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器镇灵师 第49章：海灵之涯，鲛人之所

……

浩瀚无垠的海沙上，一排脚印显得格外醒目，脚印前方，一个浑身满是血污的身影，踉踉跄跄毫无目的的走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内，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突然男子停了下来，望着落在掌心中的一小片雪花，男子随后抬头望向天空，那双空洞的眼神，也仿佛在那一瞬间有了光彩。

灰蒙蒙的天幕逐渐落下，随着时间推移，天与地的边界也逐渐模糊。

雪，越下越大，褐金的大地，很快就化作了一望无际的雪白，在这刻，天地之间似乎失去了界限。

终于，男子向后倒了下去。

“怎么，我们就这样干看着？”距男子倒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人终于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可很快，射来的一双眸子就让他闭上了嘴。

“海墓里的躁动一定与这人族青年有关，可为何当时他出来后整座海墓就沉寂了下去，难道说海墓里的那些家伙变老实了？可他又是如何进去的？海墓不是只有我才能打开的吗？”鲛人女子说着说着又瞬间陷入了沉思。

“我可爱的妹妹啊，作为海墓的守护者，你怎么可能不了解那些家伙的习性，它们被封在海墓的石像里近千年，早已失去了心智，一旦有异动惊醒它们，必是不死不休。他能出来很简单，肯定是那些老家伙耗费完了存储的命元，最终陷入沉睡，至于最后那个问题，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再者，我已经快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不快点的话，你怕是真的要和一具尸体交流了。”鲛人男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鲛人女子明显愣了一下，显然，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点。

“所以，你早就感知到他很虚弱？”鲛人女子反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鲛人男子疑惑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鲛人女子顿时脸上结上了霜。

“这，这怎么又能怪到我。”面对鲛人女子的毫不讲理，鲛人男子一脸的无奈，但他也没当一回事，显然他早已习惯了。

……

人族的古老史料中有这一段记载。

海灵之涯，鲛人之所，其匿于无垠深海，外不可窥其内。

殊不知记载当中的海涯、海殿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整座海殿以海涯为基，海涯之下即是无尽海渊，抑或称之为海灵囚冢。

海殿一偏殿寝宫内，一男子正赤身浸在满是药液的琉璃棺中，周围是由数百颗夜灵珠串在一起的珠帘形成的一层淡蓝色的特殊结界。

夜灵珠本是海底地脉活动的产物，其一般都存在于深海岩隙之中，就算品质差些，单独的一颗，放在外面也都价值不菲，可在这竟作为取亮的光烛。

距琉璃棺不远处的一块鹅卵石状的睡石上，一鲛人女子正半蜷着身子休憩。

突然，琉璃棺内的那男子睁开了眼，一双眸子满是迷茫的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

滴答~滴答……

因为是临时布置的结界，整个寝宫时不时会有一些小水珠落下，而醒来的男子已不知何时来到了鲛人女子身旁。

此时，鲛人女子的睫毛正微微抽动。

说来也是奇怪，鲛人除了下半身鳞片覆盖着的尾和手肘两肩还有双耳上的海鳍外，几乎和人族无异。

而全身上下透着的这股淡淡的幽蓝色，总是会让男子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拨弄开遮住鲛人女子容颜的紫熏色发丝。

突然，男子只觉得脖后一震，随即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还好我来得及时，你看看，住在这多危险，还好我及时赶到，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到那时可不像今天这样。”鲛人男子看似言语数落，但其实还是出于关心。

可鲛人女子已经没有力气去和他拌嘴，这半个月来，为了治疗这人族青年的伤，她已经耗费了太多了灵血。

就在这时，二人一旁的琉璃棺中，男子睁开了眼，显然，他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谈话。

