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可某种程度上来说性缘关系就是挤压着所有别的亲密联系,排挤掉全世界,在施魏因施泰格身上这一点尤其明显。说他是嫉妒也好,说他是小心眼也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的态度很幼稚和糟糕,可卡尔就是不想在难得的见面时间体会到对方已结婚生子、身份性格习惯都在变化的现实。
如果施魏因施泰格直说是为了妻子学的,卡尔反而感觉要好很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话。
“不要。”
于是卡尔反而拒绝得更坚定了,甚至带上了一点火气,施魏因施泰格也显然感受到了这一点,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惹他,无奈地把围裙重新挂起来,只能坐到吧台对面去。
卡尔刚发完火,就感觉自己实在是混账得要命,心下暗暗懊恼,冷着脸倒了一杯气泡酒给他,眼看着感觉不够漂亮,又扔了俩青提进去,往他面前一推,冷着脸回去继续切菜。
施魏因施泰格不敢吱声,也不敢动,托着下巴,猫看球一样看他,过了几秒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好不容易绷住脸的!
卡尔差点把海绵擦往他头上丢:“你不要笑了!巴斯蒂!”
施魏因施泰格笑得更大声了。
他们都觉得短暂的拥抱好像是不够的,很多话根本说不清楚,只有在拥抱中才能感受到,应该慢慢地长长地拥抱才对。毕竟短短的拥抱是属于经常见面的人的,很久没见面的人不应该久久拥抱在一起吗?人类拥抱的时间应该和分离的时间成正比,一年没见的朋友应当拥抱一小时,一辈子没见面的朋友可以拥抱到一起噶屁。
但这只是身体的感受,社会的感受是另一回事,社会的坐标是另一回事,尽管屋里只有两个人,可他们依然活在社会的坐标里,所以不可以再拥抱,不能趁着躲起来就偷偷犯罪,只能努力找恰当的话去表达。
卡尔问他到底为什么跑过来。
施魏因施泰格也不能隐瞒,直说确实是因为鲁梅尼格给他打电话了:
“不过他没告诉乌利,你不用担心——他也没和我说你们到底吵什么了,就只是发脾气,说他说错话了,把事情搞砸了,让你如何如何伤心,急得很,让我赶紧来安慰你。”
“我才没有伤心。”卡尔抗|议。
这又算是大卡尔对小卡尔的温柔了。卡尔的心越发闷闷的,每次他对抗时,都只能想起鲁梅尼格对他不好的地方,可情绪平静时,想到都又都是对方如何关爱他。
鲁梅尼格的妻子甚至前天还打电话给他,卡尔担心是喊他去吃饭,也不敢接,转到语音信箱后才听到和鲁梅尼格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太太只是慈爱地叮嘱他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她在电视里看到卡尔的广告,就觉得他穿得和上面一样少,分不清录播和直播。
他们确实所有关系都是工作牵连出来的,但感情并不是。懂事了十几年,现在却像个叛逆期青少年似的肆意伤害别人的感情,这种自责让卡尔的心越发闷闷的。
施魏因施泰格还在继续说:
“好,你没有,是他不懂你。我就说:可是karli好像也还在生我的气,我去芝加哥这件事他气坏了,我不敢和他说话。”
“我没有……”卡尔的声音又一下子弱了起来,愧疚又伤心地用眼睛看他:“我没有生气,对不起……”
“你知道大卡尔是怎么说的?他讲:他确实应该生气,真不知道你这混球怎么选的,非要去隔着大西洋的地方——冤枉啊!我赶紧投降,说你不是要讲卡尔的事吗,怎么又开始讨伐我啦?”
卡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和他强调:“我没生气。”
“那太好了。因为我会跑过来,就是想着,如果你实在不开心,你还能当面打我一拳头……但如果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可能就再也不要理我了。”
施魏因施泰格到底没忍住打开了手臂:“对不起,再抱抱好不好?”
“不好。”卡尔摇摇头:“你结婚了,还忽然飞回慕尼黑,跑到前队友家里抱个没完,这很怪,别让妻子不开心。你告诉她了吗?”
“老天,我只是结婚了,不是被剥夺人身自由了。”施魏因施泰格呻/吟一声,收回收捂住脸抱怨,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别把婚姻想得这么可怕,karli。”
“我只是希望你的婚姻能安全又幸福。”
卡尔缓和了态度,想到施魏因施泰格的妻子又不是那种会过度盯住丈夫神经过敏的类型,又立刻反思了自己:
“但你肯定比我更理解你的妻子,你也不是会伤害家庭的类型。对不起,巴斯蒂,我不再谈这个了。”
施魏因施泰格这才开心起来:“哈,我就说嘛!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瘦没瘦。”
卡尔却只顾着低头发出一声惊呼:“哇,是什么在香喷喷呀?原来是巴斯蒂最喜欢的汤做好了啊!”
但尝了一口后他就有点绷不住了:“不行,好咸,我倒掉重新做——”
施魏因施泰格连忙阻拦:“等等等等,干什么,珍惜一点劳动成果,珍爱粮食好不好。”
他尝完,赞不绝口地说:“还是很好吃,配干面包就正好了,干嘛对自己这么挑剔。”
“我只是想和以前做的一样……”
“可只要是你做的,我一直觉得很好,听我的吧。”
施魏因施泰格已把锅都端了起来:“听我的!”
卡尔无奈,只能去给他找隔热垫,让他可以把锅放到餐桌上去。
吃了一会儿饭,他们才又聊到更衣室里具体的事。施魏因施泰格促狭地说他在飞机上看了几个小时新闻,今日慕尼黑真是“血雨腥风”啊。
要是放小时候,卡尔绝对要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你还乐,俩老头都快疯掉了。”
“他们俩疯掉?这才哪到哪啊,你就是太心疼他们了,把他们都惯成老小孩了。”
施魏因施泰格笑得:
“你完全忘了他们是多么心狠手辣、黑心黑肠的家伙。没了你他们也有的是手段,你看菲利普什么时候会觉得他俩不容易?也就我们karli是小笨蛋,被吃得死死的。”
卡尔抗|议:“我不笨!我也不小了!”
他也抗|议施魏因施泰格无情的态度:“他们再厉害,更衣室里的事也不能天天管,当然还是要靠我的。”
卡尔心不在焉地垂下头,知道鲁梅尼格应该没把他想退役这样的事告诉给施魏因施泰格,于是也只说道:“我也不是累到完全不能做了,我只是不想再粉饰太平了。”
他最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之前也能直面一些矛盾的话,也许瓜迪奥拉就不会走了,很多人都一样。他只是延缓了他们离开的动作,抚平了许多矛盾发作,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