉個頭指著一個黑黑壯壯的寸頭說到:“這是黑子,退伍的,平時愛鍛煉,打架那一個叫猛。”
我客氣的喊道:“黑哥。”
“不叫哥,叫我黑子就可以了。”那人粗聲粗氣的回道。
張雷指著後排剩下的那個人說道:“這是細鬼,是個粉仔,別看他像個勞病鬼似的,打架狠,也講義氣。”
我和這個叫細鬼的勞病鬼相互點了點頭。
在胖二一句:“兄弟們,坐好了,我們出發搞錢啦。”的吆喝聲中,車就出發了。
在車上肥二和娜娜在前面唧唧怎怎的聊著笑著,偶爾還毫不顧忌的相互掐上一把。二排細鬼在後面呼呼的蜷縮在桌椅上睡了。黑子呢則閉著眼睛不說話,看的出沒有睡覺,感覺像是在閉目養神。
我現在才打量一下張雷,今天他穿的很正式,一身亮灰色西服,裡面穿的是一件黑色高領針織衫,只不過針織衫的脖子上戴著粗粗的一根金鏈子。這個打扮真的十足的廣東生意人的樣子。他給我介紹了一下這次去仁懷的情況。
車上這幾個人除了娜娜,都是張雷這一黨的,胖二、細鬼、黑子家裡都是廣東在貴陽這邊做生意的。平時和張雷一起做高利貸生意。胖二家裡是在酒店用品市場做布草批發的,不管是床單被套、窗簾毛巾、製服圍裙他家都做,只要是酒店裡跟布搭邊的他家都有。黑子家是做廚房設備,細鬼家是做酒店標識標牌的。這裡面就數胖二家生意做的最大最有錢,所以他在小團隊裡是富二代中的富二代,平時就愛泡泡酒吧什麽的。黑子是讀不去書,愛惹事,被送去部隊鍛煉了兩年,才退伍回來沒有多久,有點崇尚暴力。偶像是《少年賭神》裡面的“龍五”,奉行的是拳頭裡面講道理。細鬼呢是家裡父母離異,他跟著她媽媽在這邊做生意,愛抽點粉,被強製了好幾回,現在基本上是戒了的,只是身體還是乾乾瘦瘦的。
胖二的一個親戚,他叫叔的,也是廣東人,來仁懷投資了一家酒廠。據說廠的規模還很大,因為貴州酒出名,想用貴州的酒自己創一個品牌。現在這個廠正在建設中,張雷腦子活,攛掇胖二去他叔的廠裡接點項目做。因為這幾年放高利貸,他們幾個都知道做施工是很賺錢的。但胖二的這個叔叔呢,也知道胖二就是一個紈絝子弟,自然不會把廠房啊,管網啊這些重要工程給他做,但又推不開胖二家的面子,據說建這個酒廠,胖二的父親也是借了筆錢給叔的。於是就想著把綠化工程這種出不了什麽大事的項目叫胖二來做,也當是還了人情。
這是他們這個小團隊第一次做工程項目,什麽都不懂。但張雷作為領頭人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專業的事情應該找專業的人做,所以就找上了我。我也是無語了,看來廣東人能賺錢不光是腦子活,更多的是敢闖敢乾。
我們才出發了一個多小時,娜娜就叫嚷著肚子餓了,原來是今天出發這麽晚,就是因為娜娜和胖二昨天晚上去泡吧了,今天早上起不來。胖二是關系人,用的也是他家的商務車,所以所有人都只能等著他倆人了。這些富二代本就沒有早睡早起的習慣,大家等等倒也是覺得正常,只是我這種上班族確實不能理解的。娜娜和胖二起的晚,自然是沒有吃早餐的。現在已經倒中午12點半了,不餓才怪。於是車下了息烽收費站,找了一家息烽陽郎辣子雞停車吃飯。飯店的老板娘一看是輛奔馳商務車,還是粵牌照,想著肥羊來了高興的屁顛屁顛跑來車邊招呼。結果我先下車,第一句話就是用本地口音說道:“老板娘,現殺隻公雞,辣椒微辣,殺好喊我看稱頭哈。”老板娘一聽我這麽說,就知道是懂行的,宰不了啦。一落千丈的表情立馬就尷尬的掛在了臉上。
因為我是和單位同事來過許多次息烽的,息烽辣子雞要麽用冷凍雞,要麽短斤少兩。如果你是看著他現場殺,然後看著稱,看著砍一般店家也做不了多少手腳了。