但是，这琉璃棺中的男子，自从醒来后便一言不发，只有当鲛人女子出现在男子目光范围内时，男子的眼眸才有些许的流转。

……

“我说妹妹啊，他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鲛人男子不禁打趣道。

也确实不是鲛人男子无聊的乱说，实在是这一连几天下来，这人族青年，只要别人一来喂饭，他就闭上眼睛，可当是鲛人女子时，他才肯张开眼和嘴。

闻此，鲛人女子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双湛蓝色眸子盯着鲛人男子道：“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被父王丢到海渊里去了吗？”

“唉，还不是海渊那边实在无聊，本以为那次事后会有些乐子，结果不知为何，海渊里的那些家伙现在都变得极其老实，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事。”

语罢，鲛人男子便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脏兮兮印有花纹的小木盒子。

“这是？”鲛人女子接过木盒后，将取出的那块玉镯放在手心。

“一个充斥着古老力量的老物件。”鲛人女子说完这话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

见此，鲛人男子也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是在这时，鲛人男子的余光瞥见了女子身后那琉璃棺里躺着的人族青年。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鲛人男子不禁笑了出来，可当看见鲛人女子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时，又果断闭上了嘴。

“你可以选择变得和他一样。”鲛人女子也是难得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回想起之前这人族青年那张烂掉的脸还有身上那几乎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样子，鲛人男子果断的选择闭嘴了。

“咳咳，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和你的小男友独处了。”

奈何这家伙溜得飞快，当鲛人女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没了影。

转过身，将那块镯子放在男子手心。

“谢，谢谢。”男子难得终于开口说话了。

鲛人女子愣了一下才出声问道：“她，她还活着吗？”

根据这人族青年的反应，鲛人女子非常肯定，他一定见过自己亦或是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容貌，但在海牢里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男子并没有理会女子的问题反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烛影。”

望着烛影手腕上的抓痕，男子问道“没弄疼你吧，抱歉，之前我以为你是……”

“你见到的是我的母亲，她也被关在海墓之中。”烛影回道，但眼角不经意间的一丝失望还是让男子捕捉到了。

“放心，她还活着，即使身躯尽毁，她也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是她放你出来的吧，也只有作为上代海女的她，才可能做到。”烛影道。

男子点了点头。

……

海殿，聚灵殿。

“烛夜？你怎么在这？”一面容苍老的鲛人，当看见这不爱修行的家伙竟在这时也满是意外。

“父王。”烛夜见此行礼。

“烛影在里面？”鲛人王问道。

“是，妹妹耗费了过多的灵血，需要闭关一年。”烛夜如实回道。

“那么，那个小家伙也在？”

烛夜点了点头。

面前这鲛人王，一张冷峻的面孔有着不可抵触的威严，而这一切，早在烛夜很小的时候就被深深烙印在心里。

鲛人王也没有过多询问就离开了，当转过一个拐角时却轻叹了一声。

聚灵殿外，烛夜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其实身后的结界内早已空无一人，他只是负责打掩护，但还是不禁望着远方道：“希望妹妹你的决定是对的，要是那臭小子敢对你做出些什么，我第一个绕不了他。”

……

天依旧昏昏沉沉，坐在这头圣灵身上，即使外面大雪飞舞，却并也不觉得有丝毫冷意。

“这只冰凰是你的镇灵兽？”显然烛影还是有了解一些人族修炼体系的。

男子点了点头依旧不语。

“圣王境，对应为人族的化形境，你的境界并不低，可为什么我感应到你的魂冢上刻有五份契约，但魂冢内却只有……”

“你可以感应到魂冢？”男子突然出声打断，也是在此时，男子才将目光放在烛影身上。

此刻，为了避免一些不该有的麻烦，烛影已然化作一普通人族女子的模样。

说实话，这种化形在一定程度上并没有改变她多少的容貌，而在她的身上，此刻，却能感受的到属于人族女子所特有的那一种柔善的美，甚至这种来自本能的直觉，使得这种美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

“是。”烛影答道。

“我觉得实力这东西，只有不断提升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它们也不应为此而受到奴役，这种契约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带着奴役性质的……”话此，男子也不在多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烛影见此也不再多问，而听他所说的这句话中，句句都夹杂着很多感触，看来他是有心结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