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全队心情都是为之一振,大家只等着把克林斯曼送走,来个真正有资历有成绩有水平的冠军教头(…)
带着这样的结果进入新年,是拜仁内外所有人都大大松了口气,欢喜接受的。
卡尔21岁的生日,大概时隔十来年,终于又办了一场派对——在父母离婚前他确实也是会像别的小孩子一样有生日party的,但后来当然就没了。
埃里卡是先因罗尔夫出轨而近乎愤怒到精神失常的,然后出轨怀了莉拉,卡尔一直记得她从怀孕时就因辛苦而状态更差了,离婚后财产全被罗尔夫侵吞走更是致命一击,在那以后他童年里虽然也有点神经质、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温柔的妈妈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疲倦得要命,根本没心情替卡尔办生日派对了,理由是“不然你的朋友就都知道你没爸爸了”。
卡尔努力在热闹的金光里不去回想往事,莉拉今日终于赏了他笑脸——哥哥好不容易过生日,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假装自己和他生气。她玩不动太久,上午为了家里新鲜的巨大圣诞树和装饰物疯过后,下午就在屋里沉沉睡着了。
大家没法陪着卡尔过平安夜,但下午基本都在他家里。
施魏因施泰格是最激动的一个,他简直把party办爽了,树就是他拖来的,还要挂灯,要放烟花,弄得隔壁的院子里的小孩都在为了他们院子里的彩灯装饰尖叫,然后施魏因施泰格就好高兴地也站在院子里冲着他们挥手玩,卡尔生怕他被认出来,也怕他冻着,赶紧咕噜咕噜把他推回屋里。
“我要唱歌!”他在屋里兴奋劈叉,根本劈不下去。
“唱唱唱。”
卡尔哄着,把莉拉的粉红塑料版卡拉OK麦克风拿给他。
施魏因施泰格大喜,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还有这种好东西?”
他中气十足音调全无的一嗓子出来,大家笑得快在沙发上翻倒过去了,就连拉姆都失去形象在躺椅里蜷缩成小松鼠,卡尔也笑得停不下来,难得流了两滴欢快的眼泪。只是他注意到今天好像也只是被施魏因施泰格胁迫来的波多尔斯基依然只是勉强笑了笑,然后就走去厨房了,也许是想要倒水喝。
不管是作为主人照料,还是作为朋友想谈谈,卡尔都一起跟了进去。
波多尔斯基却只是在拧开糖果罐子,哗啦啦倒了一些出来。
“……要吃糖吗,卢卡斯。”卡尔搭话:“还有别的,我也拿给你。”
出乎卡尔意料的是,最近看起来已对他冷漠到路人的波多尔斯基却没发火或走开,而只是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仿佛他真的只是想吃点甜的。
想到他这个赛季在队里过得越发不如意,自从上个月伤了后,几乎都快彻底成边缘人了,除了施魏因施泰格坚持不懈地对着报纸说“卢卡斯应当留在拜仁,他能战胜困难,超越自己”这类话,所有人都同情他是浪费青春活受罪。
以波多尔斯基的天赋,但凡在一个能上场的队伍里,境况也不会这样糟的。
他不是不能踢球,看他在德国国家队一直很稳定的表现就知道了。
在拜仁为什么踢不出来,谁也不懂,但这就是成既定事实了。
卡尔的心里也不好受,赶紧去拿别的糖,仿佛也只能通过这样无力的小细节示好。但他垫着脚尖打开最上头柜子的时候,波多尔斯基却是把门关起来,卡尔拖着有点沉的糖果箱要放下它时,却感到有滚烫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胳膊肘,替他托了一把,帮他把东西平稳地放下来。
卡尔有点呆愣,没反应过来,往右扭头看向波多尔斯基,手指还垫在箱子下头,对方却已倾身靠过来。
“不不不——”
这闹得是哪一出,卡尔真的大脑空白了,差点把糖果箱弄撒了,直接伸手挡住了波多尔斯基的脖颈。
波多尔斯基不纠缠,但也不撤退,还是这么望着他,仿佛有点挑衅的意思似的:
“你真的像真的直男似的。”
卡尔稀里糊涂的:“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们好像都知道——菲利普,小猪。”
波多尔斯基往后靠去,靠到柜子上,垂着眼皮悲伤地看他:
“明明我是唯一一个直接问过你的人,我是真心的和你说那些话。到头来我像个笑话、像个小丑一样。”
他在问什么如闪电一般穿过卡尔的大脑,让他一片空白,已本能地有点发抖。
“卢卡斯,不是……”
“卡尔,你以为我是什么撒谎者,告密精,今天知道你的事,明天就会公之于众是吗?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吗?我甚至根本不需要知道你到底是和谁有什么破关系,我只是以为,我冲你说真心话,而你告诉我你也在和我说真心话。”
波多尔斯基抓起糖果砸他:“草,草……我真的像弱智一样,我还真以为你拿我当朋友……”
脆脆的玻璃纸划疼了卡尔的脸,但他没有脸去挡,为难地和波多尔斯基道歉:
“我没有主动告诉任何人,卢卡斯,菲利普是自己发现的,这又不是好事情,而且已经都结束了……”
“我丢你你就任我砸吗,你还手啊。”
波多尔斯基抿着嘴,眼圈红了:
“你到底有什么任务需要假装温柔啊,卡尔,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好人,结果就是你随便一施舍而已。那你现在又在施舍我什么呢?”
这忽如其来的,直切心肺的控诉让卡尔委屈到快开始抽噎:“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怎么敢说这样的事呢……”
“我不是要知道你的恋情,我只是恨你装聋作哑。”
波多尔斯基看他:“你们全都装聋作哑,全都是胆小鬼。”
夏日时带着赌气和亲昵,在水花和金光中提出的抱怨,在此刻全落成了尖刀一样雪亮冰冷的切割线。
波多尔斯基把糖全都捡起来,含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回罐子里:
“我很生气,是因为我看错人了。我以为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卡尔,我以为你是不会对着自己撒谎的人。但我当然不能要求什么,我只是再也不想喜欢你了,原来我也不是你的朋友,从来都不是。以后你也别再勉强自己装模作样了。”
卡尔试图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被他用力甩开了。
外面的施魏因施泰格在用完全混乱的意大利语高歌:“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2009年新年的第一场比赛不是德甲,而是南非世界杯的世预赛。
在这场比赛里,波多尔斯基在场上用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耳光,把所有人都从假期氛围里惊醒了。
他的一巴掌完全击碎了本应该有的升平景象。
事情发生时,球队已经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