下車來還是有點冷,我們圍著火爐坐著喝茶聊天。胖二和娜娜估計是在熱戀中,總是不停的在膩歪,而另外的三人也是見怪不怪的不加理會。張雷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時不時的用手機回回短信。細鬼睡眼迷離的靠在角落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嚼著檳榔。而黑子估計是真的當兵養成的好習慣,坐的腰板筆直,背都不考椅背的,然後手裡握著一個像甜甜圈的握力器在不停的用力捏著。就這幾個人,都像一個小社會一樣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鮮明的性格特征。
我出去看了老板殺雞稱雞砍雞後,並且囑咐她雞血做白菜湯後就回來爐子邊坐下,我看大家都不說話,我也就摸出手機自顧玩起來。
半小時後老板娘端上一大鍋黃燜雞肉上來,外加一大湯碗的雞血白菜湯,還有兩盤送的泡酸蘿卜和涼拌黃瓜。大家都是年輕人,二話不說,開始乾起來,黑子要了一瓶小白酒,自己一個人喝起來。而我們其他人都只是喝茶。張雷解釋道:“黑子是每頓都必須要喝酒的。”我想也是,江湖豪俠吃飯哪能少了酒的。
點殺雞的時候我就囑咐老板少放辣椒做微辣,但吃的時候還是把這幾個廣東仔辣的直流汗,但嘴上都說著好吃好吃的筷子不停。我發現黑子都隻夾那些大塊大塊的肌肉,而細鬼則喜歡吃什麽雞腳啊,雞頭啊,骨頭啊那些肉少的。吃完飯的時候,黑子吃的最多,但面前的骨頭最少,而細鬼恰恰相反。
吃完飯後,所有人都起身就走,很自然的看著胖二去結帳,看來買單的都永遠是被大家認為有錢的那位。
這次上車,所有人吃飽喝足除了開車的胖二都各自睡了,包括娜娜沒有說上兩句話也不理開車的胖二自顧睡去。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隻記得中途好像是停車加過一次油後又出發了。
等我在車輛走走停停的過程中醒來的時候,看見窗外光線有點暗了,還下著毛毛雨,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車輛和街邊的門面,我想我們應該已經到了茅台鎮上了。空氣中濃濃的一股酒味傳到車裡來。
車上的另外的幾個人陸陸續續的都醒來了,黑子第一個開口說話:“胖二,到了?好地方啊,空氣中都是酒,這下的是雨還是酒啊?”
細鬼也已經醒來,接話道:“下的是酒,快去趴引擎蓋上去舔乾淨。”
黑子被細鬼懟的說不出話來,雙手掐住細鬼的脖子用力的搖著,邊搖邊說:“看老子不把你脖子給擰斷。”
娜娜聽見二人在後面的大鬧,在前面咯咯咯的大笑起來。
胖二顯然是經常在外面跑的,在茅台鎮上轉悠了一會他就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蠻高檔的酒店把車開了進去。仁懷是國酒之鄉,而茅台鎮又是這個國酒之鄉的核心,每年都有無數靠酒賺錢發家的五湖四海的生意人往來這裡,所以茅台鎮雖然是個鎮但繁華程度比一個貴州發達的縣城有過之而無不急。
和富二代出差就有個好處,就是出差不用考慮節約錢,除了胖二和娜娜是一個房間外,其他的人都是各自一個房間。不過好在現在不是酒博會、展銷會的旺季,我們幾個的房間都安排在了同一樓層。我進到房間放下包,用水壺燒水燙了馬桶墊,洗了一個臉,就聽見了敲門聲。開門是張雷,他說了句10分鍾後到一樓大堂集合,我們出去吃飯就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就下樓了,看見張雷,黑子和細鬼都在,但沒有看到胖二和娜娜。張雷見我到了就說道:“我們現在出去把晚飯解決了,晚上自由活動。”黑子一聽張雷說自由活動,馬上眼露亮光的對張雷說:“砍人雷,自由活動給經費不?”
