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前的准备、第一次庭审,还有后续庭审,许颂章忙着和律师交流期间还得忙论文和设计。
还好她并不是一个因为麻烦就会选择放弃的人,即便是挤牙膏一样挤出时间她也不想选择和吴岱庭下私了。
百年校庆结束后,在忙着走法律程序时许颂章还久违地收到了齐穆的短信,他是来替左宣传话的,左宣后天的飞机离开,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送行。
许颂章回了两个字“不去”,短短的两个字倒是把林悦给弄生气了。
林悦:“你应该说葬礼再通知你。”
许颂章这一段时间总把奶奶那句话挂在嘴边:“别生气,我奶奶说了生气会心寒,心寒则肝郁,肝郁则脾虚。”
最后一次开庭和沈知韫期末汇报撞档了,他没法送许颂章去法院。
律师给许颂章买了杯咖啡,看她手抖,安慰她不要紧张。
许颂章坐在休息室里等待开庭传唤,在接过咖啡的时候许颂章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她知道律师误会了:“我不紧张,我有点兴奋。”
“你很坚强。”律师意外她会兴奋。
“因为你们都小瞧我了。”许颂章抿了一口咖啡,他小瞧她了,吴岱也小瞧她了。
经历了半年,一审最终宣判许颂章不构成抄袭,吴岱构成诽谤和名誉侵权罪,赔偿一万元。
爸妈因为许颂章暑假不回家这才知道她和同学打官司的事情,许和安没有律师朋友又找了发小老宋,七弯八拐地搭上线问了许颂章的情况。费英兰心疼她不和家里说,这案子得在首府法院审理,他们两个也不能来首府。二来他们一个是幼师一个
是医生,对法律也不了解。
许颂章在电话里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和你们说。”
挂了电话出法院,许颂章叉着腰深吸了一口气,阳光里都是胜利的味道。
五天后,建筑院一楼里本学期的优秀作品展如期展出,来看展的人不少。
李丰穿着双拖鞋跟在沈知韫身后:“你又没有被选上,难得你还愿意来。”
“来参观学习别人的作品。”沈知韫停下脚步,站停在了吴岱的作品前,“就比如这个作品,整体曲线像扎哈哈迪德,在看看这混凝土的风格有点神似安藤,这红砖......有点莫里斯的味道了。”
“这难道就能算抄袭了?”吴岱闻声走过来。
沈知韫没看他,而是扭头看李丰:“分情况,吴岱同学的当然不能算,但要是一不小心姓许名颂章,而且还是个女生就完蛋了,那样就算抄袭了。”
李丰眼珠子提溜地转,外面下红雨了?沈知韫还能和许颂章在一条战线上?正疑惑着,李丰就看见许颂章拎着两个和人差不多高的易拉宝出现在一楼。他指着许颂章的方向示意沈知韫回头看:“许颂章。”
拿着两个易拉宝的人因为走动马尾一甩一甩的,她脸上带着难掩的笑容,眉梢微微抬起,背脊挺直得就像是冬日里抖落了积雪后的青竹。
自爱自信又坚强的人身上总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沈知韫想,他真的贪恋着许颂章爱她自己的样子。
判决书被许颂章放大做成了易拉宝,被她随手放在展厅显眼的位置。
有人好奇率先凑过来看上面的字,许颂章摆完易拉宝,朝着黑着脸的吴岱比了个剪刀手:“用你的赔偿款做的,好看吗?”
之前她还觉得学校外面的彩印店虽然打印的好但是价格贵,今天再看易拉宝的清晰程度,许颂章第一次不心疼钱。
吴岱想冲过去把易拉宝收起来,沈知韫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吴岱同学和我们聊聊你优秀作品的设计灵感和思路吧。”
不少围过去的人看不见内容,好奇地问别人:“写的什么啊?”
“许颂章没有抄袭,而且法院判了吴岱造谣和诽谤。”
“真是诽谤啊。”
“真没有抄啊?“
最后看着吴岱无言面对跑上楼去找他爸爸后,许颂章心满意足地离了场。李丰也要凑过去看热闹,拉着沈知韫过去:“我们也去看看。”
沈知韫没动:“不看。”
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许颂章,判决书也没什么好看的。
为了庆祝许颂章打败小人,林悦叫上暑假还没有回去的江照月一起去庆祝了一番。
“没有被抓起来关进去还是有一点可惜,但是爽了。”林悦和桌边的另外两个人干杯,闷了一口啤酒再来上一口烧烤,灵魂都安逸了。
江照月喝了酒有些上脸:“解决了就好,今年所有的不顺都在今天结束吧。”
许颂章回忆了一下从看见帖子的那一刻到现在这半年的生活,即便自己努力不去在意但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了,希望真如江照月说的那样今年的不顺就到这里结束吧。
林悦又拿起酒杯:“这一杯祝贺我们的小江妹妹成功上岸!”
江照月和她们碰杯:“之后就同是研究“牲‘了!”
