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贴着的时候,茶几上卡尔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们愣了愣,而后一起清醒过来,卡尔慌乱着去拿,不知道是谁找他。拉姆?施魏因施泰格?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助教勒夫发来短信。
“让我去一趟战术室。”卡尔轻声说。
巴拉克已沉默着起来替他收拾。他还hard着,也只能勉强放回去,卡尔有点不舍得离开他,但巴拉克却是叹了口气:“去吧,小事业狂。”
“这听起来真奇怪。”卡尔嘟哝,轻轻吻了他一下。
他最起码看了两分钟猫眼,确认无人通过、走廊里也毫无声音后才敢打开门,万幸一切顺利,大家显然都还在party上,除了召唤他去开会的勒夫。
还有三个助教也在。很显然,他们没有彻夜玩乐的时间,吃了晚餐喝点酒完成庆祝应酬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了,主帅克林斯曼还有太多公关要应付,暂时不在。卡尔原以为勒夫是传递了克林斯曼的意思,让他替补是不太可能,但也许会改变训练安排什么的——卡尔的陪练身份比别人还特殊点,他像定制款的,比较多功能。
但都不是,就是勒夫自己找他的,找他也不是为了训练,而是让他参与了赛后的复盘会议。
“你一直是战术课上最认真的一个,卡尔,我也发现了你有这方面的才华。”勒夫说:“也许你可以从球员角度给我们提供更多思路——注意别告诉任何首发球员。”
卡尔点头表示理解,完整的高清比赛录像已新鲜送达,他们近乎是一分钟一分钟地开始分析。多亏了他看比赛时就很认真,很多想法可以即刻整理得更清晰,然后表达出来。
比起很多理解能力差劲、语言能力贫瘠、组织逻辑很困难的球员,卡尔的表达能力高出多少个level,那三个助教都有点惊讶,有一个把自己的圆眼镜都戴上了,像是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拜仁硬塞进来镀金的太子”。
“你说得很好,非常好。”勒夫高度夸赞他,然后抛出了问题:“如果换下梅策尔德,让你上去踢,你觉得效果会更好吗?”
卡尔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了,预言家血脉觉醒吗?为什么总是言出法随呢?他以前可没这种功能。这像是所谓的“命运时刻”到来了,但被询问的却是他自己。
如果是按照巴拉克的担心,他应该摇摇头。但卡尔反而感到了一种坦荡,他想,其实他无力控制别人的想法,不是他点头或摇头,勒夫或克林斯曼就会改变主意的,他不妨更坦诚一些。
因为他也没什么可操纵的,真诚反而是一种可以赢得尊重的力量。
“如果从理论上来说,我确实认为我更适合这套打法。”卡尔坦言。
“但你没主动争取过,我的孩子。”
“如果我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一定会让我上场的,而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
“你会承受不了压力吗?如果你受伤了该怎么办?”
这问题真残酷,如果是首发球员的话,教练们才不会问这些搞心态的东西,都是恨不得球员们压力越小越好,最好能把世界杯当成一场普通联赛去踢,勒夫在这儿莫名咄咄逼人,仿佛在给他整什么压力面试似的。
但说真的,卡尔在球场上确实不怎么紧张,这是事实。而场下会让他紧张的东西往往都是软刀子,是似是而非的话语、恹恹的拒绝沟通的神情,和不安定的糟糕的人际环境,但真的直接问他这些话,他根本没什么不自在的。
“这根本不算个问题,勒夫先生。我知道作为替补上场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承担这份责任有多重要。我会尽力去避免受伤,但如果我上场了,我会全力以赴。”
他的沉着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相信了这并不是空话。勒夫忽然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中,有点沉重道:
“原谅我,卡尔,我并不想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压力,但我确实需要你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梅策尔德赛后脚踝就一直在疼,他想要保守治疗,实在不行的情况下打封闭上场,但我并不是非常赞同这个主意——和你的观点一样,我认为你上去踢会更合适。”
另一个助教开口:“但胡特才是更稳妥的选择。”
勒夫点头:“是啊,是啊。所以我只是说,让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赛场无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雷声大、雨点小,卡尔还以为自己要面临什么重要关头了呢,到头来好像只是勒夫单方面有点看好他,剩下的人依然没指望他能上场比赛。
算了,本来就是这样预期的,不是吗?卡尔觉得啼笑皆非,真的被问到了,也回答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彻底没牵挂了,老老实实地回自己房间里去,尽管还想和巴拉克腻歪在一起,但在临时酒店确实是太危险了,大家人来人往的,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他老老实实地往回走。
谁知道刚出电梯,就感觉闻到了酒水香气。再一扭头,喝得醉得不轻的施魏因施泰格一把子挣脱了波多尔斯基的搀扶,冲他欢快奔来:
“kar——li!你去哪里了?——”
卡尔感觉自己真的是变结实了,被这么一头一米八几非常敦实的小猪撞击过来都没踉跄,反而扶好他了:
“被勒夫先生叫去说话。你怎么啦,巴斯蒂?”
“他非要给你带甜品,说你喜欢吃。”
波多尔斯基轻声说:“拿好吧?我把他弄走。”
“等等,等等,我好久没和我们karli玩了。”
施魏因施泰格嚷嚷着,勉强站直了,捏住卡尔的脸,捏了一会儿后忽然伤心起来,又抱住他:
“你不喜欢巴斯蒂了吗?”
“怎么会呢?”
波多尔斯基像是忽然受不了在这儿当尴尬观众了,把小甜品挂到门把手上:“那你们先聊吧,我先走了。”
“等等,卢卡斯,对不起——”
卡尔头疼的道歉被打断了。
“嘿,停下,别说这种奇怪的话,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反而要谢谢你带走他,后面也交给你处理,我现在自己也要喝酒去。”
“他会想继续和你一起——”
波多尔斯基走到一半站定回头:
“是吗?”
然后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施魏因施泰格还在稀里糊涂说话呢,卡尔也没办法,发挥着后卫的优良素质把他拖回自己房间。沙发有点窄,他害怕他躺得不舒服,就把他放到了自己床上,枕头垫高一点,让他万一要吐的话不至于呛到自己,然后去找了点醒酒药。
还好,对方没醉到要呕吐的地步。卡尔回来时他看起来已好了一些,就是有点发蒙断片,显然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