張雷斜眼看了黑子一眼說:“你他媽的去找頭驢來老子們面前直播,老子一定給你找驢錢。”
本來睡眼迷離的細鬼聽見張雷這樣一說,馬上尖聲的笑起來說:“呵呵呵,黑牛,去找頭驢來直播,哥幾個給你租驢錢,呵呵呵。”
黑子氣得又掐住細鬼脖子大聲的吼道:“老子先掐死你個死變態直播。”
我問道:“雷哥,不見胖二和她女朋友?”
“他倆先去他叔家打個前站,晚上晚點才回來。”
我聽後心想,胖二先去單獨找他叔了。隱約感覺這個項目不像來時想的那麽容易。
我們在酒店大堂服務員的推薦下,步行走了20來分鍾找到一家羊湯鍋,四人在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個大鍋。中午吃的很飽,又是在車上睡了一下午,我不是很有食欲。但也啃了兩隻羊腳。我看張雷還是心事重重的一邊吃一邊發著短信。細鬼坐在靠外面的位置,等一個20歲不到的小男服務生上菜的時候,細鬼問問這是什麽那是什麽的和服務生聊著,我還明顯看見細鬼摸了那男服務生屁股一把,把那小男生搞的莫名其妙的快速走開了。黑子呢則去飯店吧台打了一大玻璃杯散裝白酒回來,得意的說這是茅台酒廠的原漿基酒。我們四個就在這種相互不聊天的情況下吃完了羊湯鍋。
吃完後,是張雷去結的帳,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了一會大概晚上10點半左右的時候張雷打我電話,請我去他房間一下。我去到他房間,看見胖二也在,張雷見我過來了,說道:“兄弟,項目情況有變動,我們幾個商量一下。”
我坐下後,二胖先說話了:“我晚上去找了我叔,情況有變動,原本這個項目的綠化全部給我們做的,有三萬多個平方。昨天鎮裡面的一個副鎮長給公司的董事長打了電話,說是他一個朋友想接這個綠化施工。我叔在這個酒廠裡是二把手,任總經理,現在這個事還搞麻煩啦。”
“那你叔是什麽意思?”張雷問道。
“我叔現在想把這個工程分成兩個標段,一個就是土建一個是種樹。說是一家做一個啦。我也不懂綠化,就回來和你們商量,也問問青哥,是做土建賺錢還是種樹賺錢啦?”
他們倆都同時看見我,我想了想道:“選種樹吧,酒廠這種廠區的樹種不會太複雜,一般都是常綠喬木加點球型植物,最後鋪草皮,施工比較簡單。土建就是回填種植土和裝路燈水管修園路這些。雖然看起工程量多,但定額都是卡死了的,利潤很透明。加上種植土這些只能在當地采購,估計到時候說不定會被對方刁難,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張雷想了想,同意了我的建議,決定就選植物種植的這個標段。胖二也沒有意見,反正他什麽都不懂,基本上都是聽張雷的。當夜大家都回房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除了娜娜大家都起床在酒店吃了早點,胖二說,他叔安排人打電話來,讓10點去酒廠開工程對接會。我們幾個男的吃完早點就開車往酒廠趕。
酒廠距離我們住的鎮上有十來公裡,車開了有20多分鍾才到。廠是靠在赤水河西邊建的,看樣子是平了一座山做的建設用地,規模到是不小。遠遠就看見整整齊齊的幾排車間廠房,車間廠房後面是很氣派的辦公大樓,大樓是玻璃幕牆加乾掛石材的。車進到廠區大門口的時候,門衛進行了嚴格的登記,還電話聯系了廠裡面的人才放行。我們都是第一次來,問了門衛才知道開會都在研發大樓,就是我們開始看見的那棟玻璃幕牆大樓。
廠區有明顯的中軸線,中軸線應該是正西向東,廠區大門在西面,我們要去的研發大樓在東面。我們開車沿著中軸線往裡開。中軸線的兩側是整整齊齊的廠房,建的很規范化,讓人一看就感覺是有實力的企業。中軸線的中間位置是很寬呈東西長,南北略窄的長方形綠化地,車行道路就是圍繞著長方形綠化地的邊上走的,讓人感覺奇怪的是綠化地裡面建了從大門到研發大樓的一條蜿蜒的長廊,並且這個長廊體量很大,感覺怪怪的。車來到東面的研發大樓停下,我看看到這棟大樓只有六層,但每層的層高都很高。主結構線條都是大尺寸的乾掛花崗岩,其余的都是玻璃幕牆。這時胖二停好車後去旁邊給他叔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鍾後他走回來說道:“我叔在市裡開會,讓我們去三樓大會議室找工程部王經理,王經理主持會議。”
