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文明 第10章：噩夢。

周震又看了眼日期，確定今天是7月2日。

這最後一條消息，就是“羅宇晨”昨天給他的留言。

而且，羅宇晨明顯知道他在地下診所接受治療的事情……

除此之外，對方的病，多半也是“數字病毒”！

這是身體原主的好友，同時，也是原主的病友！

周震很快就將這些聊天記錄全部記下，忙碌了這麽久，他不禁打了個呵欠，感覺精神已經非常疲憊，便起身從衣櫃裡翻了身乾淨的衣服出來，去衛生間快速洗了個澡，然後回到床上躺下，眼睛剛剛合攏，就直接睡了過去……

※※※

午後的教室。

陽光穿過樹梢灑落滿室斑駁，電風扇“仙嗡”、“仙嗡”的吵著，努力掀動室內的熱浪。

“由此，我們得出，第二宇宙的坍塌指數為m……”

“……”

“生命……第四維……直線運動……”

“……”

“守恆……計算……”

迷迷糊糊間，周震抬起頭來，看到黑板上畫著複雜的幾何圖、拋物線圖、方程式……

數學老師正站在講台上，手持教鞭，使勁敲打著寫滿公式的黑板，聲嘶力竭的講解著題目。

一張張課桌後坐滿了學生，此刻全都認認真真的記著筆記。

這是……數學課?

自己怎麽在數學課上睡著了?

周震揉了揉眼睛，坐正了身體，開始認真聽講。

但不知道為什麽，無論他聽的怎麽用心、怎麽仔細，老師講的內容，卻始終無法聽清。

他不由有些焦急，悄悄轉過頭，去看同桌的筆記。

他身旁坐著的同桌，是個剪著飛機頭的男生，戴了一副厚厚的眼鏡，額頭跟下巴長著幾顆青春痘，穿藏青領的白色polo衫，正隨著老師的講解奮筆疾書，顯然聽課聽的非常投入。

周震望見同桌的筆記上，寫得密密麻麻的複雜公式、圖形、符號，但跟老師黑板上畫的，好像完全不一樣。

他於是挪了挪身體，去看隔著走道的另一名同學。

這名同學頭髮染成紅色，戴著一枚骷髏頭的耳釘，穿印著23號的黃色籃球服，白色運動長褲，手腕上帶著一隻純黑的護腕，他眼睛細長，眉骨上還有一道不起眼的小疤，氣質有些桀驁。

跟周震的同桌一樣，紅發同學也在一邊聽課，一邊專心記筆記，他的筆記滿滿當當的數據、曲線、公式……只不過，跟周震同桌還有老師黑板上畫的，也完全不一樣。

周震心中疑惑，還想再偷看其他同學的筆記，但就在這個時候，教室裡忽然安靜了下來，連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都戛然而止。

他意識到不對，抬頭一看，就見數學老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講台上下來，居高臨下的站在他的課桌前，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周震連忙坐好，拿起筆，裝模作樣的記起了黑板上的筆記。

但他剛剛翻開自己面前的筆記本，就看到，自己的筆記上，同樣寫滿了複雜的公式、圖形、定理……只不過，這份筆記，跟他的同桌、紅發男同學以及老師黑板上的板書，同樣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數學老師嚴厲的開口:“周震同學，你來回答這道題！”

回答題目?

是哪道題?！

周震面色僵硬的站了起來，他現在連老師問的是什麽題目都不知道！

心中急速思索著對策，

周震立時望向身側的同桌，腳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一下對方，想要同桌給自己一點提示。 同桌機械的抬起頭，一點點轉過來望向他，毫不避諱的開口:“答案是33678489。”

33678489?

周震正要直接照著回答，前面又有一位同學，猛地扭過頭，神情空洞的說道:“答案是4588962528。”

4588962528?

答案到底是33678489?還是4588962528?

周震忽然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一股裂開般的疼痛。

這個時候，教室裡的同學一個個扭過頭，朝他望了過來。

“答案是985711548……”

“答案是50241057……”

“答案是141815071……”

刹那間，無數的答案、無數的數字，仿佛洪水般倒灌進周震的腦海！

周震的頭越來越痛，雙手抱緊腦袋，痛得撞開桌椅，重重倒在了地上。

“答案是3514151.891274……”

“答案是……”

“答案……”

耳畔的回答還在繼續，教室裡越來越多的數字，越來越多的答案，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轉眼將他徹底吞沒。

那天在停屍間的經歷，似乎再一次上演。

周震的整個大腦，仿佛一下子炸開。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周震猛然睜開雙眼。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渾身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

又是夢！

這一覺，睡的好累！

冷氣迎面吹來，周震漸漸緩過神，他掃了眼四周，廚房仍舊是乾淨冰冷毫無人氣的樣子，正對著他的電視已經進入休眠狀態，整面牆上是一片遙遠深邃的星空，巨大的時間顯示“02:00”，仿佛浮遊生物般，在這片虛擬星空裡緩緩遊弋。

他獨自坐在沙發上，衣服有點皺，似乎是睡覺的時候壓的。

整個屋子非常安靜，周建強好像還沒有回來。

這……自己剛才睡覺的時候， 明明是躺在床上的，為什麽會在客廳裡?

自己夢遊了?

可能是因為身體太虛，這一覺醒來，他反而感到更加沒有精神，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中，就又睡了過去……

※※※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

周震抬起頭，熟悉的電風扇、熟悉的黑板、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學……還有熟悉的數學老師，正夾著教案，緩緩走上講台……

※※※

黎明時分。

周震再次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連續兩個夢……不，是三個夢！

一樣的教室，一樣的同學，一樣的數學課……

“數字病毒”，跟數學有關。

他連續做了三個跟“數學”有關的夢，怎麽看都有點不正常。

緩過一口氣，周震又看了眼周圍，不遠處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昏暗的房間裡，隻隱約能看到衣櫃、電腦桌以及床尾的輪廓，他躺在床上，旁邊手機上的時間，是早上6點出頭。

昨天半夜躺在沙發上的那一幕，也不知道是夢，還是錯覺……

想到這裡，他立刻從床上起來，直接坐到了電腦桌前。

鞏膜認證通過，電腦自動開機。

周震打開搜索網頁後，快速輸入了一行字:“經常夢到自己在上數學課，跟‘數字病毒’有關嗎?”

回車按下之後，網頁上立刻跳出搜索結果。

第一條便是:“‘數字病毒’潛伏期，會頻繁夢到數學，伴隨突發性的、異常劇烈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