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东曦，击碎黑暗！ 第9章 人之将死（求月票）

司长？什么司，裁决司么？

还兴隆庄镇守呢？你看看你都守护了些什么？

所以……这是什么东西？

徐束抬起的脚停顿了一下，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好奇。

他先是回头看了看蛇母的神像，发现对方依然在呸呸呸地吐口水，没有继续攻击自己的姿态。

见她没了威胁，徐束便放下心来，暗暗点头，知道这里毕竟是边境线内，蛇母虽然是半神分身，却也不可能超过一阶，毕竟，她不是“神选”。

除了那能力特殊的“三重诅咒”外，徐束倒也完全不用害怕她。

略作思考后，他压住脸上的好奇，停在半空中的脚继续往下。

“不，不要杀我啊啊啊啊！”颜雄疯狂尖叫起来。

啪！

徐束踩在颜雄脸上，踩的他面部变形，寒声问道：“别鬼叫。既然你是兴隆庄镇守，也算是自己人，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说得好了，我就给你一条路走。”

“好，好，多谢大人开恩……自己人……大人您是？”一听生还有望，颜雄整个人姿态都摆得低了，同时也问了一嘴。

“让你多问了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徐束二话不说又给他一巴掌，打得他左边脸颊高高鼓起。

“您问，您问。”颜雄不敢多说了，眼底闪过掩饰得很好的怨毒，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还露出讨好的笑容，就是牙齿溢血，看起来有些滑稽。

一阵寒风掠过，徐束摸了摸下巴，斟酌着询问道：“你刚才所说司长，指的可是本地裁决司？”

颜雄闻言先是诧异，本想嘲讽一下对方的孤陋寡闻，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是咽了下去，老实巴交说：“并不是。”

“哦。”徐束点了点下颌，定定看着他。

颜雄打了个寒颤，急忙又道：“我们这儿的司长指的不是裁决司的局长。”

徐束还是看着他。

颜雄：“大人。我说我们司长不是裁决司……”

啪！

徐束一个巴掌扇过去，给他右边脸颊也扇肿了，没好气道：“我听得懂人话，不需要一句话重复三遍。”

颜雄眼底的怨毒逐渐变成了委屈。

我都交代了，你还打？

徐束道：“你们司长叫什么？具体说什么个情况？为什么蓬莱区这边和别处不一样？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你看不出我是外乡人，不了解当地情况么？非要打一巴掌才能挤出点话来是吧？”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司长叫做更漏子，这一带都是他管辖……”

这下颜雄听懂了，再也不敢心存侥幸，一五一十全部娓娓道来。

他被打得有些口齿不清，发音不太准确。

好在徐束用拳头帮他矫正了过来。

按照颜雄的说法，蓬莱区这边的废土，会按照5到9个小镇为一“司”，归属于不同的司长管辖。

整个蓬莱区，像是这样不同大小的司，足有近百个之多。

像是兴隆庄所属的“司”，叫做“更漏子”，属于规模最基础的司，占地不到九百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县城的大小。

更漏子司下辖五个集镇，分别是西边金宝山、北边黄石坡、东边白发乡、南边柳下汇，以及中间的兴隆庄。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废土上所有的集镇，都属于当地“司长”管辖，但司长并不直接参与管理，更多时候只是作为一种威慑力而存在。

就比如兴隆庄这边的五个小镇，均由当地的帮派负责“镇守”，属于帮派自治的模式。

虽然同属一个司长麾下，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常常因为一些资源分配的问题而打起来。

像是这种彼此之间帮派摩擦的问题，除非有人做过火了，主动请司长出面做公正，否则一般情况下，司长均不会过问的。

甚至他平日里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当地镇守若有什么事情想要汇报的，基本都通过升格网络联系，或者进城里去当面沟通――这从当地都没有相应的“司长办事处”，就可见其帮派自治的自由度之高了。

当然，不管归不管，该上的税可不能少，每隔数月，兴隆庄的四当家便要和其他三名当家中的一个，一起结伴带人入城，汇报治理情况，并送去当地应缴份额的产出。

……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废土上如此繁华，某些程度上，这和曾经‘大灾变’之前的情况，竟也相差无几的样子……”