我五人上到三樓問到了王經理的辦公室,敲門進去說明來意,王經理熱情的對著胖二說道:“你就是周總吧,我們公司的周總經理已經交代過了,會是10點,我現在帶你們去會議室休息一下。”我現在才知道,胖二原來姓周。
在王經理的帶領下我們來到走廊的盡頭的一間會議室坐下,這間會議室不算大,也就三、四十人的會議室,但裝修的很有格調,有面牆上還陳列了很多古色古香的酒瓶陶罐什麽的。王經理讓我們稍作休息,說是還有另外一家公司還沒有到,說完他就走了。
我和張雷對了一下眼,心想另外的那家公司應該就是那個副鎮長介紹的隊伍吧。會議室裡有服務員倒茶水,我們喝著茶水無聊的等著。我們到的早了一點,離10點還有半個小時,我站起來走到會議室的窗戶邊看出去。這個會議室在大樓的北面,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寬闊洶湧的赤水河蜿蜒流淌。研發大樓的位置離赤水河已經很近了,只是和河面的落差還有十多米。我低頭看見研發大樓的一樓緊靠建築北向的修了四個花架,四個花架平均分布的排列在建築下面,每個花架都像建築延伸出去的一隻隻腳,讓人感覺很奇怪,現在還沒有種綠化植物,這些花架在光禿禿的綠化地裡顯得好突兀。我想,當時設計這大樓的建築設計師設計這四個花架的含義和作用是什麽呢?
到了10點整的時候王經理進來了,後面還跟著幾個拿著筆記本的工作人員。王經理一行幾人在會議桌的對面坐下,工作人員打開了會議室的電子大屏幕。屏幕上馬上顯現出的是一張鳥瞰效果圖,我一看到建築的布局,馬上就認出這就是這個酒廠的鳥瞰圖。鳥瞰圖基本上把整個廠區的設計布局都展現出來了,看上去整個廠區佔地面積非常大,緊鄰赤水河,氣派非常,但我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
這時候王經理開口道:“周總,對方還在路上,快到了,勞煩你們再等一會,等對方一到,我們馬上開始開會。”
胖二打著哈哈起來邊給眾人散煙別說沒事,等等就等等。我和張雷對了一下眼,兩個心裡想表達的是,對方這麽拽?開會都遲到。大家就在和王經理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扯了一會,看時間都差不多到10點半了,才聽到外面走廊傳來了亂糟糟的腳步聲。
會議室大門被大力的推開,只見六七個年輕人走了進來,這幾個年輕人一進來,王經理馬上站起帶著笑意對領頭的一個年輕人打招呼道:“喲,苟總你到了。”
“王經理,不好意思哈,路上堵了一下,讓大家久等了。”
“沒事沒事,來,坐下,那我們就開始開會了。”王經理說到。
這夥人坐在了會議桌的那一頭,我打量了一下,這群人都是年輕人,很濃的混混氣息那種年輕人,頭髮有的染紅,有的染黃。這個叫苟總的雖然沒有染頭髮,但把頭髮留的很長,有點謝霆鋒的那種髮型的感覺,並且他露出的左手手腕手背都紋著滿滿的紋身,外面穿的是黑色羽絨夾克,裡面穿的黑色高領毛衣胸前有很誇張的金色圖案。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沒有讀過什麽書的街頭混子,心裡立刻給他取了個名字“苟長毛”。
這時候,張雷轉頭輕輕的給我說:“胖二說,那個插一腳的副鎮長也姓苟。”我一下就明白了,感情是副鎮長的公子來接這個項目啊。難怪對面的這個苟總進門就顯得這麽囂張啊。
王經理開始發言:“歡迎兩家公司來參與我們廠的建設工作,我先介紹一下我們廠廠區綠化工程的大概情況……”
王經理在會議桌那麽就著大屏幕上的幻燈片賣力仔細的介紹著廠區綠化的面積、位置、要求等這些工程情況,我環視了一圈會議室,我看來接工程的兩幫人,沒有一個認真聽的,更別說做記錄的。我敢說,兩夥乙方估計就只有我明白王經理在講的什麽。
王經理講了大概十來分鍾,介紹完項目情況,然後轉而說商務了:“我們廠這次的綠化工程呢,因為工期比較緊,領導層研究決定,把這次綠化工程劃為兩個標段,一個標段是土建,包括種植土回填、園路……”
“等等,你等等,王經理,我聽你說這個項目劃成兩個標段?”苟長毛打斷王經理的說話後問到。然後他也不等王經理說話,接著說道:“就這幾萬平的綠化,用得著劃成兩個標段嗎?也就是說以後我要做兩套資料?”
