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山中宰相,气吞万里如虎
秋季来临。
三辆马车前往会稽。
这是豫章祝氏一家。
马车内,祝公远留着三缕长须,穿着士族常见的长袍。
「哎,这个女婿也太懒了,还不应徵入仕,家门何以兴旺?」祝公远抱怨道。
「你省省吧,先前看重的那个马家,没一点本事也还造反,你差点把英台害死。」祝母没好气道。
马家前几年造反,差点把她吓死,如果英台当初嫁的是这家,恐怕没有好下场。
正在赶车的祝雄台也说道:「是啊,山伯名声在外,素有山中安石之称,亦是江左名士,将来若是徵辟,必定拜相登阁。」
谢安石四十岁东山再起,一介白身变成江左宰相,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豪杰英雄。
「驾你的车,多嘴!」
柳庄,后山。
木屋之外,梁岳拿着一枚大还丹喂养金乌。
草龟在桌子上晒太阳。
梁岳神念感应金乌体内,内部有两道经脉,心脏处有一道白符。
此乃第一层浊兽。
由于没有灵气,金乌无法诞生法术,梁岳便突发奇想,不如令金乌修炼内力?
内力由气血转化,金乌是异兽,自然有强大的气血。
「近日流寇破了不少坞堡,老实说,是不是你们干的?也就你们这里到处是异种高手。」谢玄身形不知何时出现树梢,微风吹过,道袍翻飞。
「是。」
梁岳一边引导金乌气血,一边乾脆承认。
「为何如此?」
「为了天下太平。」
谢玄正欲反驳,忽想起游历天下的见闻,无数斗富奢侈丶以人为畜的世家子弟,顿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谢玄缓缓说道:「以后谢家如何处置?」
话说回来,这小子为何摆弄这只乌鸦?还喂丹药,莫非能炼出内力不成?
「你们只能配合。」
哗!
金乌放飞,直冲九霄。
忽而落下,宛如一道黑光。
啪!
翅膀一震,削断树木,爪子将石块如豆腐般抓碎。
「这———」见到这一幕,谢玄瞳孔一缩,内心震撼非常,此人丹道修为,竟到了这个地步?
不仅能培养人,野兽也能培养了?
谢玄仿佛见到大势已去,无奈道:
「我定叫他们鼎力支持,其他不听话的——-你们自行处置。」
有了谢家支持,江左八郡,畅通无阻。
两人沉默,梁岳只顾梳理金乌内力,也并非什麽异兽都有内力,唯有气血强大丶智力高超方可修行。
「以后再养条狗吧。」
养狗看家护院,保卫后宅。
梁岳放飞金乌,随即步行下山。
谢玄从树下跳下来,不解问道:
「话说,你到底想干什麽?青史留名?建功立业?」
此话不是第一次询问,这小子的确有些古怪。
「看浪花淘尽英雄,看几度夕阳红。」
「淘尽英雄——」谢玄惬神,我也是被看的?,他跳上树梢追上,「小子,
咱俩指不定谁活得长呢!老夫先淘你!」
日丽风清,杨柳依依。
湖边,园子建好。
有亭有水,青山相伴,毕竟是在原来基础之上扩建,因此比较快。
先前众人种下的柳树苗子,如今已长到一人高。
柳庄地界之外,铁骑如云,长枪如林。
数年前,种柳树的众人在园外等候。
刘充丶林坚丶徐羡之丶檀韶丶萧明丶鲍乾英姿勃发。以前的青年,如今已为人父。
祝英台大着肚子与女眷们交谈,女眷们笑着向自己。
「大哥,二哥。」
梁岳依次向众人打招呼。
「爹爹!抱——」
祝英台牵着女儿过来,鹤云握着父亲的大手求抱。
「山伯,园子叫什麽名?」祝英台问道。
梁岳抱起女儿,略微思索,道:「就叫青山园吧。」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纯阳内功突破上品,平日极少使用术法,他已完全变成凡人。
以后在这座园子内修道谈玄,静观流水。
「青山园,名字还不错。」刘充素来没有鉴赏能力。
「颇有韵味。」徐羡之附和道。
见他们如此,其馀众人纷纷赞叹。
此时。
祝公远等人的马车前来。
「这—————这是谁的兵马?」祝公远面色惊愣,这是女婿的兵?
这是想干什麽?
「应该是山伯的部曲。」祝雄台不禁感叹,兵强马壮,大丈夫当如是。
下人前去通报,梁岳带妻子前来迎接。
「爹,娘!」祝英台激动小跑过来。
「慢点,慢点,真是,都是当母亲的人了。」祝母嗔怪道,内心暗暗感叹,
女儿没有错付,一看就是被宠着的。
祝英台身侧有个三岁小女孩,怯生生看着自己,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英台。
「鹤云,快过来。」祝母心中怜爱将其抱住。
「岳丈,岳母,雄台兄。」梁岳上前打招呼。
祝公远问道:「山伯,外面的兵马怎麽回事?」
「岳丈别误会,此乃刘充刘都督的兵马,剿匪之兵。」
「剿匪?」祝公远暗暗腹诽,天下哪有这般厉害的盗匪。
梁岳为众人介绍岳丈一家。
听到那麽多达官显贵,世家子弟名字,祝公远暗暗吃惊。
「康乐公安好,刘都督—————·
祝公远对女婿印象大改,原来女婿真认识这麽多豪杰,甚至与其平辈相交。
或许将来真如当年谢安石一般,东山再起,一鸣惊人。
出山便是宰相。
祝母如何不知丈夫的想法,扫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自己的眼光不错吧?
「来来,大家都别站着,快快坐下。」梁岳招呼众人。
不一会丶谢庆丶谢道夫妇,谢玄这一脉的人也过来。
湖边水榭,众人三三两两闲谈。
「儿子,最近都学了什麽?」
刘充搂着儿子,询问。
「论语—.—尚书—.—·种地丶挖坑丶洛阳铲———.
听到后面,刘充感觉有些不对劲,洛阳铲是什麽玩意?奇门兵器?
「呵呵,十八般武艺都学,这才文武双全嘛。」梁岳心中抱怨张文之,竟然连这都教了。
「你看义符和鹤云如何?要不要定下亲事?」
「等长大点吧,孩子现在不懂事。」
「也行。三弟过来—」刘充领着梁岳见部下,「这些是我从北府军带来的弟兄,王镇恶丶何无忌丶傅亮,快拜见三哥。」
「拜见三哥。」
「好。」梁岳笑着点头。
很快,鲍乾领着众人上菜。
众人围坐,分餐饮酒。
「又是一年中秋,相聚时日难得,喝酒!」刘充豪爽一笑。
今年辛苦非常,好在为众人打造了一片太平之地。
众人饮宴。
刘充醉楼着梁岳的肩膀,磕磕绊绊道:
「三弟,我未想过领兵一方,原本只想找一处地方隐居馀生,若不是三弟相救,我早已成冢中枯骨—·既然走上这条路,唯有朝乾夕惕,枕戈待旦————」
林坚在一旁解释道:「大哥前些日去老家了-亲族四散,仅剩几个老人·——.」
「大哥节哀。」
「我定不负刘氏之名,三弟,大哥打算改回原来的名字。」刘充被太平天师道的人追杀,只能蓄须改名避难,是时候改回来了。
「何名?」
「刘裕。」
梁岳不禁感叹,道:「当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好名字。」
「哈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