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情景,說不清道不明地給人一種詭異之感。白秋然、虎鯊、李沐雪頓時覺得天氣有些冷。
虎鯊卻驚喜地大叫一聲:“哈哈,沒想到這條街這麽安靜,我覺得,應該叫我爸媽在這兒弄套房子,搬這兒來住。你們誰能想到我這麽偉大的主意?“
其余三人加上西瓜,頓時頭頂冷汗狂噴。
12號位於街道的盡頭,他們很快就來到傳說中的貝爾街鬼宅門口。
鬼宅遙遙屹立在貝爾街最陰暗的街尾角落裡,和周圍的房屋隔開好遠的距離,哥特式的尖頂,黑壓壓地直衝入血紅的暮色,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孤獨的地獄犬,在幽冥的交會處無助地彷徨。
其實,貝爾街12號樓當初修得異常奢華,原本設計成住宅樓,卻別出心裁地采用了哥特式建築風格,尖塔高聳、尖形拱門、落地長窗,樓中還有一個半封閉的天井采光。
整幢樓前面的空地上修建了一個美麗的庭院,可惜,不知什麽原因,這幢樓荒廢了,樓前庭院裡也長滿雜草和不知名的一些灌木。
牆壁上亮麗的白色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剝落、凹陷,留下一塊又一塊醜陋的黑斑。而那些曾經溢滿金色燈光的華麗窗口如今變成一個個黑色的洞,如同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將眾人一口吞下!
大家從圍牆一角的垮塌處跨進庭院,穿過荒草叢來到那幢樓正前方。
剛準備依次進入,西瓜忽然咬住白秋然的褲角向後扯,不安地低聲吠叫起來,叫聲裡滿是警告與威脅的色彩。
四個他衝著它吠叫的方向看過去,這棟空置了多年的建築前方,竟然有一間破舊的小磚房,看上去倒像是警衛室。
虎鯊粗粗瞧了一眼,轉過頭,興致勃勃地衝白秋然三人叫道:“還等什麽,我們快進去吧!”他現在的心思隻繞著“寶藏”打轉。
白秋然趕緊做了一個“噓”的姿勢,小聲道:“這間警衛房裡有人居住!“
因為接近傍晚,天色漸暗,警衛室裡亮起一盞燈。
燈影下,一些黑糊糊的影子在室內蠕動,襯著暗紅色的燈光,看起來就像某種翻滾扭曲的怪物。
白秋然示意過去看看,其他三人點頭跟上,躡手躡腳地靠近警衛室。四人一狗伏在警衛室窗下,屏氣凝神,偷聽裡面的動靜。
一分鍾過去了,五分宅中過去了,耳朵裡隻灌進蚊子嗡嗡嗡的隱約說話聲,根本聽不清具體內容。
白秋然慢慢起身,正準備把腦袋搭上窗台查看
“哢嚓”一聲,緊跟在他身後體形笨重的虎鯊踩斷一根枯枝。 鏡頭
“不好,要被發現了!”白秋然心裡咯噔一下,抱住腦袋蹲下來。“誰在外面?”隨著一聲低沉咆哮,“嘎啦“,警衛室的破門應聲而開,一道鬼魅般的黑影衝了出來。
四個他嚇得立即蹲在地上不敢亂動,生怕引起鬼怪的注意。
哇--就算不動,怪物也會根據氣味撲上來的!白秋然絕望地想著,以前看過的故事書裡的怪物最喜歡吃小孩了!
然而,鬼怪並沒有撲上來叼住他們的脖子。
從警衛房裡走出來的,並不是什麽可怕的怪物,而是一個身著老舊警衛服的老頭子!他的胳膊上帶著髒兮兮的袖章,腰間還掛了一大串鏽跡斑斑的鑰匙。
靠近一看,老頭子的相貌極其恐怖!
