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獻不抬頭的時候,這繩索是套在她脖子上的,而且比一般的繩索結實的多。
於是……
紅衣女子猝不及防,頸椎當即被拉斷,身軀如被釣上來的肥鯰魚一樣拚命掙扎,接著才想起自己也可以主動控制繩索,連忙解開落在地上。
“我要……咳咳,吃你一輩……”
不等她這句話說完,吳獻就一個翻滾,從她身邊逃了一段距離,拇指扣在中指上,對著她屈指一彈。
真火咒!
紅衣女子正忙著扶正自己的腦袋,舌頭一截一截的縮回去,當最後一截舌頭進入口腔後,嘴巴還沒有合上,一縷明亮的火焰,就鑽了她的大嘴。
精致的死人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一輩子,一輩子……”
刺目的火焰從紅衣女子的體內燃燒起來,由外至內,將其徹底吞沒,這火焰發黃,溫度不高,沒有點燃除了她以外的任何東西。
她在火焰裡翻滾掙扎,發出無聲的哀嚎,雖然沒有聲音,吳獻卻覺得耳膜生疼。
吳獻捂著耳朵,從地上站起,嘴巴咧了起來。
“這福地裡還真有鬼怪啊,只是……她是不是太弱了?”
如果福地的東西,都只有這種水平,吳獻的偵探夥伴們,也不至於全都折在這上面,很可能這個長舌吊死女人,只是福地裡路邊小怪的水平。
火焰逐漸燃盡。
原地留下一根暗紅的線香,吳獻將線香撿起,沒去查看,先貼耳在門,聽著外面的聲響。
“求你了,救救我,我是……”
那女人依舊在叫門,試圖欺騙本層其他的住戶來給她開門,這意味著剛才的簡短打鬥,並沒有節外生枝。
吳獻松了一口氣:“這女人的異常很明顯,希望不要有傻子給她開門……”
……
嘎吱。
405室房門打開。
盧玉珠欣喜的開門,迎接能和她一起共患難的夥伴。
她也和吳獻一樣,看到了凶殘的屠殺,但她的心沒有那麽堅強,恐懼擊潰了她的心防,她迫切需要有人幫她分擔恐懼。
敲門的是個穿著黑白碎花裙子的中年女人,這女人神色驚恐,額頭上好像被什麽東西砸過,導致鮮血流了滿臉。
但,是活人!
於是盧玉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打開了門:“快進來吧,我早受不了一個人……”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面前的女人,和在貓眼裡看到的截然不同。
於英華束手站在門口,身上濕漉漉,裹滿了深灰的半乾水泥,臉上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一雙眼睛早已腫脹無神,她用灌滿泥漿的嘴,對著盧玉珠露出滲人的笑。
“姑娘,你真是個好人哩,好人會有好報的。”
這話說完於英華就趴在地上,如四腳蛇一樣扭動著爬出走廊,翻折的肢體意味著她早已不是人類,被她遊走過的地方留下了道道灰色的泥水痕跡……
盧玉珠面如死灰,表情麻木的關上門,回到床上躺下,蓋著被子不時傻笑一下,就這樣沉沉睡去。
她已經被嚇到失去應對現實的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夢中的盧玉珠感到一陣溫熱。
她似乎在空中翱翔,穿過雲層,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倍感溫暖,身心都變得寧靜,眼皮眨了眨。
“啊,那果然是噩夢啊,醒了就好了。”
她欣喜的睜開眼,看到了一隻青色的大手。
大手掐開了她的嘴,將一個漏鬥樣式的東西強行塞了進來,溫熱且帶有明顯顆粒感的東西,順著漏鬥灌入她的口腔。
“放開我!不要,救嗚,嗚嗚……”
盧玉珠拚命掙扎,但她四肢都已被固定,只剩頭顱可以活動,在這青色大手前,無力的像是雞仔,她的喉嚨被動的吞咽著,帶有泥土味的液體,灼燒著她的口腔和食道。
原來,那溫暖的感覺,來自於水泥對皮膚的灼燒!
一行眼淚從眼角流下,混入水泥中消失不見。
……
天剛蒙蒙亮,太陽只露出個頭。
吳獻從床上爬起,側挑開窗簾,觀察外面的景色。
晨光並不清新,反而灰蒙蒙的,整個城市都仿佛籠罩著灰色的塵埃,路上沒有行人,破爛的車輛散亂停在大街,地面牆面到處都能看到乾涸的血跡。
對面的大樓廣告牌上,掛著一具腹腔空空的男屍,男屍察覺到了吳獻的目光,找書苑 zhaoshuyuan 抬起頭伸著舌頭,舔著黃黑的齲齒,對著吳獻不停抽搐。
吳獻一陣惡寒,摸了摸嘴,覺得自己該刷牙了。
他曾對福地案有一種莫名的執念,為此他廢寢忘食,晝夜顛倒,生活質量連南美莊園奴隸主都覺得有些低了。
但進入福地之後,雖然更加危險,但他卻覺得安寧了,沒有那迫切的執念,也不再想苛待自己。
昨夜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淺睡,福地的危險他已經見識過,這時候睡覺很危險,但這總好過熬到極限,在不該睡的時候睡著。
睡眠的過程中,也不是一直平靜。
門外一直有沙沙的摩擦聲,房門隔三差五就會被敲響,並有女人用各種理由問話,不過都被吳獻無視了。
差不多凌晨三點的時候,他聽到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停在某個房間外,然後是轟隆一聲巨響,以及痛苦的嗚咽。
很顯然,午夜的走廊裡,有兩隻怪物。
一個是名叫於英華的女人,她最晚午夜十二點會出現,一直徘徊在走廊裡,想方設法嗅探活人的蹤跡。
另一隻則是個大家夥,它腳步沉重,動靜明顯,在凌晨三點出現,它昨夜強行打開了某扇房門,並殺死了房間裡的住客。
搞清楚這兩頭東西的能力和行動模式,將是在福地存活的關鍵。
吳獻可不認為,這兩個東西,也會像那吊死女人一樣,一道真火咒就可以解決。
正思索時,吳獻忽然面色微變。
咚咚咚。
房門又被敲響了,這次和午夜的聲音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