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身凑在他脸旁边,就差像小狗一样嗅嗅鼻子琢磨味道了,最后又躺回去,忽然说道:
“有点像米夏……我喜欢你这样。”
拉姆把水杯打翻在了他的床铺上。
波多尔斯基喝了个烂醉如泥,第二天早上就穿着白色短裤趴在床上迟迟起不来,甚至是施魏因施泰格带着队内摄影师把他给喊起来的,对方大胆到直接在镜头前打他屁股,还啧啧啧地嘲笑了一番他吃垃圾食品——意思是世界上最好的零食薯片的习惯。
他知道卡尔昨天搂着我,两边脸都亲了吗?被好友这么闹醒,波多尔斯基的心里一边有着一种亲昵的快乐,另一边又怀揣着无法描述的紧张——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和卡尔关系变好而对施魏因施泰格愧疚。
理论上来说施魏因施泰格应对此喜闻乐见,但实际上就不是很好说。
他莫名其妙的问心有愧,以至于这么模模糊糊醒了看到对方,第一件事就是略感心虚,可见昨晚的事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复杂冲击和心理压力。
他一边嘟哝着我醒了我醒了、换个角度翻身,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schweini你真的是……怎么不去喊别人啊,就来烦我。”
“哪有别人啊,就你没起来了。”
卡尔果然没喝醉……波多尔斯基感觉脸又烧起来了。真该死,他只是亲了你,不是往你脸上涂硫酸了!不要再这儿搞什么超级变变变了!他恨不得给自己的英俊脸蛋来上一巴掌。
施魏因施泰格疑成昨晚最大输家,整个早午餐时间他都在和卡尔纳闷他去哪了,怎么昨晚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我都找不到你!”他好委屈地抗议。
卡尔也在纳闷这个事,他询问每一个人,他是在派对上睡着了吗?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波多尔斯基寻思着这事确实是不能说出来,卡尔装失忆装得还挺像的,果然他们拜仁崽长得再纯良也有撒谎面,于是他心不在焉地点头说是的,你睡觉了,我看到你了。
克洛泽也告诉他你睡着了。
拉姆说你睡着了,我把你叫醒送回房间的。
最后他跑去问巴拉克昨晚他是不是早早就睡觉了、拉姆送他回去的,连巴拉克都点了点头,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没想到他喝完酒的症状是倒头就睡,听起来还挺省事的。确信自己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卡尔松了口气,重新开心起来。不过失忆的感觉还是一点都不美好,他发誓下次还得再少喝两口——直接不喝算了。
淘汰赛不像小组赛一样间隔时间很长,昨天他们才踢完厄瓜多尔,后天就又得飞慕尼黑了。训练也基本只是恢复性训练——世界杯一旦进入淘汰赛阶段,怎么保持状态和心态就远比临阵抱佛脚练什么战术体能重要了,那些都是集训时应该完成的任务,现在才去思考可就迟了,像B组英格兰又乱成一锅粥的样子就不行。
第一场淘汰赛,像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幕式似的,又回到了安联,拜仁出身的球员还要昂首挺胸,自豪第二遍。
卡尔则将成为主场最受欢迎的球员之一——开幕式他没上场,第二场和第三场却都踢得那么好,主队球迷大喜过望,饱含父爱母爱地要替他加油。
赫内斯和鲁梅尼格也要再次来看比赛也就算了,贝肯鲍尔都要亲临。
他把马特乌斯也捎带上了,以至于不得不自己单开一个包厢,因为赫内斯拒绝被媒体拍到和马特乌斯坐一个包厢(…)他宁愿很不孝顺地不和贝肯鲍尔坐一起(…)
在这种背景下,教练组开会开到深更半夜三点,最后终于确定了两个门将排序的事儿,准确来说是确认把卡恩“罢黜”成二门,彻底停止每场比赛都要考虑上哪个门将的争论,就让拜仁方面有点绷不住了。
拜仁方的负责人一大早接到这个糟糕消息,和克林斯曼的团队,特别是国家队的门将教练再次辩论到晚上,最终不得不愤恨而去接受现实。但第二天,也就是淘汰赛前一天,图片报等报纸开了长篇专栏,张嘴说仁话,猛烈地阴阳了这个决定。
莱曼事后说“那感觉真像是刺骨的寒风往我的脸上吹”。
卡恩也不可能快活,从克林斯曼上任开始,他就被罢掉队长、被罢掉稳定的位置,现在则是彻底弄成老吉祥物——关键队里的小吉祥物卡尔还开始上场发光发热去了呢!他连和自己的小爹一起替补席报团取暖都没了,只能尴尬地坐下面,出两个鼻孔喘气,两个眼睛看。
两个胳膊,两只手,为国家队立下了汗毛功劳的这双老手,现在却要被嫌弃了。
狗日的莱曼,明明和我一年生的,就因为长得风骚,搞得好像年轻了、和我不是一辈人似的。
他在心里大骂莱曼吃了颜值福利,都他爹是老东西,克林斯曼怎么就觉得莱曼比他年轻呢。
他没有大吵大闹大声骂人,但这反而让教练组更惴惴不安了。
一大早起来看到新闻的队友们也只能假装无事发生,而莱曼和卡恩现在已经彻底不说话了,除了一起训练之外,他们俩看起来就像路人——有些一门和二门可以和谐相处,但他们俩显然都不是那种类型。
好的门将需要绝对自信,如果没有,那就伪装到自己有为止。张嘴示弱示好是绝对不可以的,这影响的是自己的状态,如果你在场下对竞争对手软弱迟疑,在上场面对足球也会失去“我一定能扑出它们”的信心,很多人都是这样坚信的。
卡尔不知该怎么安慰卡恩——他知道对方输得也不冤枉,而且卡恩自己一定也知道这一点,这安慰就无法说出口了。说到底安慰有时也是一种轻视,卡恩看起来桀骜傲慢,可实际上对失败的忍耐度却比大家想象中要高,对机会的渴望也比大家想象中要深,哪怕他已经老了,哪怕他已经荣誉满身。
否则克林斯曼刚搞轮换这一手时他就应该嚷嚷着不干了要退役、然后被对方欢天喜地真的扫出门。就是为了不给主教练这种把柄,他才硬是在国家队拖住了,虽说丢了队长位,可他还是参加了这届世界杯,这对卡恩来说非常重要。
哪怕他现在得坐替补席了,可替补席也是一个位置,一个无数球员挤不进的位置。
卡尔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吃早餐时试图替对方抹面包,结果差点被卡恩用面包盖脸:
“你他爹的,我手指头断了吗?用你帮忙?”
但卡恩还是美美吃了,不光美美吃了,整个上午大家都被迫得听他各种零帧起手,起承转“你怎么知道卡尔早上给我抹面包吃的”?
这次赛前,施魏因施泰格也剪了头发,把他那个骚包的桃子尖给剪掉了,两边的头发也剃得更短了一点。
现在他和波多尔斯基都是类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