蟾蜍般凹凸不平的臉頰上,密密麻麻地嵌滿了雀斑與刀刻似的疤痕;鱷魚般細小的雙眼中,閃爍著陰森可怖的光芒;佝僂成弓形的身影被窗口暗紅色的光線折射成扭曲的形狀,恍惚看去,就像一隻猙獰的野獸。
雖然很可怕,不是怪物就好!白秋然心裡松了一口氣。
嗚嗚嗚,西瓜伏下身子,保持著警惕的姿勢。
老警衛沒有理睬低吠的西瓜,瞪著渾濁的雙眼,惡狠狠地質問:“四個小家夥,來這裡乾嗎?”邊說邊揚起拳頭威脅性地搖了搖,那拳頭的大小,居然比虎鯊的鐵拳,還要大好幾倍!
大家嚇呆了,李沐雪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是我我要上廁所,爺爺,你能不能借廁所用一用?“
老警衛聽完後皺皺眉,神情稍微放松,不太情願地隨手指向樓梯的盡頭:“那裡頭就是,快去快回!我在這兒等你。“
隨後他讓其他三人在警衛室門口等李沐雪。
李沐雪頓時後悔了,她看向漆黑陰冷的鬼宅走廊,心頭一陣發虛,腳也抬不起來。
她求助般望向三個男生。
虎鯊全神貫注地端詳鬼宅的建築,完全沒注意到她的求助。李沐雪再轉向白秋然,後者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
反倒是凶悍的虎鯊心領神會地對老警衛大叫道:“我也要上廁所,一起去吧!快點!快點!”
老警衛還沒來得及發火,虎鯊就拉住李沐雪,“嗖”地衝進黑暗的鬼宅一樓!
白秋然還算知道自己也要乾點什麽事才好,他眼明手快地湊過去,把老警衛攔住,一臉好奇地詢問起這棟樓的事情。
“老大爺,這幢樓是什麽時候修的啊?”
“我怎麽知道,我就一個看門的,知道那麽多幹什麽?”老警衛口氣不好地說。
“呃,聽說……聽說這幢樓在鬧鬼……“
“鬧鬼?鬧什麽鬼?鬧的怕是你們這幫子小鬼吧!“老警衛很不開心地翻了一個白眼,“這只是一棟很老很老的公寓樓,雖然年久失修,但裡面二到四樓還是有業主居住的,誰說裡面鬧鬼?你們四個小家夥放學不要在外面亂晃悠,趕快回家!“
老警衛的語氣非常惡劣, 白秋然覺得自己是被這個老大爺討厭了,心裡好像擰了個疙瘩,很不舒服,也沒再打聽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另一邊,李沐雪走進位於一樓角落的女廁所後,一下子就被嚇了個半死!
正對廁所的那扇門的彩色玻璃上,貼著好多張蠟筆畫的眼睛圖!廁所裡沒燈,夜晚即將來臨,微弱的夕陽光線中,一隻隻大小不一、扭曲猙獰的黑眼睛狠狠瞪著她,如同一柄柄寒光四射的利劍,將她刺了個透!
她想大聲呼喊,喉嚨卻乾乾的,發不出來一點聲音;想要轉身逃走,卻發現雙腿酸軟,邁不開步。
一陣冷風吹過,廁所裡一個個隔間的腐朽小門咣當咣當擺動,似乎會從裡面跳出數不清的一隻隻可怕眼睛,或者一張張巨口,將來人一口吞掉。
“李沐雪,你好了沒有?“虎鯊在外面喊道。
李沐雪鼓起勇氣,一把撕下彩色玻璃上的幾張紙,逃出廁所。而白秋然跟虎鯊在警衛室旁等得很不自在,老警衛的目光冷若冰霜,一雙鱷魚眼上上下下打量兩人,時不時乾咳兩聲,臉上刀刻般的皺紋隨著咳嗽聲可怕地抖動。
氣氛越來越壓抑,白秋然覺得他們就像送上門的小羊羔,任人宰割,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老警衛的那雙手上。他的手雖然像枯樹乾一樣皴裂乾枯,可白秋然相信,那蒲扇似的大手,可以毫不費力地把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擰下來。
想到這兒,白秋然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老頭,不會吃小孩吧?或者,專門拐賣兒童?白秋然心裡亂七八糟的問題又堆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