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不自禁的越靠越近,猛然被婁問夏推開。
婁問夏打著李意胳膊,一邊打一邊瞋笑著:“壞蛋你想幹嘛哦,湊那麽近!”
“我,我這不是看不清嗎,想看清楚點。”李意訕笑道。
“看出來了嗎?”
“看……,看出……”李意想說看出來了,但想想女人的好看不能用看出來回答,不然人家會問:以前沒看出來好看嗎!問題難度一下就變深了,忽然靈機一動:“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好看。”
回答完心中竊喜,這回答是真妙,既誇了對方好看,又似是而非的回避了對方設下的‘今天’這個時間定語。
“嘻嘻,嘴那麽甜,我是問你看出來我臉上被灼傷的皮膚都好了嗎?你能不能把燈放開哦,晃眼得很。”
“哦……啊!”李意再次端詳婁問夏的臉,還真一點看不出來上次被灼傷的痕跡了,會不會是粉打得太厚呢!當然這話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這是我爸找的一個朋友幫我治的,他把手抵住我的額頭,我隻覺得一股暖流在全身遊走,一會兒,身上皮膚那麽多灼傷就都恢復了。”婁問夏邊興奮的說著,邊把手覆上了李意額頭作示范。
被婁問夏小手觸到額頭的瞬間,李意心口沒來由的一緊,心臟又“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起來。
那手心的溫暖在李意前額沁入腦海,讓整個腦袋都開始熾熱;李意突然抓住婁問夏的小手,臉上燙得厲害。
“如果你身上還有傷沒好,我……”婁問夏的話語一下頓住,小臉通紅看著李意,清澈大眼睛裡仿佛要溢出水來。
“哎呀,嚶嚶嚶……”婁問夏用力抽回手,把臉埋進桌上的臂彎內,稍後偷偷抬起頭來看了看李意,馬上又低著頭一眼都不敢再看。
兩人坐在那邊,誰都不知道接下去怎麽開口。
李意眼角瞥到桌上那一疊鈔票,呼出一口氣,總算找到話題了,便把鈔票往前推去:“這錢你放包裡吧。”
“不要。”婁問夏低著頭,直接把錢推回來。
“跟我還客氣啊!”李意再次推過去。
婁問夏低著頭不說話,又推回來。
李意不由想,難道她是真的不想要了!要不就先拿回去,下次再說嗎!
這樣想著,李意支支吾吾道:“你,你可真是的。”便把錢拿回往兜裡裝。
婁問夏羞紅著臉,一把奪過李意手裡的鈔票,笑著道:“你個壞蛋,就知道逗我。”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你個壞丫頭。”李意笑指著婁問夏。
婁問夏手上拿著鈔票,“呵呵呵”傻笑的看著李意,見李意笑個不停,不由漸漸也被逗樂,指著李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包廂裡蕩漾起歡快的笑聲。
這場大笑,似乎完全化解了兩人的隔閡,婁問夏話匣子打開,“嘰嘰喳喳”再也關不上,什麽家長裡短八卦緋聞,什麽電影電視服裝零食,真是讓李意對女人的信息收納能力大開眼界;李意大多時候都是個聽眾,偶爾的插幾句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從包廂走出,婁問夏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李意頭昏腦漲跟在後面。
兩人到了前台,李意結帳買單。
“四百五十八!”
“啥!多少?”李意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我們就喝了一壺不怎滴的茶,後來好像要了一小盤瓜子,你們這裡那麽貴嗎?”
“先生,你們的包廂,低消四百五十八。”收納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言簡意賅。
“那我再點些東西帶走,菜單拿來。”
“掃碼自己點。”收納員指了指櫃台旁邊的二維碼。
李意點了些能帶走的乾食,站在櫃台前等後廚做出來;婁問夏也沒走,在旁邊笑嘻嘻陪著他等。
忽然,李意隻覺婁問夏雙手趴住自己肩膀,臉埋在了他後背,悶聲喊了句:“別動!”
