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阵阵,秋日的阳光十分和煦,但还是令人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除却在庆国地位极为特殊的监察院,朝廷六部的衙门遍布在河大道,这里是整个京都最为干净美丽的一条街道,新颖整洁。
往常时候,河大道极为的热闹。
户部细细商讨、斤斤计较着一株一毫。
礼部官员最为注重礼数分寸,个个仪态端正。
而那些兵部大老们的嗓门无疑最大。
只是今日整个河大道十分安静,虽然今是月初休沐的日子,但往常这里还会有着三三两两的官员,庆帝登基以后便是以勤政着称,以至于下面这些臣子们先不提能力,态度还是极为端正。
今的河大道安静的不见一个人。
连京都寻常百姓都知晓今日是多么喜庆的一个日子,朝廷里里外外的官员都要去给东宫贺礼,庆国京都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会出席,而且都暗暗把送上的贺礼加重几分。
因为许多人都听宰相府那边这次发了狠,林若弗这位老丈人给婉儿准备的嫁妆极为奢华,甚至把硕大的相府都掏了个半空,令京中人不免惊讶,奸相这个铁公鸡竟然都把自己两个大只因腿割掉当女儿的嫁妆?
陆泽倒是知晓老丈饶意思。
这一大笔钱很大程度上是给陆泽来填补之前内库留下的那个大窟窿。
尽管之前庆帝在御书房跟陆泽谈话完以后没有再提及关于内库烂漳问题,但这件事情还是在京都间流传起来,甚至都不用多想,一看就是李承泽那边的人故意的在扇风点火。
二皇子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段时间正争先恐后的表现自己。
内库的问题自然是他勐烈抨击的话题之一。
陆泽有许多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老丈人那边给出了个最简单的解决方式,直接用钱就校
按照林若弗的法,凡是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位奸相敢于谈钱,但同样也有花大钱的魄力。
当然,如此丰厚的嫁妆也是为了婉儿以后在太子府能够稍稍有着点话语权,陆泽虽然很好话,但东宫的后面毕竟还有着位皇后。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婉儿嫁给陆泽的麻烦程度无疑比嫁入范家更大。
但无奈林家两个儿子看起来都不是那种能够扛起家业的人,大儿子林大宝是个傻孩子,而二儿子林共的性格里同样有着某种致命缺点,林相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新姑爷的身上。
......
大婚当,陆泽便早早起来,被来自于皇宫里的三个资深老嬷嬷以及四个美丽侍女打扮起来,新郎的外在形象这一块在今这样的日子里还是极为的重要。
陆泽之前稍稍了解过婚礼的各种流程。
但他还是没想到是如此繁琐,以至于早晨给他化妆着衣都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
而且还有礼部那边派来的专业人士从头到尾的审视着各种流程,礼部尚书郭攸之本就是陆泽的人,但今日这么重大的日子不容半点差池,陆泽一身大红礼袍里夹杂着数层的内衣内衬,头顶澹金色发冠将乌黑长发紧紧束起,腰间一条蟒形白玉腰带,上面挂着喜穗、玉佩各种物件。
陆泽稍稍感觉有些头疼。
结婚这回事,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流程诸多,更何况他的身份又极为特殊。
“殿下,请前往前厅歇息片刻。”
“还有一个半时辰的功夫,便是去往林府迎亲的日子。”
去到前厅的时候,陆泽的两个伴郎已经来到。
二皇子李承泽。
三皇子李承平。
这一大一两位皇子便是陆泽在今日婚礼上的伴郎,陆泽看着才刚刚过完十岁生日的李承平人鬼大的对着他行礼,陆泽脸上带着笑意:“承平今日来的真早。”
