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颂章收拾东西的手一停。
对哦,一般人就算进卧室也不会随随便便去看别人的衣柜,最多明天她把阳台上晒的衣服收起来就好了,碗筷都差不多,谁能知道这就是她许颂章专属碗筷。
面前负手站着的人明显在她一开始整理之前就想到了,却没有提醒她。
“干嘛不早说?”许颂章现在都理得差不多了。
沈知韫做了一个恭送的手势:“你现在提着行李箱拎着锅碗瓢盆和牙刷去露宿街头也来得及。”
许颂章了解他,也瞬间就明白了他生气的点是什么,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拿出来:“你知道职场对女性的歧视有多严重吗,我也不是不公开,就是现在实习要紧,如果我们实习期过了,我就立马和公司坦白说我已经结婚了。’
沈知韫默了片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随你。”
许颂章费力地把衣服都拿出重新挂起来,牙刷和漱口杯也归位,最后是她的碗筷。
走去厨房看见他坐在客厅抱着笔记本也像是在工作,许颂章讨好地凑过去,嘴甜:“都说男人专注的时候最帅,看得我色心大发。来,亲个嘴。”
沈知韫斜睨她,不说话。
许颂章掰过他的脸,自顾自地亲了一口。见他表情还是算不上好,许颂章松手:“大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你耐心也太差了吧,就哄这么一下你就没耐心了。”沈知韫扭过头。
许颂章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继续建地形:“快给你的救命恩人笑一个。”
沈知韫配合地给了一个短暂地皮笑肉不笑的牵强笑容,许颂章见好就收,地形建完才可以进行后续的步骤。许颂章今天晚上不管多晚都需要把地形建好。
沈知韫洗完澡出来,发现她还在处理地形:“先去洗澡吧。”
许颂章看了眼时间,第一天工作就比以前读书睡得还晚了,感觉困意确实需要冲个澡让自己先清醒一下。换洗衣服已经被沈知韫提前准备好放在床上,看着人走进卧室,沈知韫在许颂章先前的位置坐下来,继续操作。
紧赶慢赶做完发在群里也已经凌晨两点了,许颂章倒头就睡,整个人被拖拽进睡梦里时许颂章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做,可还没有想起就和大脑失去了连接。
再醒来是沈知韫闹人的来电铃声,许颂章翻了一个身从沈知韫的怀里离开,沈知韫最近晚上爱抱着人睡觉,作息紊乱又爱喝冰的人格外怕冷。明明在挪威生活了那么久又在英国住了那么久的时间。一离开他的怀抱,香根草的味道也瞬间减弱,
许颂章扯高被子蒙住自己的头,隔着被子还能听见来电铃声,她踢了踢还没醒的沈知韫:“接电话啊。”
沈知韫这才醒,眼睛也没睁开伸手去够手机:“喂......十一栋二单元七楼。”
说完沈知韫把手机随手一丢,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咚的一声对沈知韫来说无伤大雅,他伸手正准备把被子里的许颂章捞进怀里,和许颂章一块儿睡之后他已经不怎么依赖小熊了。
还没有把人捞过来,另一半床上的人却像是触电一样坐起来,许颂章终于想起睡觉前她没有做的事情了,她忘记设一个闹钟提前起床去到小区门口假装她也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一样。
所有的瞌睡都消失了,许颂章飞快地从床上起来,以最快的方式冲进卫生间。沈知韫从衣柜里拿出她的衣服,提着衣架站在卫生间门口,看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开了倍速一样。
许颂章回头看见他已经帮自己准备好衣服,许章套上衣服,他已经走出去了,手里拿着她的鞋子和鞋套。许颂章都没想到这一点,还是他心细。坐在床边自己穿左脚。
脸颊上的水珠都没有来得及擦,门铃就被按响了。
沈知韫不疾不徐地帮她穿另一只脚的鞋:“别急。
怎么可能不急,许颂章催他:“你先去开门。”
沈知韫这才走去开门,门打开的前一秒,许颂章也从卧室里冲了出来,火急火燎地站在客厅里喘着气。
三个人看着已经在客厅里的许颂章有点意外,沈知韫把鞋套丢给他们,李丰一边身形不稳地套着鞋套一边和许颂章打招呼:“你来得好早啊。”
许颂章气息有点不稳:“也刚到。”
安岚关心:“怎么气喘吁吁的?脸上全是汗,”
许颂章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水是洗脸时候没擦干的水,她借坡下驴:“锻炼身体,没坐电梯爬楼梯上来的。”
李丰知道许颂章大学的时候就每天五公里晨跑,他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许颂章的说辞:“哇,厉害。上班了你还能坚持锻炼。”
这都相信了?沈知韫脸上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先前自己一直怀疑李丰处理信息的能力,现在看来傻人有傻福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傻人遇见事让别人享福。
李丰打量起沈知韫现在住的公寓:“比我们租的房子好太多了吧,你缺不缺合租室友?”