王經理聽見苟長毛這樣說,馬上解釋道:“苟總,你不用做兩份資料。廠裡決定劃兩個標段的目的是由你施工一個標段,這邊的周總施工一個標段,”說著他用手向胖二這邊示意了一下然後接著說:“當然,苟總你是我們當地企業,我們廠領導也特意安排了,由你先選標段。”
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只見苟長毛把手機狠狠的拍在會議桌上。然後囂張的說道:“王經理,苟鎮長交代我,說我們是茅台鎮當地的施工單位,要服務好你們這些外地來投資的企業,但是……”苟長毛不緊不慢的摸出一支煙點上,吐了口煙接著說道:“我不習慣做半截工程,就丁點個綠化工程,我們分不了兩個標段。”
王經理尷尬的笑了笑對著苟長毛說:“苟總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就不要分標段了,我全做了。”苟長毛囂張的故意把聲音拉的長長的,然後挑釁的向我們這邊看來。他後面的那些小混混也跟著七嘴八舌的說要做就全做。
胖二和張雷都還沒有說話,就見坐在後面的黑子唰的一下站起來,把椅子都往後撞得挪動了一大聲,他對著苟長毛說道:“你全做一個試試?”
苟長毛後面一個也是高高壯壯的牛仔服一下子也站起來吼道:“我們就全做了,你敢搞哪樣?”
王經理見兩邊居然在會議室直接嗆起來了,連忙站起來雙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嘴裡說道:“哎呀、哎呀,大家是著急什麽嘛,這也是公司領導層的決定,你們兩家都是來為廠裡建設出力的,以後都是朋友嘛,幹嘛搞成這樣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雷,用手示意黑子坐下,然後慢慢的開口了:“王經理,你看我們大老遠開了幾個小時的車下來對接工作,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意外。至於分標段的事和我們施工哪一個標段的事,我們完全服從廠裡的安排。”胖二正準備說什麽,張雷在桌下拉了拉他衣服。胖二馬上會意,開口說道:“王經理,這個施工的事,我們服從廠裡安排,我們這幾天都住在茅台的,你和廠裡領導們溝通一下再通知我,我隨時聽候你的召喚。”說著對著王經理禮貌的笑了笑。
王經理也是個老油條,看今天這架勢是不可能在會上達成共識的,自然知道這種衝突只能由廠裡的老大去權衡和協調了。他馬上面帶微笑的對著兩幫人說道:“我會後把你們兩位老總的述求給總經理和董事長匯報,是什麽結果,到時候我通知兩位老總。”
會議就這麽不歡而散,王經理留大家去食堂吃飯,胖二推辭了,說工作開展起來了再去廠裡食堂品嘗食堂師傅的手藝。我心裡其實也蠻佩服張雷和胖二,平時看著坐不是坐樣站不是站樣的兩個富二代,也許是遺傳了父輩的生意人基因,在今天這種場合表現的很圓滑得體。相比之下,那個苟長毛官二代就掉價了許多。
出得研發大樓的大門,我們就看見苟長毛一夥已經上了兩台車,一台是牧馬人,一台猛禽皮卡。兩台車都改裝的花裡胡哨的,想想也是符合他們的混混性格。然後示威一般故意轟了幾下大油門後開車走了。
胖二和王經理握手告辭後,我們走向奔馳商務車,只見張雷搶上幾步接過胖二手裡的車鑰匙快走幾步去開車,而細鬼也是走在胖二的前面替他把二排車門打開了,胖二轉身向王經理又揮揮手打了聲招呼,就上車了。我們幾人魚貫上車後,張雷緩緩啟動車子向廠區大門開去。
車子剛出廠區大門,這幾個人馬上就恢復了平時的那些痞子樣,黑子首先吼道:“他媽的,老子當時就想捶死那雞毛東西。”細鬼接嘴道:“人家姓苟,應該叫苟東西。”黑子難得的讚同細鬼道:“對,應該叫狗東西。”
張雷開口向我問道:“阿青,以你的經驗,估算的出這個項目大概有多少利潤不?”