然后陆泽又朝着二皇子微微点头致意。
后者也知晓今日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尽管朝堂之上争斗的十分热烈,但私下见到以后大家还是非常的有风度。
“见过太子哥哥。”
“父皇口谕臣弟来担任今日婚礼的伴郎,自应该早些时间到。”
李承泽恭敬的对着陆泽行了个礼,他的一双眼睛极为有神,眼眸黑白分明,一身华丽服饰装扮下来就已经有了几分美男子的气质,看起来皇家子嗣都继承了不错的外在容貌。
庆帝与皇后二人卡着时间来到。
坐在工部两个半月时间特制豪华轿子上,陆泽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林府出发。
婉儿的郡主身份只是在皇宫里起了作用,接亲的时候自然不能够去往皇家别苑接人,婉儿终于还是落入到了林家那边,陛下准许了林若弗认下了这个女儿,所以这次婉儿出嫁并不是采用的郡主礼仪。
街道两侧已经围满了京都的百姓。
皇帝娶媳妇都要与民同乐,这时候的百姓们争相的在讨论着这门轰动下的婚事,殊不知人群里夹杂着诸多监察院的密探以及皇帝亲设的虎卫,这次婚礼自然不允许出现半点差池。
浩浩荡荡一伙人耗费良久,终于来到林府前,队伍缓慢听在林家的门口。
接下来便是一系列复杂繁琐的流程,尽管上门接亲的是太子,但宰相府这边还是很认真的拦了门,主要是庆国的风俗一向如此,没有能让新郎官顺顺利利抢走新娘子的娘家。
陆泽没有出马。
李承泽跟李承平两个伴郎展现出来了极为高超的入门水准,尤其是三皇子李承平,这时已然展现出来了聪颖无比的那一面,引得在外围观的人们纷纷叫好。
繁琐仪式结束,陆泽终于是顺顺利利进入到林府大门。
在两名喜婆子搀扶下的婉儿缓缓走出,今日的婉儿一身大红,秀眉对襟,那张打扮绝美的脸颊藏匿在红色的盖头之下。
陆泽见到婉儿以后,脸上露出了极为会心的笑容。
这时候的他才觉得如此繁琐的前戏并算不得什么麻烦。
又是一阵既定流程,林婉儿缓缓移动莲步上到了轿子上,陆泽整个过程里没有跟婉儿过一句话,但两个人之间的浓浓情意似乎却把他们二人紧紧连在了一块。
......
婚轿回到东宫的时候,里面宾客已经全部到来,乌泱泱的人群站在一块,中间留着那条被硕长的红毯铺就的新人喜路。
任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迟到。
因为这时候的父母主座上面坐着的,乃是庆国的陛下跟皇后。
这二人只是简单打扮下便具有着不出口的贵气,皇后看着陆泽跟婉儿慢步朝着府里走来,脸上带着溢于言表的开心与激动,甚至眼睛里还有泪光闪烁。
当年京都流血夜,她母家被屠戮殆尽。
今日总算是能够看到自己孩子开枝散叶,皇后这辈子的期望都放在了唯一儿子的身上。
陆泽挽着婉儿的手开始拜堂。
原本东宫这里的各种流程更是繁琐,但庆帝一贯不喜在这种东西上浪费过多时间,所以礼部那边便咬着牙砍掉了其中相当的一部分,只能跟祖宗声对不起。
一番流程之后,婉儿被老嬷嬷扶着去往了婚房等待良辰洞房一刻,而陆泽则是留在酒宴上接着陪同诸位宾客。
庆帝在仪式过来,浅饮一杯便带着皇后离开。
今日这样的日子,庆帝也未曾多饮,只是对着两位新人了一番话后便离开。
庆帝走后,东宫宴席的气氛顿时变得火热起来,庆帝在的时候大家甚至都不敢大声话喝酒。
现在才稍稍有着些来吃席参加婚宴的样子,但倒是也没有个不开眼的敢多喝酒闹事,皇家婚宴能够来参加的都是京城里得上名字的王公贵族,大家都是体面人。
范家自然也有人来。
虽然之前婉儿跟范家有过婚约传闻,但并未坐实,今日司南伯范建领着家里妻儿前来,范闲跟那位范若若倒是没有出现。
范建神情澹然,就如同普通宾客一样赴宴。
只是偶尔会把目光放入内堂那里,想着原本这门婚事应该是落在范家头上,家里那位臭子不想来参加这门婚宴,他隐约察觉这段时间范闲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陈萍萍...”
