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洲的感觉早就没有了抵触和讨厌,更遑论他,他对她的感情当然也在变。
她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深刻的,厚重?的命题。她承认有一点逃避。
“刚认识你时,我对你好,的确是想睡你,而现?在,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和你睡。陈薇奇,你能懂吗?”庄少洲语气很沉,甚至是冷厉,表情也沉了下来,透着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讨厌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也讨厌这?种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这?不是花几千万几个亿就能买到的东西。
庄少洲想抽一支烟缓解情绪,但给了陈薇奇这?种缓冲,她就再也不可能回答。
庄少洲忽然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冷硬的指骨扣住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痕,眼神近乎锐利:“如果还不明白,我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陈薇奇。”
“我明白!”她慌不择路地打?断他,肩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很热。
庄少洲没有丝毫波澜,仍旧沉沉地注视她,一字一字很郑重?:“我喜欢你,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脾气,你的思维,你的灵魂……你这?个人本身。”
他说出口,知道自己输得彻底,输得一塌糊涂。
陈薇奇一时怔忪,唇瓣张合,说不出话,心跳太快了,以至于接近于停止。她不是没有听过男人的表白,比这?更热情更痴迷更疯狂的比比皆是,但只有这?一次,她很想流眼泪。
她记得周霁驰的表白,他那样温柔又虔诚地问她——陈小姐,我能不能喜欢你。
这?个世界上?男人对她的喜欢或多或少夹杂着利益,企图,和目的。周霁驰的喜欢很纯粹,陈薇奇觉得珍贵,珍贵到这?一生也许只有一次,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庄少洲的喜欢也那么纯粹。
她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害怕。
太快了,他们才认识四个月。
“怎么哭了。”庄少洲蹙起眉,用指腹去?揩拭她眼角泛出的一颗晶莹。
陈薇奇唇边的笑容却很妩媚,她被?泪水染过的眸子湿漉漉,又清亮,就这?样望着他,“我如果说不喜欢你,会不会显得像个坏女人。”
庄少洲身体绷着,没有表情,只是擦她的眼泪。
“你为我掷金山银山,送我这?么多礼物,玫瑰花,又对我表白,把姿态放这?么低,庄少洲………”
庄少洲忽然释然地笑了笑,指腹上?全?是她的眼泪,他按住她的唇瓣,“不是逼你,宝贝。我今晚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开心,不是逼你
喜欢我,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知道这?种事不讲道理。”
陈薇奇不知为何,心底辗转一阵痛意?,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其?实?说一句喜欢很简单,她说过多少假话,场面话,能把所有人都哄得高高兴兴,可她不想敷衍庄少洲。
庄少洲把她的手拨开,低声哄她,“别说了。你今天很累,早点休息吧,我帮你放水泡澡。”
她哭了,他不愿再逼她。她可能是真的说不出喜欢,又不想拂他面子,今晚气氛又太好,她心理包袱重?,进退两难,不然不会被?他逼到掉泪。
庄少洲面容矜冷,锐利的眼神散去?,只剩下古井无波的淡漠。他抬步就要走,顺势从西装内侧口袋摸出烟盒,那精致的银色烟盒并不经?常拿出来,最近只会在他们?欢愉过后出现?,是他要抽一根事后烟。
“……等?下。”陈薇奇见他要走,心脏宛如踩空一级阶梯,直接掉下去?,急忙间一把拽住他的领带。
“点?”庄少洲停下来看?她,被?她拽得微微向她倾过去?。
陈薇奇艰难地看?着他,话到嘴边硬是很难说出口,她真的不擅长?把自己埋在心底的情绪展现?出来,她不愿把自己剥开给人看?。
和周霁驰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他们?认识了好多年,从青涩到成熟,漫长?的陪伴让他们?的感情缓慢而温柔,所以当挑破的那一刻,说出喜欢是自然的事。
可,她认识庄少洲才四?个月。
陈薇奇意?识到自己这?种过于封闭的心理是一种病,从十四?岁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但她无能为力,她擅长?把自己伪装得很正?常,过于正?常,让所有人都觉得陈三小姐是最放得开,最八面玲珑的性格。
陈薇奇心口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漫出来,她低声地缓慢地开了口:“……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庄少洲,但我在乎你的情绪,我不希望………”
庄少洲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只是在她真的需要被?推一把的时候,轻声问:“你不希望什么。”
陈薇奇呼出一息,平静的音色底下有细微的颤抖,“我不希望你难过,我在乎你。”
我在乎你。
庄少洲听见那颗子弹打?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她说出在乎,到底没有辜负这?个美好的良夜。陈薇奇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若是给的太轻易,不是虚伪就是虚假。
他忽然笑了声,抬手把陈薇奇抱进怀里,炙热的气息笼罩着她,他想很用力地抱她,又怕把她抱碎,只是维持着很温柔的力道。
好歹,她心里有他。她不是那么没有良心。
庄少洲知道人不应该太贪婪,太贪婪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他其?实?不止想要陈薇奇的在乎,他想要她的喜欢,她的爱,她对那位周先生的爱,要她比爱那位周先生还要更用力地爱他。
庄少洲低头去?找她的唇,啄吻她的唇角,“去?洗澡?还是你想继续看?花。”
陈薇奇眼角的泪早已止住,她觉得很丢人,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她这?辈子没有在谁面前哭过,除了陈北檀,第二个就是庄少洲。现?在靠在庄少洲的怀抱里,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她很想留住这?种安全?感,对这?种安全?感的需要超出了她把自己埋起来的需要。
陈薇奇:“看?一会花,然后去?洗澡。不过我想喝酒。”
“喝什么,红酒?香槟?”庄少洲觉得开一支香槟会不会太滑稽了,陈薇奇说在乎他,然后他去?开香槟庆祝。
这?么不体面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于是说:“红酒吧。”
陈薇奇也想喝红酒,“要木桐酒庄的,有吗。”
庄少洲:“我给你开45年的罗曼尼康帝。”
“……………”
陈薇奇无奈地从他怀里出来,“你太夸张了。”
庄少洲也觉得太夸张了,比开香槟还夸张,最后没有开45年份的,换了一个年份,但还是罗曼尼康帝。
两人坐在露台的小沙发上?,脚边全?是玫瑰花,泳池边也铺满了玫瑰,一不留神就会踢到,红酒的醇香和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