“不缺。”公寓最大的桌子就是餐桌了,沈知韫没招待让他们随意,自己慢悠悠地去洗漱。
许颂章庆幸自己昨天晚上坚持在外面做完地形,没有去床上躺着做。自己的笔记本这会儿就摆在桌上,许颂章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也安下来了。
等沈知韫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大家才开始讨论每个建筑群应该在的位置,因为是山地,最终沈知韫要做的带商圈的酒店,商圈是覆土建筑设计同样是覆土建筑的还有许颂章负责的集散中心,因为喜欢扎哈哈迪德,免不了还有曲线元素。
李丰负责的建筑靠近滨河,安岚负责的相对最简单,汤锐泽最大的博物馆设计最受山地影响,他倒是没有喊难,认认真真开始画图。
许颂章在平板上画着建筑草图,静下心来认真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下意识也以为旁边的人是林悦,伸手抚上那人的胳膊正想问林悦要不要一起点外卖拼咖啡,她一抬头就看见汤锐泽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
大家也都抬头好奇地看过来,许颂章收回手:“不好意思,我以为还在学校念书,想问我以前的室友要不要一起喝咖啡。”
安岚帮许颂章缓解尴尬:“大家要喝咖啡吗?昨天是许颂章请客,今天我请客。”
“我就还是燕麦拿铁好了,昨天许颂章请客喝着味道还不错。”李丰没客气。
汤锐泽:“我也一样。”
许颂章没纠结:“我也燕麦拿铁好了。”
安岚一一加上,最后看向沈知韫。
沈知韫:“冰美式。”
安岚一愣,下意识瞄了眼许颂章,随即加上冰美式,最后才是她的开心果拿铁。
“说到喝咖啡肚子都饿了。”李丰揉了揉肚子,早上他和汤锐泽出来的时候就只吃了一个鸡蛋灌饼,现在才十点,吃午饭也早。
许颂章和沈知韫也都没有来得及吃,汤锐泽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是他手工做的饼干。
汤锐泽:“要不是李丰提醒我,我都忘记了,这是我做的饼干,你们要不要垫垫肚子。”
李丰其实自己都没有想起来:“你叫我提醒你,我都没想起来。”
饼干用独角兽的磨具压出好看的形状,许颂章原本以为像沈知韫这样会做菜做家务的男生是人夫里的主流,没有想到还有男生闯着更少人的甜品赛道。
汤锐泽把饼干放到桌子中间,让大家随便吃。
许颂章拿了一块,口感很酥,香甜味道瞬间在嘴巴里四散:“哇,好好吃啊!”
汤锐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就是玛格丽特饼干的制作方式,我稍微在配方上加工了一下。”
“好吃!”许颂章很捧场地鼓掌。
安岚和李丰也纷纷吃了起来,沈知韫看着对面腮帮鼓起来的许颂章,昨天自己做饭就得到了两个字“好吃”,怎么这个人就做个饼干就是“哇,好好吃啊”还鼓掌?一块饼干而已,他昨天可是三菜一汤。
沈知韫拿了块饼干丢进嘴里,他倒是要尝尝味道有多少吃。许颂章没吃早饭,他也没吃,许颂章嘴里还说着好吃,看见沈知韫也吃了下意识问:“好吃吧。”
“还好。”沈知韫面上看起来满不在乎。
许颂章嗤声,动手拂了拂平板上的饼干屑继续画画。
“卫生间在哪里?”李丰起身。
沈知韫给他指了个方向,许颂章没在意,看着自己的草图她很满意,正欲继续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把牙刷收起来,碗筷不要紧,但沈知韫有几张嘴需要两把牙刷?想到这里许颂章猛地站起来,桌边的人纷纷看向她。
“怎么了?”安岚关心。
卫生间的门也打开了,李丰从里面走出来:“沈知韫你一个人住这里?”
