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乔突然在团聚的日子听到这句话,莫名就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多了一丝不习惯。
“哦,那傅大哥你继续练?”叶乔乔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手脚冰冷,有些扛不住了,她在原地跺了跺脚,说,“那傅大哥我先回家了,你也早些回来,别感冒了。”
傅决川目光落在她被冻红的肌肤上,立即说,“我送你回去。”
不等叶乔乔回答。
他转身就快速跑向衣物放着的位置,绕过训练场铁网,不过一分钟就出现在了叶乔乔面前。
“走,上车。”
傅决川手放在她后背,护着把人送上了汽车。
“带热水袋了吗?”
叶乔乔乖巧地坐在旁边的位置,眼睛明亮有神,只是鼻尖被冻得红彤彤的。
她闻言摇头,“没有,傅大哥我不冷,你不用担心。”
“我是不是打扰你训练了?”
对上她小心翼翼关心的眼神,傅决川喉结滚动,“没有,我已经训练挺久了,这么一点时间可有可无。”
“下次别在外面等我了,太冷。”
说话间,汽车到了家门口。
傅决川收回落在她脸颊、鼻尖、手指尖的视线,快步走进去装热水袋给她。
叶乔乔感觉手心暖得有些发痒,顺着指骨,爬上了心间,痒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没错。
叶乔乔感冒了。
就今日出门吹了两趟风。
仅仅一个小时,她就冷汗直冒,脸颊都烧红了。
傅决川在她拒绝打针,先跑了两趟医疗所,两道降温药吃下去,却没什么效果。
不得已。
傅决川只好找值班的军医借来了输液的器具,直接拿到了叶乔乔的房间里,给窝在被子里的叶乔乔输液。
这一通折腾下来,叶乔乔的温度虽然没有升上去,但也没有降低,一直处于三十九度。
叶乔乔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迷蒙,努力想睁开眼,也只能看见面前模糊的身影,看见身影移动来去,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对方。
“别……走。”
叶乔乔费力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看见那道模糊的身影消失了,叶乔乔失落地垂下手,果然啊,她两辈子都留不住对她充满善意的人。
爸爸。
妈妈。
姥姥。
小舅……
每一个爱她的人,都一前一后离去。
叶乔乔眼睛泛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没有动作,只默默地流泪。
突然。
她感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身边,同时,她的手被握住,很暖和,让她有种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错觉。
叶乔乔意识朦胧模糊,但心却慢慢安定下来,她下意识反握住大手,让对方的掌心包裹着自己,慢慢的,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傅决川一直陪守到了半夜,他目光深情地看着被叶乔乔握住的那只手。
他自己好似变成了一个雕塑,许久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叶乔乔嘴里发出声音来。
傅决川猛地回过神来,附耳去听。
“我……想你……爸爸。”
傅决川不知为何,心里空荡荡的,他看着叶乔乔不舒服的睡颜,苦笑了一下。
他果然就不应该有期待么?
“决川。”门外叶军长敲门。
傅决川动作缓慢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叶军长一脸的担忧,他拍了拍傅决川的肩膀,“你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我来守着乔乔就好了。”
傅决川张嘴几次,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叶军长没注意他的神情,走进去,看见床边各种药物,水,毛巾等物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他对傅决川很满意。
“快回去休息吧。”叶军长对他的态度温和,“放心,乔乔不会有事的。”
傅决川动了动唇,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离开时轻柔地关上房门,他在门口静默地站着,眼神黯淡地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才带着周身的寒意,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叶军长揉了揉疲倦的眼睛。
他先去洗漱了,谢武便上前告知他客人开始上门拜访了。
像叶军长这样的职位,每年过年拜访的客人能从初二一直到初八假期结束,就没有间断的。
虽然叶军长明确表示不收礼,但还是会有一些礼轻情意重的‘礼物’出现在叶家。
叶军长有些愁。
傅决川看见他的身影,走过来。
“叶伯父。”傅决川看了一眼楼下的客人,开口说,“我之前给乔乔找了一个阿姨过来照顾她,正巧如今她已经从老家回来了,你看,能让对方过来么?”
“这是她的个人信息。”傅决川把一个文件递给他。
叶军长听见又是保姆,下意识要拒绝,可当看完文件,他发现自己竟然也认识对方,是某个牺牲士兵的寡母,难怪刚初二就不在家了。
人品也没得说。
“好,就这样,正好我想着一会儿带你去见客,没人照顾乔乔。”
傅决川显然早就想到了,他出门去把宋姨带了进来,显然他在昨日发现乔乔生病时,就已经私下准备了这事,叶军长能答应便能及时用到,不答应他不会提这里面费的功夫。
傅决川带着宋姨进了叶乔乔的房间,叮嘱道,“宋姨,麻烦你,一切以乔乔的需求为主,不要对她太严肃。”
“有什么需要去找外面守着的谢松。”
“我知道了,小傅你放心。”宋姨满眼慈爱,拿出一个本子,上面记着傅决川叮嘱的关于乔乔喜好的细节。
傅决川没有因此就放心了,反而接过本子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哪里有问题,严谨的态度让宋姨都不由自主更认真了。
傅决川走了。
宋姨给叶乔乔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又打了热水过来,擦了身子,守着给她输液。
叶乔乔醒来时,只觉得嗓子眼生疼,“水……”
“要水是吧?来,乔乔,你喝点。”宋姨柔声扶着她坐起来喝。
叶乔乔喝完半杯温水,才看向陌生的宋姨。
“你……是?”
“我是小傅和叶军长安排来家里照顾您的。”
“你是……宋姨对吧?”叶乔乔猛地想到了曾经傅决川跟自己说过的事,没想到她当时以为傅决川只是随口提提,他却真的私下把事情落实到底,并不邀功只做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