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世外守尸,地下王朝
司马道子一番话语轰炸,梁岳始终不为所动。
修道之人,心境亦有磨炼。
长生种的心态,岂是短命种可以理解?
离别固然充满遗憾,但也令人斗志满满。
若有成就一切大圆满之日,那麽遗憾也随之抚平。
红尘修行,若是没有盼头,与石头有何区别。
「司马道子,别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能活很久很久。」
梁岳不愿用人体试验,尤其是无辜之人,外来的血气或许会对自己的根本造成影响。
因此他不敢冒险,也不愿意做有伤天和之事。
司马道子面色一垮,方才趾高气昂的霸气消失一空,无奈惨笑道:
「罢了罢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你处置,这一百零七斤交给你了。」
有零有整,倒也是个严谨之人。
梁岳不禁失笑,道:,「不至于,我没有折磨人的习惯,琅琊王请放心。
」
如果是敌人,他会选择直接杀死,而不是把人当做畜生一般虐杀。
这是胡虏才能干的事。
除非有血海深仇,这方面的另说。
说罢,梁岳上前一步,在其体内探入一道真气,用秦王明镜研究司马道子身体构造,偶尔再让他放一点血,研究盗天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梁岳出山平定后方之后,三吴一带大半年没有乱事,民生极快恢复。
或许某一天,东南成为经济重镇,
这一日,清晨。
东方旭日洒落屋顶,不远处传来金乌的长啸,啸天的狗叫,以及在屋顶丶树梢盘坐,汲取「东方紫气」的谢玄。
一道人影手脚,偷偷摸摸走向蓬莱丹室。
路上遇到树下睡懒觉的梁景明,梁景明被动静惊醒,正好碰到偷偷摸摸的人,正想开口打招呼,却被一个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吓回去。
路过门口,啸天看到此人,顿时夹着尾巴逃跑。
此人蒙着面纱,一双星眸如小鹿般灵动,眼睛笑成月牙。
此人正是梁鹤云。
「我现在纯阳内功小成,爹爹应该不会发现了吧?」
蓬莱丹室是柳庄禁地,除了特殊通报,其他人一概不得进入。
从小到大,鹤云一直想偷偷进入蓬莱丹室,每一次无例外都会被父亲抓住。
捉迷藏游戏,一直延续了十六年。
如今鹤云成了上品高手,信心大增,于是又来挑战。
「鹤云!!」
还未摸到蓬莱丹室,里面传来平静的声音。
哎呀,紧跟着,大门打开,一中年道士笑呵呵走出来。
「老爹!」鹤云上前挽住老爹的胳膊,「你就让我赢一次嘛。」
「赢什麽赢,多大的人了。」梁岳没好气道。
女儿的孩子心性让他有些无奈,不过这份赤子之心难得可贵。
「父亲,我听师父讲他游历天下的事迹,我也去游历天下怎样?」
梁岳板着脸,呵斥道:,「别去,你年纪还小,不懂人世险恶。
「义符跟我一起。」
「义符还要协助你刘大伯处理军务,哪有功夫陪你瞎闹。」
一番「劝说」,终于打消了女儿游历天下的念头。
梁岳暗道怪不得,今日女儿肯和自已亲近了,原来是藏着这一招。
女儿情绪低落,不到片刻又恢复正常,说:「老爹,我也藏了一个东西,不准找出来,等我出嫁你们再翻出来!」
梁鹤云并未说藏在什麽地方,因为她知道无论藏得多深,父亲一定会找到此物。
「好好,到时候再看。」
鬼仙守宅,洞察一切,梁岳有意略过那个地方。
打发走女儿,梁岳又回到老地方。
丹室之内,墙上挂着无比详细的人体经络图,上面各种细线,宛如内力运行路径,还有看不懂的术语。
梁岳正在研究盗天功。
随着真气开始衰退,练功基本没什麽效果,乾脆转向研究内力,或许下一世神魂突破,内功修行才有较大的提升。
他放下书籍,身形消失,出现在地下室。
地下室内,司马道子身形整洁,见到梁岳,不满道:
「山伯,快拿酒来,我要喝酒!」
无事梁岳,有事就叫山伯。
司马道子浸淫官场多年,深谱变脸之道。
「肚饿就吃桌上的辟谷丹,你要是吃饱饭,万一到处屎拉尿,谁帮你收拾?」
司马道子被一句话嘻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士族高门,风流名师,如何听过这般粗俗的言论人们讨论隐士名流,才子佳人,总是忽略他们也会屎拉尿的事实;屎尿乃是日常,谁也不会放到台面来讲。
「粗鄙!」
不过此言在理,司马道子打消喝酒吃肉的想法,他死也要保持风度,不可能在此人面前厨屎局尿。
很快,这家伙消停了不少。
梁岳再次拿出秦国明镜,照出此人五脏六腑,继续研究秘法,医学知识飞速增长。
转眼间,已是中秋佳节。
秋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金黄稻田遍野,又是一年丰收的季节。
官道烟尘,车队来往,三吴繁华之地,已现雏形。
七辆马车自豫章而来。
骑士护卫车队,打头的首领披着亮银甲胃,颌下长须飘飘,眼中精光闪烁。
如果梁岳和祝英台在此,定能认出此人乃是祝雄台。
年过四十的雄台甚至在今年有了孙子。
「还好有山伯授予的纯阳功,不然这次是跑不了。」骏马之上,祝雄台还在后怕。
豫章兵荒马乱,各方势力角逐,又有流民生事。
好在原先听了梁岳的建议,练出一批武功高强的部曲,藉助坞堡守宅,
总算抗住一波又一波的敌袭。