身旁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飄過,一位穿著高檔合身禮服的女人從旁邊經過,丟下一句話後出了門:“你買一下單,我先走了。”
“好的,您先走,我來買單就行。”一位穿著考究,胖乎乎的留著一撇小胡子的老頭走到前台,跟收納員結帳;結完帳,也出了門。
“這老家夥真是看不出來,平常和藹可親的,竟然在外面偷偷跟年輕女人幽會。”婁問夏伸長了脖子看著門口,嘀咕道。
“你認識他們嗎?”李意問。
“不認識,誰愛認識誰認識,我就最討厭這種不潔身自好的男人了。”婁問夏瞪了李意一眼,也不陪他了,直接摔門而去。
李意半天沒反應過來,看了看收納員,收納員敬業的保持著她的面無表情。
出了咖啡館,李意準備打個網約車,掏出手機正在看線路和位置,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邊上放下車窗。
李意轉頭看,竟然是金景同。
“金哥!”李意驚喜的喊道。
金景同朝他笑笑,招了招手:“上車。”
“也是巧,我出來買點東西,就看見你在路邊,怎麽,大周末的晚上一個人在市裡閑逛嗎?”金景同問。
“不是,剛和朋友喝完咖啡呢,金哥就住這兒附近嗎?”李意晃了晃從咖啡館打包的乾食。
“我住下面鎮上,這兩天總公司有個年中會議在市裡,我們琴東分公司是東道主,所以就來忙活一下,你要沒事的話,就來幫下忙吧!正好也認識一些我們公司的各位領導們,混個臉熟。”金景同道。
“好啊,我這兩天正好沒事乾。”
“那我們先把你晚上的住所安排一下,就住我們會議酒店裡吧,這樣方便一些。”
幫李意辦好入住,金景同帶著李意進入酒店低樓層的一個宴會廳。
宴會廳的一側搭著個舞台,舞台上鋪了紅地毯,此時上面沒人,舞台下面,有**桌的宴會在舉行。
宴會應該是舉辦到一半多了,各個桌上的菜雖然沒吃掉多少,賓客已經坐不住,很多人已經在四處遊走著敬酒交朋友,現場嘈雜而混亂,李意隨金景同一起坐下。
李意看看同桌,有兩個稍稍有點臉熟,應該是平常工作中接觸到過,但記不得名字,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招呼。
想跟桌上坐得稍近的同事說點什麽話套套近乎,看上去的架勢一個個都是領導模樣,也不敢亂說,說來說去只會說:“您吃,您喝,我幹了您隨意”,其它的話是當真不知道怎說,爸媽沒教過,老師也沒教過。
原本在領導裡,李意也算認識兩個人,路盼丹、魯明義,不知道為啥也都沒來。
期間,隔壁桌,隔壁桌的隔壁桌,還有隔壁桌的隔壁桌的隔壁桌都不時有人過來敬酒,來一次,桌上大家都需要一起站起來,然後假裝很熱絡的一齊喝一杯,李意感覺那些人來了就像沒來過一樣,還不如不來,酒喝得菜都要吃不下了。
也有過來就拉著肩膀喊兄弟的,反正李意是一個沒記住,自覺肯定沒混到臉熟,甚至連半生不熟都算不上。
金景同的電話響起,看了一眼一號主桌那邊,端著酒杯站起走了過去。
李意剛跟旁邊的同事喝完一杯酒,抬頭見金景同去了一號主桌邊上,手裡端著酒杯躬著身,身邊站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在拍著金景同的肩膀,似乎在為他引薦旁邊一個胖乎乎的老者。
那老者有點眼熟,那撇小胡子,不就是晚上在咖啡館結帳的老頭嗎,難道是本公司高層嗎,李意嘀咕著。
宴會廳四處懸掛的音箱忽然發出“嚶……”的一聲嘯叫,然後是一個男聲響起:“請各位同僚暫停一下,看向舞台這邊”,席上眾人不由都向舞台看去。
舞台上的燈光已經亮起,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臉頰揮發著酒色和油膩笑容正拿著話筒:“我看大家酒還沒喝盡興,本來不想打擾,但是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要跟大家分享一個驚喜,你們猜驚喜是什麽?”
