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里头有大蟑螂大老鼠在乱窜。
汉斯举着手机吵架,觉得是个嘚国人都不该信那篇文绉绉假惺惺矫情情的骗人胡话,卡尔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们不是天天看着的吗?都不说球场上,就说球场外,也是十年零丑闻,做什么都好得要命的。
哪个牌子把卡尔印在上头,就让人感觉散发着正义的光芒;巴西世界杯那年健达巧克力拿球星们小时候的照片替掉了自家的经典款小模特,卡尔的那一款卖得好得要命,小孩子们都幻想吃了巧克力就变卡尔,结果只是成了小胖墩。
也就这个赛季不知是怎么了,三天两头遭人家抹黑。做慈善也挨泼脏水,结果回头爆出来是税后做的,真是冤枉惨了,现在又来这些事?
汉斯很不讲道理和没有原则地觉得一定是皇马干的。对于很多普通球迷来说,皇马就像他们心里仗势欺人的大反派,有什么自认为的阴谋,怪他们就对了。
不然还有谁会恨卡尔呢?他不明白。卡尔击败过那么多对手,但他们都很服气和佩服他啊。金球之争愈演愈烈,像汉斯这样的普通人也天天刷社媒,今天是远在英超的瓜迪奥拉终于愿意公开表达觉得这样的舆论太过分了,如果是为了金球之争的话去年也没这么腥风血雨;明天是已经退役的阿隆索也愿意为卡尔鸣不平——
汉斯一直觉得他是个很奸滑很能装的西班牙人来着,没想到他都退役了还愿意站出来替卡尔说句话,蹚这一趟皇马和拜仁的尴尬浑水,顿时觉得他不叫奸滑,叫很智慧,而且重感情。
这些人可以说是在拜仁干过,多少有个面子情,那梅西还被卡尔防丢了一个世界杯冠军呢,为什么也愿意支持他。
什么?因为他讨厌C罗吗?这么解释倒是也可以,但还有还有很多球星、教练和记者呢?他们又是为了什么?也有很多是真的觉得卡尔很冤枉对不对?
反正汉斯已不在乎了,他就是很偏心眼地把世界划分为了两个阵营,一边是支持卡尔的,一边是不支持的。只要支持卡尔的都是好人,有审美的人,有道德的人,不支持的通通归类为坏蛋。
粉丝的爱就是盲目的。他泪眼婆娑地看完鲁梅尼格回忆卡尔在拜仁的点点滴滴,和电视里的老头一起擦鼻涕。
然后比赛开场,看着全场球迷都起身为卡尔鼓掌鼓励他,他又眼圈红了掉眼泪了,对着空气挥舞拳头释放感情然后随着比赛里的跌宕起伏、对着卡尔每一次精彩的解围表现振奋呐喊,看着对手吃力的表情舒爽得仿佛是自己在场上天神下凡单防法国队,拳打格里兹曼脚踢大吉鲁,在姆巴佩翻到在地上时同情又高兴地哈哈大笑。
“小子,你还嫩了点!”他兴高采烈地对着电视里的迷茫龟龟隔空喊话:“赛后排队等着换球衣吧!”
看到姆巴佩还真的赛后排队了,而且还排了半天没排到在那儿叉腰噘嘴,像个圆规似的站着,差点没给汉斯笑死了。
但他哈哈大笑的表情在赛后新闻发布会开始后就逐渐放下去了,一开始是震惊的OoO,后来变成了心痛的OaO,再看到卡尔说着超级惨痛的过往却仿佛是在讲什么小事似的,很赌气地回击着这些天的事,在镜头前只是倔强地流了一滴泪,但这一滴飞速滑落的眼泪却好像一笔利剑捅进了他的心窝,让他超级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卡尔,别退役啊!谁要你退役啦???”
“谁还让你去看你的爹妈,谁还说那种话啊,说那种话的人良心一定大大地坏了!圣母玛利亚都要对着他们闭上眼睛摇摇头的!”
最后卡尔利索地甩掉所有人出去后,汉斯呆愣了半晌,又想哭,又震惊,又心疼,又忍不住因惯性嘟哝:“发脾气都这么帅……”
又开始有点客人来买下午茶,但他已经完全做不来生意了,失魂落魄地起身勉强工作着,但凡人家提一嘴电视里继续放的足球节目,他就要立刻问人家知不知道卡尔的事。万幸在嘚国球迷里捞到卡尔人迷就像在火车上问人家有没有票一样容易,汉斯很快在同胞们同样饱含感情的互动中情绪好了起来。
但他还是擦擦手就忙着看社媒,嘚发出乎人意料的超级精彩的比赛和卡尔也出乎人意料的坦白家庭问题的公开回应又是让原本已沉淀了一下的舆论重新沸腾起来。不过这次已经不是关于卡尔清白不清白的事了,大家全在特别愤怒地控诉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父母,心疼和震撼于卡尔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若无其事一声不吭地长大成功的。
过往那个成功的、强大的、无瑕的、在商店大楼外的奢侈品广告里闪闪发光的卡尔,和坐在镜头前带着微红的眼圈坦露糟糕家庭的卡尔实在是太矛盾了,像彻头彻尾的两个人一样,大家的脑子一下子甚至有点断裂,有点没办法联系上现实。
就连前几天的反驳和辩论中,所有人的重点也是“卡尔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家人差劲”,但没人想过,他生活在一个非常受苦的环境中。
他可是……他可是卡尔呀。
就算现在讲出来了,卡尔好像也没意识到自己多么可怜,反而希望观众别再过度关心他。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什么都轻描淡写的,最惨痛的失利时也有他站着把队友拉起来,最难过的日子里也能看到卡尔在镇定地发言说不要怕我们会克服心魔共渡难关,在卡尔面前世上好像没有天大的事和跨不过去的槛……可球迷们常觉得那是因为他家境好,背后有无穷力量托着,公子哥自然底气足气度好啊,没想过他才是过得最孤零零的一个。
很多媒体开始花式切片和组织语言发出新闻,下面全是震惊!心疼!哀嚎!三件套的球迷。
而且#卡尔金球奖的tag又爆炸了起来。
汉斯拿着手机挨个刷,每一个新的都点进去,每一条热评都展开,看到别人的心情都和他差不多,心里才终于舒服了,津津有味的,重复刷多少遍都刷不腻,看到一个解读不一样的就赶紧转发。
不过门铃又响了起来,有两个高大的男子钻了进来,把寒风留在外头。
自打改了冬令时后,天黑得就很早了,店里已亮上灯,咖啡豆苦涩的香气和柜台中的面点香味在暖气中弥漫。
汉斯感觉自己看卡尔入脑了,连看客人都像他,但卡尔怎么可能在发布会结束后不久就出现在这里?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他赶紧擦干净脸,洗干净手,一边打招呼一边把菜单递过去。近距离时他被稍微矮点、睫毛金闪闪的那个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差点没打个巨大的喷嚏——好闻是好闻,就是喷这么多干嘛?一般男人不会用这么多的吧?
而且这两人好古怪,在店里也不摘掉围巾口罩,像卡尔的这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