“说回来，这个司长的名字有点奇怪，更漏子？啧，这个名字古古怪怪，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哪里见过类似的……”

听了他的讲述，徐束脸上表情略有变化。

这倒是让他对整个蓬莱区的废土情况，有了一些了解，但同时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这时，颜雄主动补充道：“我们司长更漏子乃是白玉京高级执事，足足三阶中期的修为，德高望重，在整个蓬莱区也是小有名气，大人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没准儿和我们司长大人相识呢。”

徐束乐了：“你特地提起他是三阶中期，是想拿他实力来压我？”

“不敢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只怕不是这么想吧？”

徐束冷笑一声，心想就说呢，难怪这“更漏子”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知名超级势力“白玉京”的人！

他曾经在升格网络中，见过这个门派的一些人发言，知道他们经常用一些词牌名来作为名字。

比如‘水龙吟’、‘点绛唇’、‘剑气近’等等，都是实力不俗的存在，前二者甚至都是半神级别的强者。

本以为这些人只是兴趣爱好加遮掩真实身份罢了，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不仅仅是爱好，而是门风使然。

他们之中达到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均可以获得一个“词牌名”作为身份象征，行走四方。

换句话说，这词牌便是身份，他们并没有遮掩自己，而是顶着身份在发言，但自己并不知情罢了。

只不过……

“一个门派势力，怎么听起来像是蓬莱区都归他们管了？还管得如此乌烟瘴气，本地的天文会看起来不太给力啊。”

“嗯，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超级势力啊……拥有天榜高人坐镇才能被称为超级势力，比如女虚宫就是如此。”

“而整个人类世界，像是这样的超级势力屈指可数，毕竟天榜36位排到现在都还有一个名额没满。”

“呵呵，这么说来，蓬莱区当地的天文会里，没准都是这个白玉京的人说了算？”

徐束啧啧称奇。

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像是他老家D8B3区的话，所谓的帮派势力，在统辖局和天文会面前根本连话语权都没有。

在这D9B3区，只不过相隔四千里，却有如此天差地别。

话说回来，我之前好像听起过一个白玉京的传言来着……

徐束暗自嘀咕了几句，顺手碾死一只闻着血腥味凑过来打转的红色蚂蚁，开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补充的？”

颜雄忙说：“大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过还有一些隐秘的事件，存在档案库里，您若是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申请去看，然后全部汇报给您！”

徐束看了他一下，想了一会儿说：“看来还有没老实交代的，算了，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的，送你上路吧。”

说完，他掐住了颜雄的脖子。

颜雄眼睛一下瞪大：“你……你……你明明答应我说放我生路，你言而无信，将来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啊！”

他愤怒看着徐束，眼中的怨毒终于不再掩饰，彻底爆发出来，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一般人听到这个，可能会觉得心头发毛，然而徐束却轻蔑一笑，理直气壮道：

“乱讲，我是说给你一条路走，又没说放你一条生路。黄泉路就不是路么？你对阎王不敬，该当你死在这里。”

“你好……卑鄙！”

颜雄被掐得舌头突出，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突然福至心灵，眼前飞快闪过自己短暂又混乱的一生，只觉得思维一片清晰，仿佛一下子将过去的智慧凝聚在此瞬间一起爆发出来。

他看着徐束，看到了徐束深藏眼底的嫉恶如仇，看到了他从不显露于外的对凡人命运悲惨的真切悲悯，看到了一切的本质！

‘原来他打上门来不是因为我得罪他，而是因为兴隆庄的百姓，因为那些被蛇母侵蚀而遭受厄运的悲苦大众……’

这一刻，颜雄只觉得自己灵台一片清明，从未如此智慧过。

他翻着白眼，挣扎着说：“等一下……别杀我，我是兴隆庄的镇守，你杀了我，兴隆庄的百姓就没有人保护了……兴隆庄早就变成蛇窟了，没有我在，他们会死，全都会死……”

徐束闻言，眉头微皱。

颜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兄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就是看他们被剥削，想要拯救他们，所以来找我们报仇的，对不对！”

“啧~”

