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人下去再折返回病房的途中,撞见周斯宴和沈清秋,他们停在护士站,或许是要问宋忬潼的情况。魏子越没多想,他上前咨询医院食堂。
他们并肩而站,周斯宴的手搭在护士站的大理石上,手腕缠着纱布,里头的棉花是透着点血。
他一来,两人就没有出声了。魏子越想是碍于他自己,不敢问。
“跟我来吧。”
“她刚醒,左腿骨折,现在看上去挺虚弱的。”
魏子越说话语气淡淡,也没有去看两人,像是交代事实,没什么情绪。
三人一齐走到宋忬潼病房门口,魏子越忽地停下,又交代一句:“我要去趟食堂,她还没吃过东西。等会儿你看着点。”
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一眼沈清秋。
周斯宴微愣,知道他留下自己只是为了帮忙照看宋忬潼,倒也没说什么,只道:“好。”
话落,三人就一齐进去了。
但没想到,门后是宋照影的背影站在病房前;往前走,还有周斯宴的爸妈。
他们的视线一同落在周斯宴身上,继而是沈清秋。
周父周母没与沈清秋正式碰过面,却在这样的场合下见着,有点不像话。他们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是接到宋照影的电话赶过来。
期间,他们也想过与周斯宴有关,可看见沈清秋时,周父立刻沉下脸。
独立病房,周围都是寂静。没人出声的死寂里,落下巴掌声。
一向疼爱孩子的周母,此刻也对周斯宴寒了心。她不知纵容多少次,她想他是知分寸的,却没想到害人躺在病床上了。
还有下次,都不敢想。
周斯宴看向身后,“你先出去吧。”
他的语气很淡,在场所有人也知道他的意图。无异是怕牵扯到沈清秋,宋忬潼闭上眼,不想看。
周父:“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害死忬潼才肯罢休吗?周斯宴,你还有心吗?”
周父没脸再见宋家,他多希望自己从来没这个儿子;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什么怪物。
周母见周父离开,她看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宋忬潼,对宋照影道:“医生不给太多人过来,照影,你随我和你爸爸的车回宋家吧,你妈妈还在家等着呢。”
宋照影点头没拒绝。
周母瞥了眼周斯宴,很快移开视线,道:“子越,忬潼就先麻烦你照顾了。我去看看你叔叔。”
魏子越:“好。”
直到最后,周母出病房门经过周斯宴身边,语气严肃:“儿子,要我是你,就应该离开。”
气氛再次停滞。
打断的是关门声,魏子越在周母她们出去后,也去了食堂。
周斯宴:“对不起。”
宋忬潼闻声睁眼,看着天花板一片白,淡淡问他:“你道歉做什么?我这样又不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周斯宴神情复杂:“不是我说的那些话,魏子越不会向我动手,你不会受伤。”
宋忬潼想了想,不作表态。
然后就是一片安静。
昏黄色调的斜阳打在脸上,刺着眼睛,宋忬潼在床上只敢移动脑袋,试图避开日光。
或许是动静太大,周斯宴有所察觉,走到窗前替她整理窗帘。
宋忬潼看一眼,没说什么。
“手有没有摔到?”周斯宴似乎纠结许久,才最终问出声:“会不会影响拉琴?”
宋忬潼顿了顿,看着他,她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她的事,肱匀瞬幌牍多牵扯。问了又如何?伤不会好。
但周斯宴倔,非要知道答案才肯离开。
宋忬潼无可奈何:“手没事,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周斯宴皱眉,没听她的:“等魏子越回来我再走,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我做的不妥,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宋忬潼微怔。
“随便。”
“我这个样子,你非要来,我也赶不走你。但说上来谁对谁错,大家都有点责任,也包括我。许知音有句话没说错,你没必要替沈清秋道歉。而且这是道歉吗?周斯宴。”
周斯宴:“我......”
“但我不在意那句对不起,若你真是诚心诚意,至少在我修养这段时间,别让她在我面前晃悠。如果下次断的是我的手,跟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
“能做到吗?”
“能。”周斯宴嗓音嘶哑。
宋忬潼笑了下:“行。”
最后,周斯宴没能等到魏子越回来就离开。
不为别的,他害了宋忬潼,她就算向自己提再过分的要求,让他打断自己一条腿都行。
但就是,那个要求。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更也不知道宋忬潼怎么了,会在他答应不让沈清秋出现在她面前而高兴。
就是那个知足的笑,说不上,但心里很难受。
他爸说的没错,他就是没心吧。到现在还在怀疑这是不是她在利用自己的愧疚,可他偏偏每次都上当。
如果她当时能坦诚些,如果她和周谨安没那些事。
周谨安没亲她的话……
他就是放不下,那些往事。
第16章
后续几天,宋忬潼一直待在医院养伤,魏子越租来?个轮椅,许家两兄妹放学会到医院陪她说会儿话。
大概也是魏子越的授意,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
周斯宴偶尔会独自一人过来?,但?他状态显而易见是极差的。多半是沈清秋在家跟他闹,他又瘦了许多。
十一月初,临近傍晚,天边浮着一片火烧云。户外凉风习习,稍微在外的公共座椅上坐久了,人也变得懒洋洋的。
周斯宴见她在病房里待着闷,便推她下到院子里坐坐。
他又问她要吃什么?。
宋忬潼微微晃一下神。
她没来?由就想吃点重口的东西。
宋忬潼撑着轮椅扶手转身看?他,稍侧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低头看?她,神情很淡,很快道:“能走能跑了,吃什么?都?行?。”
宋忬潼无端生?出?烦躁。
彼时刚好在火烧云的笼罩下,她莫名心烦,压不下心里的闷,似乎还有点堵。
宋忬潼沉下脸:“那你回去。”
周斯宴轻皱下眉头,继而道:“宋忬潼,你在跟我闹什么?脾气。”
追着这句话,是风吹到她身上。
其实在室内窝久了,这样的微风刚好。但?宋忬潼现在的身子太虚弱,怕寒,她不受控的缩了缩脖子。
周斯宴瞧见,眼底有了点温度:“我上去拿毯子,很快回来?。”
宋忬潼:“哦。”
夕阳沉下,天色逐渐暗沉。她穿着一身蓝条纹的病号服,时不时有阵风打乱披肩的头发。
她皮肤白,周身似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