胖二馬上接道:“對的,雷哥,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這個項目有多少賺頭。”
我想了想說道:“我剛才仔細看了王經理介紹的內容,廠區道路的的基礎設施這些基本上已經建成,這次需要做的是綠化土建和植物種植。他剛才說道,廠裡現在資金也緊張,不會投太多錢來做綠化,只要能達到政府規劃局的驗收就可以了。依據我的經驗,這種建設標準大概就200元一個平方的單方造價,綠化面積是3萬方,那就是總造價在600萬左右。由於不種大樹,毛利潤最多控制在25%到30%,也就是150萬左右。再分成兩個標段,利潤就再折半啦。”
胖二馬上就邊算邊說:“也就是說一個標段的毛利潤就7、80萬,再打點打點,還剩50萬,這個也不高嘛!我來之前還以為可以賺他媽的2、300萬呢。”
張雷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折騰了半天,只有他媽的50來萬利潤,我們幾個再分分,直接沒有多少搞法嘛,還不如放水錢來的快啊!”張雷說的放水錢就是指他們現在做的放高利貸。
“先別管什麽利潤了,先回酒店吧,我已經餓的不行了。”黑子在後面大聲的嚷嚷到。
我們回到酒店後把娜娜叫了下來,幾個人在酒店旁邊的一個小飯館就胡亂對付了一頓。這些富二代都沒有早起的習慣,現在都嚷嚷著要回房間補覺。張雷和胖二商量,既然都來了,再住一天,看看明天廠裡的回話。然後下午胖二再給他叔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一下午,我都在酒店房間想著上午開會時候看的廠區鳥瞰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找不到原因,迷迷糊糊的我也睡著了。
我被一陣咚咚咚的擂門聲吵醒的,我開門一看是黑子,他隻丟下一句:“樓下集合,出去吃飯,餓了”就自己走了。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心想這黑子到底幾個胃,怎麽一天就叫餓。
我到大堂的時候張雷、黑子、細鬼都在沙發上坐著。我隨口問了句:“胖二和娜娜呢?還沒有下來?”
細鬼陰陽怪氣的說道:“人家要化妝,哼,每次都是他倆最慢。”黑子懟了細鬼一句:“就你話多。”
張雷也不搭理他倆,對我說道:“阿青,晚上想吃什麽?”
