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他现在却落落大方,自然而然,像一个在路上捡到糖果几分钟后就忘记了纠结手里这玩意是哪来的、拆开包装纸开始品尝的小孩一样落落大方和自然而然,像一只跳进了人类卧室中,把一切都蹭上自己气味后就往床上理直气壮摊开的猫一样落落大方和自然而然。
他甚至比巴拉克本人都更像他body的主人,像拥抱一只巨大的玩具熊一样快乐地拥抱住他。
巴拉克的衬衣被弄得松松散散了,因为卡尔讨厌纽扣按在自己的脸上,按出两个小小的圆纽似的印迹来,于是他自顾自解开了对方的扣子,并把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扯了出来。
“卡尔,卡尔……你确定吗?”
什么啊,这就是巴拉克一直显得那么犹豫和抗拒的原因吗?因为担心他是在冲动行事?他要是冲动,去年夏天,在联合会杯时,在柏林那会儿,就该冲进他屋里了——哦,抱歉,那时是双人间,那他再跑出去。
卡尔点点头,但他其实在说谎,他已经无法确定任何事情。他只能知道这不是冲动,但依然不确定这对不对——极端当下,他现在只能像小草履虫一样聚焦当下的事。
巴拉克被他按在床上,轻轻拍他的后背哄他,还在负隅顽抗:“也许今晚还是太鲁莽了,我们可以先谈谈,之后再说。”
卡尔的脑子都快没法处理这个话了,只顾着摇头,拒绝对方的任何拒绝。
但巴拉克把这理解成了卡尔的决心。
因为卡尔下定了决心,他也才终于能下定决心,几乎是有点颤抖地用双手捧起了卡尔的脸,凝视着他,像那天在大树下时一样,但只更炽烈,因为那时他绝望到恨不得跳下悬崖来克制自己,恨不得扮成小丑来哄卡尔一笑,但现在他们却窝在他柔软的床榻里,美丽的可恶的卡尔终于停止戏耍他,就这样靠在他的怀中,不再逃跑,也不再不高兴或哭泣,而是用眼睛温柔地盯着他看。
卡尔选择他,明确无疑地选择他。
“我可以……”他呢喃着,还没问完,卡尔已亲了过来。
小行星撞地球估计也无非是这样的滋味。他们稀里糊涂地卷进/被/子里去,一切来得都超乎预料,卡尔以为他们要长篇大论,但他们确实开始踹掉衣服。
也许这其实才是唯一的,注定的语言。body完全不会说谎,不会。
说是被子也不恰当,现在是夏日,其实就是一层床单或者被套,但反正他们要钻在里面,像是留在外面的部分必须假装正常,床单下的部分才能靠近。
卡尔的心脏在狂跳,他好像什么都过分清楚地感知着,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忽然发现被别人的hair扎到skin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而对方的shoulder一直在抵着他的thigh,会不会很不自在呢?
但他把thigh缩起来也无处安放,反而被更紧地hold住,下一刻神经就陷入了一片苍茫的空白。
他感觉自己正好抵达了某种climax,希望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甚至停留住,凝固,因为一旦越过,他就再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他又被再三询问确定心意,于是硬着头皮胡乱点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但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甚至让他感到有点不适,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像忽然被真正地被迫地expose在了他人面前——明明这是他自愿和主动的,却还是立刻产生了一种不适感,这让他下意识地shake和试图curlup。
巴拉克察觉到了这一点,尽管他像scaldinghotwater似的pantheavily,却还是停了下来,问卡尔难受吗?要算了吗?
尽管卡尔依然努力下定决心前,巴拉克还是继续放缓,本能地啾咪他、用尽手段please他,时间仿佛在无限蔓延。
直到他们终于makeit。
卡尔embrace他,仿佛还躺在这里,又仿佛已去到另一个世界。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真的是他自己,这么说仿佛太古怪了,但他之前可能一直有点解离的问题,现在,他的body却重新属/于他,就好像他的灵魂又被塞回了body里。
他开始试图说一些talk,鹦鹉学舌,用尽脑海里听过的存货,这似乎让对方非常非常不容易,于是卡尔立刻biteshisliptorestrainhimself,但巴拉克却又俯身Smooch他,beg似的让他继续说。
可卡尔开始担心noise会不会太大,年长者叹息,说Evenkittensmakemorenoisethanyou.Don'tbiteyourself,letitout,letitout……
卡尔想他甚至sniffling过,但他不确定。
他们花了太多时间,什么时候终于end的他都不确定了,他简直怀疑天都快亮了,他好像打盹了很久,任由对方精心照顾她,一直昏昏欲睡——就是“我好像要睡着了”这个念头才把他猛地唤醒。
然后一切变了。
好到像做梦一样的感觉消失,清醒感上升,恐惧和焦虑则是同时到来,毫无缘由,像天外来客般轰隆降落,砸在他身上。
卡尔本能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来抵抗这种剧烈的痛苦,他的大脑无法思考这是为什么,他只恨不得现在立刻用漱口水倒满浴缸然后泡进去——这是浴室里能泡人的最有力的化学品。
他觉得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房间,主要是离开他们刚刚做的事,就像一个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罪犯似的。
卡尔意识到了类似悔恨的情感在他的心里强烈蔓延,他忽然意识到了拉姆确实是对的,他确实是在胡乱叛逆,这除了符合他不顾一切想在生活中打破牢笼的谷欠望外,不符合任何社会中的理想与道德,不符合任何爱与美好品德,不会有任何他爱着和爱他的人会为此开心,他纯粹是在偷偷犯罪。
他喜欢看巴拉克,尽管可能不够爱他,但也还是爱重他的,崇拜尊重年长者,就像呼吸一样的本能,他过往对他付出的感情,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都足够慎重,足够忍耐,足够纯真,现在他却把对方变成了共犯,而且过程如此简单和轻易,如此覆水难收。
而且他有一点点疼,巨大的惊恐好像就是这一点点疼痛带来的,他简直是自己在degrade自己,祈求别人给予他pain,还在这种过程里感到joyful,甚至主动beg,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这加剧了剧烈的空虚和悔恨,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