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队长副队在中场休息这种时候极罕见地被拎走单独批评了。
要知道中场掐头去尾,留给教练的时间有个十分钟就不错了,一般没什么单独谈话的机会的,有什么事全在更衣室里就喷了。
外头走廊里全是工作人员,也乱么不是。
这叫出去说啥啊?
安切洛蒂也知道走廊里全是眼睛和耳朵,叉着腰满脸无奈,也不愿意多说,就只是和他们道:
“吵架了?”
两人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一个还捂着胸呢,另一个头发啪嗒啪嗒往下滴水,都没回应。
安切洛蒂和颜悦色,先观察着,完全不敢多说。
说实在的,不要说拜仁这等闹腾地了,哪里的队长和队副闹矛盾,主教练也得小心的。
要按他刚来的样子,卡尔和诺伊尔就算在更衣室里互相拿棍子打架了,他也要从棍子下面钻过去假装没看见。
也就是现在,地位和责任都上升了,在拜仁也有归属感了,事业心又回来了,不再在家里一边啃松饼一边抑郁地看报纸了,他才要直面这种敏感问题。
两小孩不说话,他也有办法,笑眯眯道:“那就是一切都好了?”
卡尔还行,只是抿了抿嘴巴,把头低下去一点,诺伊尔是又生气又不安地飞快瞥了他一眼,意识到卡尔根本没看他后,就更生气地把头扭回去。
问题出在卡尔身上吗?安切洛蒂有点意外,因为卡尔这两天状态挺好的,他想不出对方有什么得罪诺伊尔的事。
场上刚给他当救兵呢,欠钱了也不可能,翘了诺伊尔的女朋友更是无稽之谈。
这经典更衣室不和三件套都没出现,好端端的两个人闹什么。
“都不说话,那就是没有天大的事。”
他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宗旨,用轻松的语气给他们俩不知道严重不严重的事暂时定性:
“既然是这样,比赛时候多说话,多配合,有什么事下来再聊嘛。”
卡尔也不想因为私事牵扯到场上,点点头就要进去。安切洛蒂放心地走开了,找助教要再谈谈下半场的战术,结果卡尔刚要拉门,就被诺伊尔握住手腕扯了一下胳膊。
对方的声音从他脑壳后上方传来,像那天晚上一样:“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骂我的话也没有?”
卡尔当然是对带着强制感的愤怒赛克斯不爽的,但他的愧疚心更重。
此刻也一样,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可实际上心脏里流淌着针扎一样的愧疚和沉重,只是撑着不愿意露出一点点。
嘴上说是p/y关系,但他们俩明明是不太一样的,他们都知道。
可卡尔觉得,这样的感情来自于他对过往太强烈的执着,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诺伊尔想怎么行使抗|议和惩罚,他都沉默同意,但唯独骗他,是太残忍,太没意义的。
快刀斩乱麻,像卡尔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似的,他害怕落入到复杂的困境里。
米夏在等我回家,卡尔在心里重复。
他连骗我两句哄哄都懒得骗,因为我*他生气都懒得气,诺伊尔想。
前男友回来又如何呢?
“这里全是人,注意形象。”卡尔说。
诺伊尔轻轻松开手腕,卡尔推门进去,一点都没有回头看他。
下半场开始,拜仁的攻势更加猛烈。
第49分钟,卡尔在后场再次抢断,只是没有好的出球点。
这次他选择了与诺伊尔进行眼神交流,诺伊尔的神情看起来是真的冰冷,但也许是因为这样,眼神也显得格外专注,他没向卡尔点头,但看他移位,卡尔就知道他知道了。
卡尔将球回传给他,诺伊尔一脚大脚转移,发动了新的进攻。
两人的默契似乎回来了,场边的安切洛蒂露出灿烂的笑容。第60分钟,奥格斯堡再次发动反击,这次他们之间的配合完美无缺。卡尔逼抢对方前锋,迫使他将球带向边路,诺伊尔适时出击,将球牢牢抱在怀中。
解说赞叹:“卡诺尔组合似乎重新找到了状态,拜仁的防线上像活跃着五个后卫和两个门将,令奥格斯堡无从下手啊!”
“其实今日拜仁一直显得格外团结,这是好的迹象,优秀的团队总是运转流畅的……啊!正说着,前场球员就发生了连续配合!来自罗本出人意料的传球,穆勒在禁区前沿接到卡尔的传球,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随后送出传球——这是一个助攻!!!莱万多夫斯基轻松推射破门!!!迅猛如闪电,轻松写意!!!比分变为2:0!”
安切洛蒂兴奋地蹦起来挥手,他儿子相当紧张地扶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一激动往地上摔一跤胃。球迷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安联球场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上半场那一球还不算什么,下半场刚开始十几分钟,拜仁就再次破门,这确实有点打击到奥格斯堡的自信心了——在安联球场这样的地方,半小时里追两球、三球,实在是太难了,他们又不是那种打拜仁很有心得的队伍。
最终,拜仁以3:0的大胜结束了比赛,莱万一找到脚感就容易连续进球,在比赛结束前完成了梅开二度,奔跑着呼出白雾,在球迷们同样热烈的掌声里绽放出笑容——很多球迷也举了他的牌子,祝贺他成为德国足球先生。
要不是有卡尔的事忽然闹起来,这场比赛原来的焦点本该是他才对。
但卡尔这个事,他一点嫉妒之心都没有,只期望自己别遇到类似的事。
唯一能让他怅惘的,大概就是看起来这样风光的卡尔竟然有这么破碎的家庭,卡尔在新闻发布会上做正面回应时,他也刚结束国家队的比赛,还在座位上疲倦地擦汗,有人看手机了议论,他还在想怎么可能。
回头亲自看了视频,看完关掉,打开后再看一遍,看卡尔流眼泪,他忽然觉得那么陌生和不自在,不由得把手机丢到一边去。在颁奖典礼上坐在高大椅子里的卡尔,微笑的卡尔,穿着高定西服风度翩翩鼓掌的卡尔,带着仿佛天然优渥气质在拜仁欢迎他的卡尔,那些卡尔才是他熟悉的,故事里家庭支离破碎、摄影机前垂泪的卡尔不是。
他好可怜,可莱万不习惯他好可怜。
莱万本能想,卡尔也一定不想要别人发现他好可怜。
所以他才要在宴会上灿烂地笑、一个字都不提,在入场时高举拳头假装自己无所谓吗?
裁判吹响终场哨时,卡尔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对手,只有到比赛结束哨响的这一刻,看到比分牌真的定格在胜利的成绩上,他才终于感到脑海中一直高声响起的警铃慢慢消失,紧绷至极的精神可以迟缓下来。
他本能地朝着最近的诺伊尔走过去,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