“無所謂,我中午吃的到現在都不是很餓。”
“這兩天我們吃的都是火鍋,我都膩了,要不我們找地吃燒烤吧。”張雷說到。
“燒烤好,燒烤好,再來兩瓶啤酒吹吹,嘿嘿。”黑子一聽吃燒烤就來勁。
“你這麽喜歡吹,要不你來幫我吹吹?”細鬼看著黑子嬉笑到。
“吹你媽,老子掐死你這個死變態。”黑子又掐上了細鬼的脖子,一邊掐一邊狠狠的搖。
這時只見胖二和娜娜走了過來,胖二走到我和張雷的面前,說了句:“電話打了,我叔說下午那個苟副鎮長又給他打了電話,他也不好處理這事了。”
張雷說道:“既然這樣,要不我們就不參與這個項目了,賺錢不多,還讓你叔為難。”
胖二說道:“再說吧,怎們先去吃東西吧,娜娜餓了。”說著他還誇張的親了一下娜娜。
黑子馬上大聲的說道:“剛才我們商量去吃燒烤。”
娜娜馬上回到:“好啊,好啊,我就喜歡吃燒烤。”
我們一行六人一起向酒店門外走去,突然胖二又小聲的對我和張雷說:“今天我叔沒有去市裡開會,他就在董事長辦公室喝茶,並且董事長的電腦是連通會議室的監控的。”我和張雷聽了面面相覷,我心想,這些狡猾的廣東佬啊。胖二接著說:“我們出研發大樓上車的時候,董事長和我叔就站在6樓的窗戶邊看著我們走的。當時董事長就說我們廣東生意人後生可畏啊。哈哈哈,我叔電話裡的意思,今天對我們幾個的表現也很滿意。”我心想啊,這些廣東人,心眼真的好多啊。
我們打了兩台車來到一條夜市街,地址是酒店前台小哥推薦給我們的。我們挑了一家看上去店面又大,燈光很亮人又多的燒烤店坐下。老板娘的那個熱情啊,感覺我們幾個都是她家久不見面的親戚一般。我們六個都去冰櫃邊挑選自己喜歡吃的串串,整整裝了三大菜簍子,老板娘更是高興的帥哥長帥哥短的叫著。黑子直接要了一件啤酒,大冷天的喝啤酒,我也是服了他。細鬼呢則是跑出去找便利店賣檳榔去了。
我們五個圍著一張矮桌子坐下,磕著桌上的瓜子,桌子的中間放著一個小炭爐,這是冬天吃燒烤用的,把放燒烤串的金屬盤子放這炭爐上架著,燒烤串慢慢吃也不會涼了。20多分鍾後,老板率先烤好了一部分拿上了桌,我們幾個也不等細鬼了,啟開啤酒就開始大口朵頤起來。我平時是不喝酒的,今天被張雷勸,也提了一瓶。大家就這樣你一串我一串的吃的正歡,突然就看見夜市街口方向有點吵鬧,我抬頭看去,遠遠的有群人走過來,我也每當回事,低頭又擼了一串雞皮。
我用眼角余光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幫人是衝我們這個方向來的。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仔細一看,那群人打頭的就是苟長毛,我連忙拉張雷的衣服說:“不好,狗東西來了”。
張雷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連忙指他身後,他狐疑的轉身看去。這時苟長毛應該也發現我們看見他了,他馬上向這邊衝來,邊衝邊從懷裡拔出一節鋼管,並且大喊道:“兄弟們,那些廣東仔在那裡,搞死他們。”只見這群人烏壓壓的,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家夥向這邊衝來。
張雷站起大喊一聲:“不好,兄弟們,快跑。”說著他抬起炭爐上的金屬盤,整盤的燒烤向那群人劈頭砸去,然後拉著我準備向夜市街口的另外一個方向跑。胖二和娜娜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拿著串正吃呢,只見黑子一下站起聲來對著胖二說大聲喊道:“跑啊,你還吃個雞毛”,說著操起自己坐的凳子向那群人砸去。就在這幾秒鍾之間,那群人已經衝到了跟前,張雷看跑是來不及了,一手抄起一個空啤酒瓶就迎上去了,邊和那群人打在一起邊喊:“胖二,你帶娜娜先跑。”
胖二算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個跳起身拉起娜娜的胳膊就往門面外衝,有兩三個人正擋在胖二面前手舞著鋼管砸下來,這時就見黑子搬起一張燒烤桌向那幾個人撞去,那幾個人硬生生的被撞飛出去幾米遠。而黑子的背上也被旁邊的人著實的打了一鋼管。只見黑子好像沒事人一樣轉過頭對胖二喊道:“跑!”胖二在這當口,拉起娜娜就衝過倒下的那幾人,向夜市街的另外一頭跑去……
苟黃毛一見胖二跑了,他今天以為胖二就是老總,馬上一邊和張雷廝打著一邊喊:“別讓那胖子跑了,他是頭。”他這一喊,有幾個外圍一點的混混馬上向胖子和娜娜追去。