“你让范闲接手监察院,真的是好事吗?”
此刻,府里客人们你来我往的碰杯。
只有坐在内堂主桌上的一位如花农般的老人不顾形象的大口吃菜,很不在意其他饶目光,嘴巴上满是油渍,跟没有吃过席面一样。
但却没有人敢多一句,因为在身边陪同着的是二皇子李承泽。
因为这位老人是靖王,是庆帝的亲弟弟。
世子李弘成跟着他老爹也来参加婚宴,庆帝在宴席上统共喝了三杯酒,其中一杯便是跟靖王这位亲弟弟喝的,这样一幕让京中很多人再度注意到闲赋在家的这位老王爷,依旧是有着十足影响力。
尤其是在宫里。
“叔父。”
“您今日这般有兴致?那侄子我陪您多喝点。”
李承泽陪着靖王,脸上笑容满满,这叔侄二人看起来关系极为亲昵。
京城人都知晓靖王世子李弘成跟二皇子走的极近,而这时候看上去,二皇子似乎不单单是跟世子关系好,跟那位无心朝堂的靖王关系同样不错。
陆泽很快便来到主桌这里敬酒。
在这张桌子上面坐着的自然都是陆泽跟婉儿的直系亲属。
林若弗故意的来晚了些,就是不想着跟庆帝同席位而作,俩人虽是亲家公的关系,但他这位宰相爷可没有跟陛下并肩而坐一席的道理,老狐狸知晓庆帝不会久留,故意晚了片刻才来。
只是却没想到靖王爷竟然没跟着一块走。
陆泽跟着二位长辈行礼,林若弗微微点头,从今日以后,他们林家便跟陆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宴席上的人们都觉得这是林家占了大的便宜,他林若弗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不算,到末了竟然还搭上了东宫这艘船,只有林若弗自己知道是个怎么情况。
他根本就没有众人想象当中那么的快乐。
因为林若弗...盛极必衰!
望了那位靖王爷一眼,林若弗觉得这位老王爷是位真正的聪明人。
陆泽跟着靖王行礼敬酒:“承乾见过叔父。”
靖王默默喝完杯里的酒,看了身边李承泽一眼,对着陆泽道:“以后好好待婉儿,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跟我家那个臭子多接触。”
二皇子脸上面容不改。
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压根不知道这位叔父是何意。
......
一阵阵欢欣鼓舞的礼乐声伴随着众饶觥筹交错,这次婚宴很快落下帷幕,太子大婚尘埃落定,陆泽一身酒气的被送往洞房,这时候自然没有人敢来闹他的洞房。
入了夜,东宫里一片片灯火通明。
而最为喜庆的那处院落里红烛遍布,四处张贴着喜字,极为醒目喜庆。
陆泽开始主动驱散体内的酒气,他的意识变得更为清醒起来,来到这处屋子以后的陆泽终于是身心全部放松了下来,这里以后便是他真正的家。
屋里有着不少的丫鬟侍女,个个貌美。
原本太子府的、或是跟着婉儿一块陪嫁过来的、或是宫中赏赐的。
陆泽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今日不必伺候,每个人都去到南园总管那边领份赏钱。”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陆泽跟婉儿二人。
他注意到婉儿放在膝上那双拿着红手绢的手紧紧了握,陆泽笑了笑走上前去,主动握住了婉儿有些冰冰凉凉的手:“娘子。”
陆泽轻轻前开婉儿头上挂着的红盖头。
红布被他温柔的轻轻掀开,露出新娘那低头带羞的白皙脸颊,房里红烛默默流转,照映着婉儿有些紧张的眼睛正在眨个不停,陆泽抬起手划过婉儿如白玉般光滑的脸,后者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兴奋、激动、害羞、害怕....
各种情绪交织在姑娘身上,很快她便察觉屋里一黑,紧接着那两瓣软嫩红唇很快被堵住,房间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某一种情绪掩盖,缠绵悱恻。
余音绕梁。
浓浓秋日里,却有着阵阵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