徐束手上略微松了一下。

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了，这都能看出来？

这可不是‘外乡人’那么容易发现的啊。

这诡异的宛如突然飞升的顿悟，让徐束突然想起了一位曾经的故人。

“你是不是哨兵？”徐束突然问了几句。

“对，没错！”颜雄眼神发光。

“果然……”徐束好笑摇头，‘哨兵’临死开悟，这不知道算是天赋，还是诅咒？

他没多想，而是手上继续用力，一言不发。

管你是什么玩意，今天都得死！

颜雄勉强撑着一口气，拼了命用近乎怒吼的声音说：

“兄弟，我知道的，你是英雄，对，你是真正的英雄！所以你千万不能杀我！杀了我，只会害死全镇的人，你对百姓的拯救，又体现在何处？

“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开解的矛盾，对，我知道，我们是人渣，我们剥削兴隆庄的百姓，我们在吸他们的血！我们都该死一万次！

“但是那又怎么样？

“像这样的凡人，就和荒地里的野草一样，风一吹，就倒了！

“是我们，是我，让他们能像人一样活着。

“我们是高贵的超凡者，我们可是付出了努力，甚至失去了自由，没日没夜地镇守在这里，保卫他们平安啊！

“而他们只不过是付出了一些幼儿的生命罢了，这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有自己活着的价值，他们用一些幼儿的生命，换来的是我们对他们的保护，换来了安居乐业，换来了蒸蒸日上，这是等价交换，这就是他们能够付出的代价，这很公平！

“你要救兴隆庄的百姓，你杀我，大错特错！人命算得了什么？能让你快意恩仇吗？能让你拯救苍生吗？都不能！

“留着我，让我改邪归正，让我用一生来保护兴隆路，来救赎我过去的罪孽，这才是真正的大道！

“真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你相信我！

“快停手吧兄弟，不要再错下去了！”

颜雄愤怒爆吼。

这一瞬间，明明是即将要被捏死，但颜雄却突然变得条理清晰，言辞有理有据，竟宛若一位十分难得的智者，变成了看穿世事去站在舞台上宣传的大演讲家。

若是仔细想来，他说的话其实找不出毛病。

再往深处想，竟然真的是这样。

没有超凡者守护的话，这建立在废土上的小镇，哪来的存在资格？

光是一两个漏进来的小怪，都足以致命，更别提此地被“蛇母”侵染许久，恐怕地下到处都是孕育着蛇怪的洞窟了。

颜雄的眼中绽放出强烈的希望之光，仿佛变成了足以带领众人的先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徐束，让人脊背发寒。

仿佛，不按照他说的话去做，而是强行杀死他的话，就会成为害得兴隆庄将来遭遇厄运的罪魁祸首，就会成为大奸大恶、死不足惜之辈，自此以后良心难安，每天生活在道德的谴责之下。

颜雄目光炯炯地盯着徐束，他知道，自己今天不会死。

不仅不会死，从此以后，甚至将获得眼前这个实力超群、绝非凡俗的年轻人的友谊。

这是自己的转机，命运的齿轮就将在这里转动。

等将来此子一飞腾云，实力通天，名扬天下的时候，世界所有人，都将会从他嘴里知道我颜雄的名字！

一场不打不相识的佳话，将在这里展开。

这一刻，颜雄满心欢喜，继续壮怀激烈地说：“呃、呃……”

他发现自己无法继续发出声音，原本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保护在身体和大脑周围的清光被消耗殆尽，自己的喉管都被整个掐碎了。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自己刚才说得慷慨激昂，连自己都被触动了。

但是至始至终，眼前这个年轻男子铁钳一般的大手，都没有过哪怕一丝松动，没有过一丝犹豫！

“不……你为什么……还在杀我……我明明就已经顿悟了……不该是这样的……”颜雄艰难地从破碎的气管里吐出几个单词，当然这些话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徐束换了个让自己更舒服的姿势掐他，语气缓慢地说：“出于礼貌，看在你说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回答你一句话。

“其实你说得对，胎盘也好孩子也罢，都只不过是底层百姓讨生活的筹码，这个兴隆庄想要继续存续下去，确实不能无人镇守……”

“那你踏马的为什么？”颜雄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说着如此悲天悯人的话，却下着如此铁石心肠的手。

下一刻，他从徐束嘴里听到了答案。

“――但并不非得是你！你明明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却喊着大义凛然的口号，我就是底层出来的，我看不惯。