我這個時候腦子都是亂的,我最後一次打架還是高中在龍裡的時候,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和一幫朋友去打的群架。我沒有想到好好來出個差,怎麽就搞成了這樣?苟長毛那邊的人多,他們才不管我是不是來出差的呢?幾個人上來對著我也是幾鋼管,幸好燒烤店裡座椅多,事起也倉促,幾鋼管都被我靈活的躲開了,狠狠的砸在了桌椅上。我當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拿起一張桌上夾火炭的火鉗也朝對方使勁掄起來。我有沒有被鋼管砸中當時是記不起了的,但我清楚的記得我一火鉗狠狠的掄在了我前面一比我還高的黃毛的腦門上,我就看見那黃毛一下子就被掄退坐在地上起不來了。另外一個混混馬上補了黃毛的空,向我一鋼管砸來,我下意識的用火鉗回砸過去,碰撞之間有多大響聲反正我是沒有來得及聽的,就見我的火鉗被劈彎了。我一楞神之間,不知道哪裡飛來一腳正踹在我肚子上,我往後直接滾去。我一滾到地上,幾個人馬上就圍了上來,我心想這下完了完了,打架一旦被別人壓在地上打,那只有挨打的份了。就在這時張雷手裡拿著根像是搶過來的鋼管拚了命的掄圓向我這邊衝來。他拚命砸對方時候,對方也在拚命的砸他,只見他掄了幾棍後衝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拉起來,吼道:“還行不?”我也是被鋼管砸紅眼了,撿起一根對方被張雷打掉的鋼管也不回答他,隻吼道:“和這些廝兒拚了!”我邊吼邊舞著鋼管向對方反衝過去。我邊衝邊看見,苟長毛站在混混的後排去了,因為是室內的原因,桌椅板凳又多,對方雖然人多,但也施展不開,我們這邊黑子、張雷和我已經打紅眼了,反而對方一下子攻不進來。我大聲的喊道,先打那狗東西,張雷和黑子聽見後也明白過來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一起向苟長毛的方向衝去。
可能是對方來的時候仗著人多,也只是想著嚇嚇我們這幫外地人,沒有想到會真動手,而且還打的這麽慘烈。反正後排的混混們都楞住了,而且有幾個已經慢慢往邊上溜了。而苟長毛則還是大聲的喊道:“給我打,他們就三個人了,給我搞死他們這些外地的。”但他自己也是不往前衝了,他都不往前衝了,別的混混自然也沒有那麽賣命了。就在這時,就聽見站在後排的苟長毛大叫一聲:“哎呦媽!”抱著頭就蹲了下來, 眾人看去,就見不知什麽時候細鬼在他後面,右手拿著一塊水泥磚劈頭蓋腦的向蹲著的苟長毛砸去,等其他旁邊的混混反應過來,一起用鋼管砸向細鬼。細鬼也不躲也不擋,就是一個勁的用磚頭猛砸腳邊地上的苟長毛。
店裡的我們三看見這變故,不約而同的大吼一聲向店外衝去。
在我們三的這一衝之下,加上後面的苟長毛被打倒,混混們一下子就亂了。我們三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鋼管衝到細鬼面前,對著砸他的那幾個混混就是一陣亂掄……他們幾個什麽情況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感覺我手臂上,背上著實挨了好幾下,但很奇怪,當時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只見張雷拉起細鬼就說了一個字:“跑!”我們幾個就撒開腿向胖二跑的方向跑去。
我們四個一口氣跑了好幾條街,才發現後面早就沒有人追了,才在一個街邊的花壇邊坐下。大家都喘著粗氣,看著彼此。我們每個人都掛彩了,臉上手上都是血,羽絨服,外套這些都變得又髒又破。我心裡暗自慶幸,幸好現在是冬天,穿的厚,要是夏天,我估計我骨頭都被鋼管砸裂了。
這時張雷喘著粗氣說:“兄弟們,你們有誰傷的嚴重不?要去醫院不?”
我們幾個都累的說不出話隻擺擺手,表示沒事。
這時張雷的手機響了,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看是娜娜的號碼。接通後是胖二的聲音,他問了我們在哪裡?然後不到10分鍾,就見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在我們旁邊停下,胖二和娜娜從車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