台下一個男聲高喊著:“老龔你是不是有三胎了?”眾人“哈哈哈”哄笑著。
老龔面不改色立馬還嘴:“哎!蔡兄你又說笑,如果蔡公子叫我父親,我鐵定現在就有三胎”,眾人又哄堂大笑。
“稍靜,稍靜。”老龔頓了一下,手掌指引大家的目光看向舞台邊的一號主桌旁,正和金絲眼鏡男人還有金景同站在一起的胖乎乎老者:“現在,請允許我為大家引薦一位貴客,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一位行業領軍人物,鄰居科技常務副總裁紀宏深紀總,大家掌聲在哪裡!”
“啪啪啪啪啪……”現場響起熱烈掌聲,李意看同桌在鼓掌,趕緊一口吞下筷子上夾著的大塊口水雞,放下筷子一起鼓掌。
那口水雞好幾塊連在一起,廚師刀鈍沒給剁開,李意吃得滿嘴紅油,嘴裡塞滿了雞肉把腮幫子都撐到鼓得不行。
“來,紀總,您別客氣,您可是我們的行業老前輩,趕緊上來為我們這些小輩講兩句。”老龔走下舞台,去拉紀宏深。
紀宏深在那邊推遲一下就跟著上了台,接過話筒滿臉笑意:“今天你們理事長不在,聽說去集團開會了,那我就可以倚老賣老了。”台下眾人“哈哈哈”笑著。
“我早就聽說表哥物流人才輩出、百舸爭流,今日得見,真是欣慰……”
紀宏深後面說了啥,李意一個字沒聽見,就覺得這大酒店的菜,味道確實好,大家為什麽都不吃呢!
李意正一口酒一口菜吃得高興,酒喝得已經有點上頭,臉蛋紅撲撲的。
身旁一陣香風刮來,一個嬌柔的女聲在身旁響起:“各位兄弟是琴東分公司的吧,你們這次會議辛苦了,我來敬你們一杯,下次來琴南記得找我,我一定好好款待你們。 ”
李意趕緊站起,發現一個女人正站在身邊,看到李意站起,看了他一眼,笑著道:“這位小帥哥沒見過呢,長得真帥,新來的嗎?”
旁邊有人向李意介紹:“這位是我們琴南分公司總經理邵九妹邵總,大領導給我們敬酒呢,小李快把酒幹了。”
李意端起滿滿一杯酒一口見了底,開心的湊近邵九妹耳旁輕聲道:“邵總,我晚上看到過你呢!”
“哦!”邵九妹有點驚訝:“在哪裡看到我的呀?”
“街角那個咖啡館啊。”李意嘴裡噴著酒氣,繼續笑著輕聲道:“我看到您和那位紀總喝完咖啡出來。”說完,指了指主桌方向的紀宏深。
邵九妹臉色變了幾變,繼而笑道:“那是紀總知道今天要發言,讓我幫他參謀參謀呢!哈哈哈哈,你這位小同事眼力可真好!來,我再敬你一杯。”
李意趕緊給自己續上一杯酒,一口又見了底。
“小李啊,我看你的臉色,估計喝了不少酒,這兩天公司在這裡開會,包了一個樓層房間的,你待會兒就在這裡休息,不許回去了。”邵九妹微笑著道。
“邵總您放心,我已經辦好入住了,就在2322號房間,呵呵呵。”李意心裡不由有點感動,作為琴南分公司的當家人,作為一個大領導,居然對非自己轄區的小員工那麽關心,真是一個好領導啊。
想到動情處,連忙給自己酒杯倒滿酒,抬起頭想再敬大領導一杯,發現身邊空蕩蕩,邵九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去,怔了怔,仰起頭“咕嘟”一口喝幹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