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模糊的纤细影子。
待到那人走近了,这才让他们看清,来者是个着玫色宫裙的美妇人,容色艳丽娇俏,装饰华贵——便是今日在宴席上出言讽他的梁妃。
“梁妃娘娘。”萧潋意微讶一下,随即笑道:“我记着娘娘的永康宫在另一头,怎会在这里碰上娘娘您了?”
“本宫……”梁妃语意不详,从眼角看了一眼徐忘云。萧潋意登时心领神会,便道:“我与娘娘说一会话,阿云便在麒禄门前等我罢。”
梁妃作为皇帝的妃子,想来是不愿意和侍卫一同待在深夜中的御花园里。徐忘云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横竖只要在宫内,萧潋意叫一声他就能顷刻间赶过来。
御花园中,便只剩下了萧潋意和梁妃两人。萧潋意温声道:“娘娘莫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令和讲?”
梁妃道:“今日在席上,本宫实在不该说那些糊涂话,公主不会怪罪吧?”
萧潋意一愣,笑道:“娘娘这说得什么话?您是长我是幼,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怪罪两字的。”
梁妃轻笑一声,道:“话虽如此,可到底是本宫说错了话,便想着得来向公主赔罪一声,这才拐来了御花园。”
她语气轻慢,话里虽是赔罪,脸上却没一点歉疚的意思。梁妃修得精致的手指摸上自己的发鬓,拔出一只珠钗,道:“这便当作是赔礼,还请公主收下吧。”
【作者有话说】
有人在看吗,如果可以的话,能……给点海星吗(:D
感谢!
第19章落水
赔礼?
没见过哪门子的赔礼是当场从头上随手拔下来的,再者说,六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后有资格将自己的钗子赐给公主的,梁妃这又是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赏赐”?
萧潋意看那簪子一眼,没去接它,两只手依然稳稳交叠在自己身前,“就不必了,娘娘还是自己收好吧。”
梁妃当场变了脸色,“你这是瞧不上?”
“娘娘言重。”萧潋意语气平缓,面似温顺道:“只是今日我已收了母后的一对耳坠,又得了这只点翠团月步摇,只怕宫中的匣子要放不下了。”
她不提那步摇还好,一提步摇梁妃登时脸色又变一分,便将那簪子收回去,道:“公主的长敬宫清净,地方又大,怎会连个多的首饰匣子都没有?不然明日本宫便将此事与圣上说说,命人给公主多送几个匣子过去。”
萧潋意:“如此倒是要多谢娘娘费心了。”
他巧笑嫣然,面上不见一丝异色,梁妃却顿时觉得火更大一分,“这只步摇是好,只是赐了公主,难免少见天日,实在有些浪费了。”
她话中酸意几乎要压不住,萧潋意听得好笑,一只簪子,至于么?
他将步摇拔了下来,拿在手中,细细赏玩,垂眼温和道:“娘娘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令和福薄,少出宫门,怕是用上的机会不大多。”
梁妃脸上讽色更添一分。
萧潋意忽然两步逼近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步摇往她手中一塞,微笑道:“不如我便忍痛割爱,将这步摇赠与娘娘吧?”
梁妃完全没想到他这番举动,愣在原地,紧接着,她便看见萧潋意对她扯出一个极灿烂的微笑,而后纵身一跃,仰头栽进了一旁的莲花池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梁妃几乎是懵在了原地,便见池水炸出个极大的水花,萧潋意绾色裙角飞扬一瞬便被河水并数吞没,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捧着那只步摇,完全被吓傻了,叫也叫不出一声。
“扑通——!”
猛然间,又一声落水声骤然响起,又有什么人跳了进去。御花园两侧,忽然一阵嘈杂声响起,而后便有许多提着明灯的宫人内侍走了出来,将梁妃团团围在里面。
黑暗尽头,一个身着石青宫裙的身影缓缓走来——
梁妃猛吸一口气,一瞬回过神来,她仓惶回头,却在瞧见站在那的皇后时脸色唰一下变白了。
她当然不是蠢货,电光火石间便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
——皇后来得太巧,也实在太刚好了。
“梁妃,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沉下脸,“你手中的是何物,那是不是令和今日钗的那只步摇?”
皇后身后还跟着许多妃子,见此场景,皆用帕子捂着嘴,一副吃惊的样子。梁妃惊出一身冷汗,忙道:“臣妾冤枉——!”
身后,徐忘云拖着萧潋意从荷花池中爬了上来,岸上众人只见萧潋意浑身湿透,双眼紧闭,胸腔平缓毫无起伏,面色水鬼一样的惨白,也不知还有没有气在。
众妃嫔骇得倒吸一口气,皇后惊叫道:“太医!去传太医!”
徐忘云将萧潋意放在地上,俯身听了听他的胸腔,惊诧的发现竟真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连忙按压起萧潋意的胸腔,徒劳一阵,却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
梁妃跌坐在一旁,双眼发直。
真死了?
众嫔妃中已经隐隐有微弱的哭声传来,皇后脸色差极了,斥道:“哭什么!公主还好好的呢!”
她面色沉沉,又转向梁妃,沉痛斥道:“是本宫平日对你实在太仁慈了!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连皇嗣也敢谋害!好大的胆子!”
梁妃还以为萧潋意是真的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颤道:“臣、臣妾……”
按了许久都是徒劳,徐忘云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皱眉一瞬,而后掰开萧潋意的嘴,不假思索凑了上去——
众妃嫔和皇后皆是一愣。
皇后面色变了又变,古怪道:“这……”
徐忘云根本没空搭理她,兀自渡了几口气过去,又将内力汇聚在掌心狠狠按压几下他的胸腔,终于,萧潋意胸腔剧烈起伏一下,吐出一口水,侧头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活了!活了!”
“公主活过来了!”
萧潋意没命地咳了一会,终于将身体中的积水吐尽,破风箱似的喘了一口嘶哑的气,泪眼朦胧的抬起眼。
皇后立即过去亲自替他拍了拍背,温声道:“好孩子,吓到了吧?不怕,母后来了。”
萧潋意只看着她抖,豆大眼珠滚落下来,呜咽道:“母后……”
“不怕,不怕。”皇后拍着她的背,“告诉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忘云语气难得有些急促,问他:“你怎么样?”
萧潋意谁的话都没回,将脑袋埋进皇后怀中不住的哭。徐忘云怕他是吓丢了魂,伸手要去固他的魂窍。
皇后面色一变,身旁便有侍卫想来拉走他。萧潋意推开了徐忘云的手,哭诉道;“儿臣……儿臣以为再也无福见父皇与母后了!”
他终于开口说话,也没人再顾得上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