“这世上能人无数，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咔擦！

骨骼哀鸣，血肉哭嚎！

颜雄的整个身体都被扭成了麻花。

他生命力竟然在最后关头如此顽强，硬生生撑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

但最终，依旧被徐束斩于马下，瞪大的眼睛里残余不甘地怒吼：不！！！

颜雄，这位兴隆庄名义上二当家、实际上的镇守者，彻底死了。

他死不瞑目，死得其所。

徐束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突然道：“啧，这地方，确实太冷清了！”

经此一役，整个蛇灵山庄上下，所有的超凡者都战死了。

有一些训练有素的手下，忠心耿耿冲上来的都死了，其余的则是见势不妙跑路。

死的死、逃的逃。

连多余的活人都没有的蛇灵山庄，确实有点冷清了！

倒是那些被带上山献祭的“虔诚”孕妇们，行动不便，瘫坐在角落里，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徐束先是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现场再没有自己可以宰杀的帮派份子，倒也懒得去漫无目的追杀残党，于是他走到了角落，走到了瑟瑟发抖的孕妇们面前。

“你们被骗了，知道不？”徐束说。

孕妇们呆呆地看着徐束，嘴唇嗫嚅，因为害怕，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蛇母是怪物，就是因为祭拜蛇母庙，所以才会有小孩变异成怪物，不去拜它就不会有事，明白不？”徐束又说。

孕妇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不说话。

“唉，又跟哑巴似的。”

徐束叹了口气，转而启动灵性感，打开了灵视。

扫视一圈这十几个声带没问题的“哑巴新娘”后，他找到了其中六个小腹处明显已经深度污染，胎儿完全变形的，把她们揪了出来。

啪啪啪！

徐束拳打脚踢，把这六个孕妇当场打至跪地，打得她们血液横飞，胎儿掉落，现场表现了什么叫做人攻流产。

“啊~”

“救命啊！”

“大人不要杀我！”

孕妇们终于不是哑巴了，大声哭嚎着哀叫救命。

“吵什么吵，谁要杀你们了！”

徐束相当心疼的取出一点并不多的“猫猫口水”，治好了流产的孕妇。

然后，他指着地上那些已经变得明显像是半蛇半人的胎盘子，又指了指不远处神龛上的蛇母，大声说：

“看清楚了没？”

“你们去拜拜，就会变异！”

“不要去拜拜，就不会变异！”

“踏马的听不听得懂联盟通用语啊草！”

一人剿灭蛇灵山庄山下近百人的徐束，在面对十几个被洗脑的孕妇时，终于破防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君子以理服人，拳头大就是道理。

他的拳头很大，这下子孕妇们听懂了，纷纷点头。

“听懂了是吧，那就回去告诉你们家人，在镇上传播这个消息，快去吧。”

徐束把所有孕妇赶了出去。

有一些大概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脸上兴高采烈；但是那些个被流产的孕妇，似乎情绪非常低落，一脸的生无所求。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还是很听话的，纷纷离开了山庄，往兴隆镇上赶。

这些女人身怀六甲，但是体格还是强壮，步行几公里完全不是问题。

做完这一切后，徐束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开始搜尸体，搜刮起这里的钱财来。

又把所有人的升格驱动都捡了一遍，吸收了里面的“战绩”，并且上传。

然后还把蛇母分身从神龛上给抱了下来。

蛇母看了徐束好几眼，最终没有反抗――或许她也没有实力反抗。

蛇母被塞进了背包里，小心装好。

这将取代原本蛇女小光的地位，被徐束用来做实验。

最后，则是重新巡逻了蛇灵山庄，寻找漏网之鱼。

没有找到鱼，倒是再在一个地下密室，干掉了守门的人。

此人之前应该在偷懒摸鱼，全庄上下都死绝了，他还不知情，见到徐束，还问：“兄弟有点面生啊，外面怎么样了，大当家怎么说啊，金宝山的人还来不来？他娘的我都等累了。”

徐束说：“累了就休息吧。”

迎面而去就是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直接给这人送去了阴曹地府，赶上了蛇灵山庄的投胎大部队。

打死此人后，徐束正在想着密室里是否装着什么财宝，却听到里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女性嗓音。

火爆中带着知性温柔，强悍里掺着虚弱无力：

“……徐束？是，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