林悦笑着将胳膊搭在江照月的肩上:“等会儿学姐就把入学以来所有踩点过的学校楼顶亲身体验秘籍传授给你。”
三个人喝酒喝到九点多,林悦彻底醉了,江照月还能自理,得亏许颂章没有疏于锻炼,背着林悦回宿舍还是轻轻松松。
把醉鬼弄回宿舍,许颂章没法把她搬上床就给她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忙出一身汗,手机也响了。
【沈知韫】:回宿舍了吗?
【许颂章】:你出发了?
【沈知韫】:在楼下了。
许颂章打开空调,临走前又摆了一瓶矿泉水在林悦枕头边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他的车停在女生宿舍楼外的樟树下,许颂章上车时他正在和人聊天,见许颂章上车,他这才把手机放下,然后吸了吸鼻子。
许颂章下意识也闻了闻:“有味道?”
“吃得很香啊,一股烧烤味。”沈知韫等她系上安全带才踩下油门。
“还喝了一点点啤酒。”许颂章说着一笑,“但大部分酒量留着和你这个辛辛苦苦帮忙整理资料还贴心做了证据的绝世大好人一起用,今天不醉不归!”
这个点路上不堵,沈知韫很快就把她带回了家。屋内没有开灯,夜景被框在巨大的落地窗里,像动态画。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下酒菜,日料居多,最中间摆着的菜白乎乎的。走过去,许颂章这才看见摆在沙发上的小提琴盒。
沈知韫开了客厅暖黄色的落地灯,轻轻调整了一下灯罩,让光投向沙发。
许颂章惊讶:“还有......豆腐?”
沈知韫:“一清二白,好寓意吧。
许颂章吹了一个没声的口哨:“很用心啊。”
“比你那个还想让齐穆帮你的前男友贴心一点吧。”沈知韫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来。
许颂章用筷子撬开两瓶啤酒:“你那天听见这么多?”
沈知韫:“对啊,就等着今天跟你一起翻旧账。”
“要不我和你说说我和他的恋爱史?”许颂章把啤酒递给他。
“行啊。”沈知韫咬牙切齿,“也让我扬长避短学两招。”
可真要说恋爱史,许颂章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都是很平淡日常的相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旦异地恋就非常容易分手。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要冷暴力就好。”许颂章不想再说起那时候的事情,故意转移话题,“你今天是准备给我拉个小提琴?”
沈知韫伸手去够琴盒:“想听什么?”
许颂章也不知道有什么经典的小提琴曲目,随便说了一首流行歌曲。
沈知韫将小提琴取出来,下颌贴着腮托,像是没听见许颂章报的歌名:“那就为这位小姐献上一首《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许颂章笑:“你都决定好了,你还说什么让我点歌啊。”
沈知韫:“没办法,忙论文设计这段时间就来得及复习这一首。”
他总在别人不装逼的地方装逼,在该装逼的时候又意外地谦逊。
许颂章对小提琴了解不多,肤浅地赏鉴也仅限于芭蕾舞曲。他坐到沙发上,架起琴的一瞬间表情也变得认真。就像是高中时候永远会觉得有些男生的帅气是限定的,比如在运动会和各种晚会表演乐器。
修长好看的手指不断在指板上变动位置,指腹按弦,伴随着琴弓的角度变化,音符有所不同。许颂章长久地盯着他,啤酒也一口接一口地灌下肚。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沈知韫放下拿着琴弓的手:“怎么样?”
先前三个人一起喝的酒和方才喝的啤酒虽然都不能算特别多,但加起来就不少了。许颂章还没醉,但脑子似乎已经不能为行为买单了:“不错。‘
沈知韫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别的话了:“没了?”
许颂章立马给出别的反应,演技浮夸:“天呐,这里是维也纳金色大厅吗?”
虽然听着有点假,但受用。
沈知韫趁机卖乖:“好久没有拉了,最近为了练这首歌我指腹的茧子又出来了。
许颂章曲起一条腿,有些像个小流氓,一把抓住沈知韫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眯眼看了看沈知韫,随机一笑,张口含住他的食指:“没事,我疼你。”
手突然握紧,琴弦和指板摩擦发出杂音。沈知韫用其余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你是真的喝多了。”
许颂章重新张开嘴,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掰开,看着那双好看的手,她又张口朝着他虎口的位置咬下去,沈知韫嘶了一声,但没挣扎,无奈地笑了一下:“还好没喂你吃别的,真吓人啊。”
许颂章闻声抬头看他,眼神已经有点迷糊了:“什么好吃的?”
沈知韫像是看待一个落网的猎物,他可不敢这时候喂,将人从地毯上拉起来:“没有好吃的,但是有好玩的。”
落地窗很适合看夜景,但是一**的刺激让她时不时就会记起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看什么景色。她想离开,可身后有人。
猝不及防的一下让许颂章膝盖直接磕到了玻璃上,她惊呼了一声,扭头因为醉意开始撒娇。
蝴蝶骨被人咬了一口,他在报复先前她咬他虎口的那一口。
“手撑着,宝贝。”
之后的每周准时上门的保洁看着落地窗的玻璃上奇奇怪怪又有点恐怖的巴掌印时心有狐疑,巴掌印小小的像个女生的手。不过沙发和地毯的重点清洁费用翻了一倍让保洁也不再狐疑这奇奇怪怪的巴掌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