一家人合计之下,乾脆投奔女婿,据说女婿的大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马车来到会稽地界,果然一派和谐安详,祝雄台悬着的心放下了。
柳庄,下人通报。
梁岳一家人前来迎接。
「外公!」
「外公!」
鹤云和景明上前打招呼,苍老了不少的祝母抱着两个孙儿,乐呵呵道:「三年没见,景明和鹤云长大不少啊,让外婆好好看看。」
祝公远很是霸气,每人两锭金锁。
其他马车下来三五个半大小子,祝母带景明两个与众孙认识。
「岳丈大人请移步青山园休息。」梁岳上前打招呼。
「贤婿不必客气。」听闻女婿爵位连涨两级,祝公远变得和气不少。
几人在青山园休息。
接下来,又有陆陆续续的人到来。
为首的将领正是讨伐胡虏归来的刘裕,刘裕在京口又一次击溃燕国胡虏进攻,连斩数个大将,最近风平浪静,想着中秋节将至,于是和几个弟兄归来。
他与林坚有说有笑。
「二弟,当时大哥只有三千伤兵,慕容超那边上万精兵,好在———」
其他柳庄出身的人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闲谈。
不远处的马车,刘裕妻子萧氏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刘义隆,
一行人进入柳庄。
「大哥!二哥!羡之丶道济丶萧明——」
梁岳与众人熟络打招呼。
「三弟,改天定抓你到前线冲锋,老子见不得你这般清闲。」刘裕笑骂道。
众人宛如当年,没大没小,勾肩搭背。
梁岳身旁的祝公远汗流渎背,紧张万分。
此乃桓温王导那般的人物,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破太守,在此人面前连蚁都不如。
待刘裕目光望来,祝公远连忙行礼。
「公远拜见郡公!」
刘裕连忙还礼,道:「您是长辈,叫我德舆即可。」
「不敢不敢。」
两人一阵客气,直到旁人打岔。
原来是葛玄圃和许净明两个道士来了。
「玄圃,你终于来了。」
葛玄圃极少来柳庄,每隔数个月都会令人梢来书信,十几年从未间断。
「家务繁忙,坞主莫怪。」葛玄圃拱手致歉,倒不是他忘了本,而是的确事务繁忙。
很快,宴会开席。
祝英台不禁感叹,道:「真是太平时节,今年大夥都来了。」
数年未见的父母,如今也要留在柳庄相聚。
此情此景,令祝英台的思乡之情大减。
祝公远见此情境,不禁感叹道:「还好老夫当年有眼光,选了这麽一个女婿。」
祝雄台与祝母之以鼻,懒得反驳。
「聚少离多,以后这样的机会少有了。」梁岳不禁感叹。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
以前大家孤身一人,自然能够酣畅言志,随着势力扩大,各自代表不同团体,那就身不由己了。
繁华落尽,烟花易冷。
曲终人散。
明日一大早,刘裕众人整装待发,再战天下。
刘义符将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讨伐各地不臣,镇守新下之地。
道路上,女儿一身男装,带着啸天的儿子,两个武者侍女,朝着父母挥手。
「爹,娘,我和义符游历天下去了!」
祝英台刚想阻止,梁岳将她拦住。
「江湖儿女,终有单飞之时。」
「慢走!路上小心!」祝英台只能泪眼婆姿,挥手道别。
儿女渐渐远去,梁岳亦是内心感伤,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不过也不会太久,南方割据势力不值一提,快则一年,慢则三年。
正是离别时刻,祝公远不合时宜吐槽,道:「这丫头和她母亲一样,山伯,现在能理解老夫的感受了吧?」
「哈哈。」梁岳大笑不止,祝英台颇为无奈。
夜晚。
众人歇息,梁岳对祝英台说道:「等过几年,景明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我们再去游历天下。担子不干了。」
一方面是避免道法衰退,另一方面也确实想游历天下,顺便探探秘境。
接下来的日子,日子过得简单朴实,
祝家人来此定居,柳庄一时间热闹了不少。
刘裕诛杀上虞豪族,正好将他们的坞堡转给祝氏。
此后,鄱阳祝氏多了一个上虞祝氏分支。
梁岳也没有闲着,一边研究盗天内功,一边梳理尸解事宜,上古神话等等。
次日清晨。
梁岳吃完早餐,步行来到藏书阁。
谢灵运伏案阅读。
司马家的藏书远比想像中的要多,各种孤本伪作层出不穷,甄别难度极高。
梁岳偶尔过来帮忙。
好在此子喜欢阅读书籍,倒也不算是折磨。
此时,谢灵运忽然抬首,说:
「坞主,在下发现一件事。」
「何事?」
「从周穆王丶秦始皇丶汉武丶乃至最近的曹不,为何他们对长生不老趋之若鹜?这些人乃一代人杰,智慧超然之辈,仍对这些缥缈之路痴迷?」
谢灵运指看司马藏书,一本名为始皇东游记的典籍说道。
「秦始皇——」
梁岳忽然想到骊山秦始皇陵,以及传说中秦始皇宏大的地下王朝野心。
「这一世若是尸解重生--难道复活之后,还要继续苟活下一世?或许可找一个桃花源,世外守尸,经营法宅。」
每一次户解,难度随之增加。
第二世为一百二十岁;第一世死后数十年,后人可能将内功推到更高境界。所以从头开始,估计难度会增加。
大禹秘境丶龙之地,乃至秦始皇陵,可作为自己未来世外守尸之所,
精怪老巢。
隐藏在这场末法大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