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满身大金链子,让人感觉是暴富后把所有钱全换成奢侈品挂身上了。
后者他没有道具,就遵循了前者的风格,套了很简单低调的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照镜子感觉不猥琐,仿佛商务男出门散步休闲,比对后发现是因为他没有那种丑丑的骷髅头大T恤和看起来让腿型很丑的九分窄脚裤以及彩色皮鞋(…)
这,这怎么办呢。
卡尔有点忧愁住了,多年如一日穿赞助商提供的成套衣服,他悲伤地发现自己的衣品和风格已被腌入味了,根本跟不上现在总是活跃在丑闻一线的球星们的潮流。
哎,就说我已经年纪很大了!
卡尔找到了又一个他很适合退役的理由。
他出门了,他光明正大地出门了,因为担心别人发现不了,他根本不像昨天被抓包的小年轻一样从小路出去,他直接走正门,力求留下一百八十个明确犯罪证据。果然酒店值班的安保人员看到他的时候都困惑又惊讶,不懂大半夜的好好先生卡尔不睡觉在这儿干嘛,揉揉眼睛结结巴巴地询问他要去哪儿。
卡尔说我要出门喝酒。
他甚至极其坦荡地反问对方:“这附近哪里有夜店?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多少?”
坐上出租车时,卡尔的脸上已挂上了运筹帷幄的微笑。无论这个工作人员是德足协打过招呼的、会直接把他深夜私自出门的事上报给勒夫,还是和足协没关系,但和媒体们更亲近,转手就卖出情报让他们赶紧去拍,对卡尔来说都是赢。
两边都干?那就是赢两次,简直赢麻了呀!
和上次的脚踝大作战不一样,今天出门就如此顺利,让卡尔不由得体会到了果然在赛场上运气成分太多了,你永远没法知道对面那个前锋是多么的不靠谱,脚就差往他的脚底板下塞了都没用,但生活中的操作就不一样了。
谁还能把他捆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呢?
一旦发挥起主观能动性,实在是有太多可以做的事了。尽管是在寂静的深夜,卡尔却感觉自己的生命充满了能量,这实在是太好了,他打开窗户,让风吹吹头发,空气仿佛都在释放着清新的、自由的味道。
说起来好笑,入队十二载,他还是第一次像大多刚被征召的小年轻一样偷溜出基地玩。虽然说他完全不偷摸,但违反规定确实还是第一次。
卡尔也想不起十几岁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但他能很清晰地记得,他不光是出于慎重和爱惜羽毛,才总是非常遵守规定,而是因为喜欢国家队,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待在酒店里做各种事——打牌,看电视,看电影,玩台球……什么都好,什么都欢喜。
那是非常温暖和快乐的世界,他根本不想逃离。
到了迟一点的时间,需要各回各的房间睡觉了,有些人会熟练地三三俩俩结伴溜出去继续玩,卡尔不会觉得好奇和向往,反而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他是个异类,大家在国家队里尽量开心些是因为没得选,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尽量好好相处,找点乐子,他却是真喜欢。
自己的家并不好玩,自然会眷恋一切外在的大家庭。在那里,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年纪最小的孩子,备受关爱,直到穆勒克罗斯那一批也入队。他们进来后,他成了既有人爱,又有很多同龄人一同玩的状态,那实在是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即使发生了很多悲伤的事,那也是很幸福的一段时间。
不过最早他超级讨厌跑出去这件事,还是和巴拉克有关,他误会了对方得有一整年,一直气恼地、单方面地在心里难过,发现搞错了后那种甜蜜、喜悦和好笑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好像一辈子都忘不掉。可现在不过十年,卡尔再小心翼翼、不情不愿地回味起来,就已经只能品尝到苦涩了。
人的一生里,如果连回忆都不能保鲜的话,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腐坏的呢?
夜店挺热闹的,群魔乱舞,一看就鱼龙混杂,很适合当丑闻背景板。这大概是他们下榻的酒店附近最近的城镇的中心,所以人多也不奇怪,卡尔的心情变好了。他马马虎虎地戴了个帽子来伪装自己,避免被人当成失心疯——没有哪个真的想鬼混的球星会大摇大摆、毫无遮掩地跑到夜店来吧!
但挤过绕着跳舞台狂欢的人,坐到有着清晰顶光灯照亮每个人面部的环绕型吧台后,他就刻意把帽子抬高了点,生怕监控或狗仔拍不清他的脸,向着调酒师要了一杯烈酒。
喝是不能喝的,真喝醉了原地睡过去还怎么演……卡尔端着酒杯假装掉了东西,把酒倒了点出去,仿佛已开喝,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熬。
什么时候感觉到闪光灯什么时候算成功,感觉不到也不要急着走,要给狗仔来捕捉他的时机,一定要尽可能地帮助他们的事业,万一遇到了什么新人慌慌张张去换设备、摇人蹲点什么的呢?一切都有可能,不要着急,退役的事全靠他们了,现在狗仔们不再是他的敌人,而是重量级合作伙伴,所以卡尔心中充满了对他们的慈爱(?)
正擦杯子的酒保大概是从上往下,看不清他帽子下的脸,就随意和他搭话道:“嗨,先生,第一次来吗?一个人?怎么不去跳舞?”
卡尔的英语能力没问题的,但对不起,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叠加上对方的口音,他真的什么都没听清(…)他不敢动作太大露太多脸,防止被认出来,虽然说在北爱尔兰德国球星肯定没那么受欢迎,但足球嘛,影响力太大了,卡尔这种程度的巨星,走路上被人脸熟认出一点都不奇怪,要不是这种场合灯光混乱没人注意角落里的自闭男子,估计他早被包围了。
他抬起头正要回复,忽然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但绝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声音:“不,他和我一起的。”
酒保看他,也满脸疑惑:“哦,我不记得你,先生,但你看起来很眼熟……”
“那我肯定就不是第一次来,不是吗?”
“我这次一定记住你,哈哈。”
卡尔难以置信地扭头,彻底惊呆了。
仿佛从天而降的拉姆身上还套着西装,这会儿刚把马甲脱了,正在拆领带,变成只白衬衫后与这个环境匹配了一点。他利索地点了一杯啤酒,手腕上有些年头的但保养得很精心的腕表依然闪闪发光,酒保赞叹了一声,笑着询问这是什么牌子,拉姆也笑,大拇指向着右边倒过来,点了点卡尔:“定制表——我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太赞了。”酒保把还冒着泡的啤酒推给他:“祝你们聊得愉快。”
卡尔都感觉时空错乱了。
拉姆退役了,他确信这一点。拉姆再也不会出现在国家队了,他确信这一点。
但拉姆现在就在这儿,坐在他旁边,头发向后梳去,抿了一口酒后做了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