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正常,甚至有种过分的活泼,大概是他刚睡醒精神很好——但这样的卡尔,却完全没意识到他穿错了巴拉克的外套。
拉姆甚至觉得这件衣服在散发极其寡淡可依然存在的巴拉克气味,可卡尔就这么把脸贴在领子上,歪着头微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
除非是他很习惯对方的味道——但这怎么可能呢?
无法克制的心慌和对未知的不妙预感与煎熬让拉姆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神经在抽痛,甚至比他一直都很疼的胳膊还要痛,他不由得用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希尔德布兰很快发现不对,关切地望向他:
“怎么了,菲利普?”
卡尔却还是一无所知,拉姆看得出卡尔是真的没注意到他——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没注意到他的疼痛,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他还沉浸在施魏因施泰格的对话中,又或者更可怕,某种拉姆不知道的思绪中,然后莫名幸福地微笑着。
哪怕他们现在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拉姆不是要卡尔关心他,而是惊惧于对方的反常和失控。在这个和谐的散发着月季香气的半露天餐厅中,卡尔不对劲,卡尔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天大的他不知道的事。
光是想到那件事可能和巴拉克有关,他就感觉神经元释放出的巨大压力快让他弯下腰吐出来了。
我在惊慌,停下来,不要这样,事情未必如此。拉姆不断告诉自己。
靠着强大的几乎能抵抗海啸的理智大门,他用最快的时间控制住了body颤抖的冲动,最多是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我没事。”他过了几秒才和希尔德布兰说道:“别管我。”
卡尔对此一无所知。
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看向巴拉克,努力克制脸红。在他睡醒后,关于昨晚一切不好的感受仿佛都在光速消退,那种和另一个人前所未有地亲密无间的神奇感受则是不断上浮,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到现在才真正开始第一次回味第一次的滋味——真有够迟钝的。
但这感觉美好极了。
不管人们用多少脏污、下件、鄙夷、蔑视的态度去描述x,卡尔都没法否认自己真实的感觉,美好极了。
光是回忆一点点,他都觉得自己快变成哈利波特小说中那个变成气球飞走的姑妈——无法描述的幸福充盈着他的心脏,让他感觉自己立刻就要离开餐桌飘起来了,飘到巴拉克的腿上去,再次那么搂着他,和他亲热。
亲亲嘴巴,像亲一只大大的玩具熊一样亲亲嘴巴!
body的感受竟然会变得这样快,卡尔自己都觉得惊讶,而且坏和好都太过强烈,让他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在恋情中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信度,他自己都想把自己列为失信人。
吃完晚饭又是活动时间,巴拉克和另几个人好像还是要去打高尔夫的意思,卡尔刚有点犹豫,拉姆喊他去看电影,卡尔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冷静了一点——再怎么想,也不能现在就追过去啊,等到晚上再……再怎么办呢?发短信?还是直接偷偷敲门溜进对方屋子里?
卡尔跟在拉姆的后面走,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巴拉克离开的背影,全是对方不安的灰暗的神情,全是中午确认卡尔对他还有感觉后劫后余生一般的笑。
卡尔想到自己其实从没和任何人这样亲密过,从没这样地喜欢过一个人,从没体会过这样神奇的感受。虽然说让一万个人来看,三万个都会说他们不该上|床,多出的两万是这一万人的顺直爹妈,但不管怎么说,其实他过程里还是很开心的,舒服得就忙着哭和失忆了。
他自己那忽然糟了天罚一样的痛苦、彷徨和恐惧感是他自己的事,但在巴拉克那儿,不管他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该把这一切弄得这么粗暴和肤浅。
“菲利普,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到。”
他忽然抛下了本该做的一切,不顾一切奔向他。
卡尔跑到时,没比巴拉克晚多少,他才刚把装备拿出来。施魏因施泰格幸福尖叫,开朗地问卡尔是不是要一起来,卡尔扯了个谎,说遇到助教有事要转告米歇尔,现在就要说。
巴拉克完全没意识到卡尔会是找他的,手里杆子都掉了,而后又故作镇定地捡起来:
“是吗?我正好漏了东西,去器材室说吧。”
卡尔进屋后就啪嗒一下关上了门。
巴拉克原本还以为他可能真的有事的,现在却是确定了卡尔只是忽然跑过来找他,心脏又慢慢加速起来。
他低下头,不自在地用手背擦一把自己的鼻子,忘记自己已经戴上了手套,鼻尖瞬间红了,这让他看起来像个不安的男高中生:
“怎么了,卡尔?”
“我不知道。”卡尔靠着门板,鼓起勇气说:“我就是……我就是要和你说话。”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
今天,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卡尔在痛苦最强烈时,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挖一个坑,然后把他和巴拉克共度的夜晚埋进去,把这一切抹消掉,或者把时针拨回十个小时前,他绝不会穿着睡衣和毛绒拖鞋打着哈欠假装下楼透气。
但是,他的感觉变得这样快……卡尔也不理解,他重复了一句我就是要和你说话,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多么反常和莽撞。
他几乎是把巴拉克当橡皮泥一样,拿在手里随意地拉扯。
“对不起……对不起,当然了,你可能不想谈,现在也没时间,或者你受不了别人可能在说闲话,我,我现在就出去……”
“老天,怎么可能。”
巴拉克叹息一声,抿紧了嘴唇,侧过去一点,像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喷发出来,也像是在抑制羞耻,低声说:
“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开心。”
卡尔不确定地说:“……是吗?”
他感觉巴拉克比他还后悔来着——巴拉克确实也应该后悔的,除了还未落实的理论上的美好前程,卡尔其实什么都没有,但巴拉克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的人理应更害怕失去。
现实再次提醒他他干了多么危险的事,他从来不是冒险分子,现在却如此莽撞,卡尔的情绪又一次跌落下来,但在他再次道歉试图开门时,他被按住了手,巴拉克贴近他,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手指上,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想让你觉得糟糕,卡尔,我也不想让你付出任何代价——你只要享受就好。我只希望你好歹是享受的。”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也不会。我们很小心,谁都不会知道。”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们当然能保密好。不过无所谓了,我知道我反正会付出代价的,我真该死。”
从昨天到现在,这都是卡尔没见过的巴拉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