许颂章倒吸一口凉气,要被发现了?
沈知韫看了眼许颂章,又将目光移向才走出来的李丰:“有事?”
下一秒,李丰骂了句脏话:“羡慕死我了,我们那里老破小的卫生间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许颂章感觉自己悬起来的心又落地了,李丰看着站着的许颂章感慨完后狐疑:“怎么了?“
许颂章重新坐下,正准备说自己腰痛,站起来缓解一下。
沈知韫看她这副又放心的样子,勾了勾唇:“估计她看她自己的设计觉得自己厉害坏了吧。”
许颂章:“那是你。”
李丰还记得以前沈知韫期末选上优秀作品还跑去找许颂章?瑟,他怕再起纷争,连忙插话阻止:“大家都是好人,纷争暂停。”
喝了咖啡中午吃外卖应付了一顿饭,许颂章虽然学习认真,但同样尊重自己的消化系统,再赶时间也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想作业或者玩手机。这是家里给她养成的习惯。
吃过饭,李丰的腰受不了了,起身走到阳台上,从上往下看顺道放松眼睛。汤锐泽倒是对沈知韫从首府带过来的绿植很感兴趣,正和李丰在猜这是什么植物。
安岚趴在桌上,刷手机放松大脑。
中午的饭拌了酱有些?,拿铁也解不了,许颂章起身想去厨房倒水喝,欲盖弥彰地问了句:“在哪里倒水喝?”
沈知韫闻声抬头,好好欣赏她的演技:“我带你去,别迷路了。”
说着人就把她往存放物品的房间带,许颂章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跟上去,咬牙切齿地小声问:“你想干嘛?”
沈知韫开门走进去,从柜子里找出一次性杯子。
许颂章一愣,对了,她是“第一次来这里的陌生人”当然得用一次性杯子。于是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微笑:“谢谢。”
沈知韫用特别字正腔圆的语气回答:“不客气。”
厨房里恒温水壶被设置成了五十度,外面李丰正在和汤锐泽讨论那株紫藤究竟是什么,讲话的声音成了两人窃窃私语的掩护。安岚提议让他们用微信扫一扫。
“我觉得是印度榕,印度榕叶子发黄后和这个差不多。”
“钟花樱也有点像的。
“那手机来扫。“
听着屋外的争论声,许颂章好奇:“李丰神经这么大?我早上没来得及收牙刷,他居然没发现?”
沈知韫一杯杯接着水:“当然是我后面刷牙的时候给帮你收起来放在柜子里了。”
说完他感觉旁边的人像是听见好消息一样,眼睛亮得跟看见了旺仔牛奶一样。
“真的啊?”语气里都有点雀跃。
沈知韫把第一杯水递给她:“你不想公开,我也不想你为难。”
讲得许颂章都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厨房是封闭式的,这儿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
许颂章垫脚凑近他,还没贴近,沈知韫松开了按住出水按钮的手,低下头。许颂章只愣了一瞬便迎合他,受不了只是单纯贴着,贪婪的种子破土而出,许颂章伸手在沈知韫精瘦的腰上掐了一下,他配合地微微张开唇。
外面的争论终于有了结果。
安岚好奇地问他们:“是什么植物啊?”
汤锐泽:“我们一个没猜中,说是紫藤。”
李丰还是不相信:“这是紫藤?”
安岚笑:“你们问问沈知韫不就知道了。”
李丰看着桌边就安岚一个人:“他人呢?”
听见有人找他,沈知韫睁开眼看她,像是在问她怕不怕?
许颂章听着脚步声靠近,最后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才松开,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靠在料理台边喝起了水。
李丰的脑袋挤进厨房,只看见许颂章在喝水,沈知韫在倒水:“你阳台上的植物是什么?”
“紫藤。”沈知韫想了想,又继续说,“是苏博的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