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拂,不远处湖畔里泛着波光粼粼,河岸两侧柳枝冒着绿芽袅袅垂下。
尚食居那处被白色丝幔笼罩着的大露台之上,诸学子们对着要参加二层楼考试的术科房师兄们纷纷送上了祝福,人们期盼着有人可以压过那位即将来到长安城的隆庆皇子。
虽大部分饶心中还是存在丝丝的悲观。
毕竟,隆庆皇子乃是西陵神殿裁决司的大人物,是不世出的绝世修行才。
相较于这些加入书院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时间的学子们,那位隆庆皇子看起来是与他们分属不同层次的人,这种层次与身份地位甚至修行都无关,而是对方已经在昊光辉照耀的大道上走了足够远的距离。
栏畔酒桌前,脸颊微醺的司徒依兰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福
她用手撑着发红发烫的脸颊,醉眼迷离的望着不远处饮酒许多却没有丝毫醉意的陆泽,灵巧舌舔了舔嘴唇后,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陆泽...你这酒量,的确厉害!难怪在红袖招那里吃的很开,最近长安城里风月行当都在传,那位水珠儿姑娘闭了院门,似乎与你有关哈?”
陆泽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司徒依兰继续自顾自的了起来:“其实大家都在想着若是那位隆庆皇子不占入楼名额最好,毕竟这样绝世的人物,若是忽然站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怕是都难以升腾起来对抗的想法,并不是我书院学子没有胆量,而是之间相差实在太大。”
“陆泽,今日这场席面,其实是长安城里的那些大人物...特意为你花的银子。”
“这里面有我父亲,有无彩的祭酒父亲,有楚中他爷爷,还有很多很多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大家都希望你能够进入书院二层楼,而不是那位从西陵来的隆庆,若是真的只有一个名额,让隆庆皇子压过诸生,成为唯一进入二层楼的人,实在难以想像,到时朝中长辈们会对我们这一届学生愤怒失望成什么样子,还有陛下...”
陆泽今日并未发现宁缺的身影。
那位隆庆皇子按理来应该是这个家伙的死担
陆泽看此时的司徒依兰已经醉醺醺的趴在了桌子上,他知晓整个书院里的学子们其实都没有足够信心面对着那位一只脚踏入知命境界的隆庆皇子,可如果真的让这样一个人在长安城内以强大实力直接压倒大唐帝国年轻一代俊彦,便等若在是大唐帝国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尤其是大唐帝国这些年死死压制着燕国。
陆泽哑然一笑。
司徒依兰与自己这么多的醉话,明显也是对陆泽信心不足,至于其余书院的同窗们更是如此,那位踏入不惑境的谢三公子更是将内心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与念都搁置了起来。
陆泽当然会进入到二层楼。
此时在他的气海雪山里有乳白之色的光芒在其中雀跃游弋,他虽未入书院二层楼,但二层楼里那人人皆会的修炼之法‘君子不器意陆泽却已然习得,而且还修炼到了个很深很深的层次,这道包容性极强的修炼法使得陆泽可以将体内流淌的数道剑意缓缓融合在一起。
“洞玄境...”
“马上便能够进入这第四境。”
......
入夜之后的书院片片寂静。
距离二层楼考核越来越近,来自于西陵神殿的隆庆皇子传言已经动身前往长安城。
书院里的气氛骤然间变得更为紧张起来,而术科房的教习们同样加大了教导力度,唯一令这些教习们欣慰的便是陆泽的存在,这些教习们当然更希望术科房里的人可以入到二层楼去。
陆泽,便是那个最被看好的人。
夜幕下的书院偶尔有鸟声鸣起,这时的陆泽并未回到寝舍,而是踏着山腰间石阶走入在书院里随处可见的勾栏亭苑里,陆泽抬眼望着对面这位礼科副教授,轻声开口道:“曹教习,有事吗?”
只见曹知风对着陆泽抱歉一笑,老迈脸颊之上露出丝丝歉意。
“本不该这般晚的时间再耽误你回寝室。”
“但老夫还是想见见你,与你一些话。”
陆泽神态平静。
他当然知道这位副教授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摇了摇头:“那位隆庆皇子想必还不知道远在长安城南郊外书院的曹教习,你竟然已经提前为他谋划起来,曹教习难道对隆庆皇子就这么没有信心?”
“以至于...还需要来我这边求‘施舍’?”
陆泽丝毫没有给这位副教授半分面子。
后者在夜色朦胧当中的老脸上明显浮现出薄怒,但他还是压制着心头不快,依旧努力的和气道:“这次二层楼考耗内容是院长大人临出发前便定好的,今次书院二层楼开启,夫子确认只收一人做弟子,事实上就是因为隐藏在幕后的质子交换,那个位置本就是为那位隆庆皇子准备的。”
所谓的质子交换,便是隆庆来长安城换回燕国太子崇明。
世间只有一个地方,有足够的能力把裁决司二号人物当成人质来看管,那个地方就是书院。
而隆庆心中想着的,恰恰也是来到书院二层楼进修。
所有人都觉得隆庆皇子会碾压大唐这一辈所有年轻人,以一览众山的傲然姿态进入二层楼。
在众人眼中,真正能够给隆庆皇子造成麻烦的,便是陆泽。
曹知风知晓二层楼考核最为看重的并不是修为,所以他对于以六科甲等上考入书院的陆泽很是注意,所以才有着那次他在背后隐藏着的动作。
曹知风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郑重:“隆庆皇子当然不需要考虑身边对手,但...燕人想要殿下万无一失的进入二层楼。”
“所以,陆泽,抱歉。”
洞玄境界大念师之所以这么多话,便是为了一击将面前年轻人重伤,在书院教授礼科多年的曹知风最终决定用他洞玄境的生命来给那位可能未曾谋面的隆庆皇子铺就道路,扫清登二层楼的最大障碍,也就是面前这位年轻人。
“陆泽,老夫不会杀你。”
“但是你会在床上度过些时日,直到二层楼考核过去。”
无形的念力瞬间笼罩着这处亭苑。
陆泽微微一笑。
“完了?”
“那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在不远处的树后,有位怀中抱长剑的冷峻男人出现。
亭子里,陆泽同一时间出剑。
浩然气一线荡起。
那位冷峻男人眼中惊艳一闪而逝。
只见曹知风艰难的低下头去,望着胸口处仿佛瞬间出现的穿透致命伤,昏沉老眼里有着浓浓疑惑,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陆泽的出剑,剑却已出。
“不惑战洞玄,是我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