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就这么四场禁赛,也许都能把他在拜仁的前途给禁没了。
如果不是对手确实犯规得很严重,道德上的谴责也能淹死他,拳击手这个称呼一辈子都会跟着他走。如果放在二十年后,别人一定要骂他是超雄后卫。
即使现在事后各方的反应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卡尔熬过禁赛期,回到赛场就行了,没人责怪他,更衣室里有种隐形的愧疚,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没人替巴拉克出头,卡尔才会特别生气地动手,事后又沉默地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不敢也不忍心去谴责他什么。
可施魏因施泰格还是觉得不对,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卡尔为什么夏日不愿意同他出门度假去呢,卡尔为什么和巴拉克的关系好起来了呢,卡尔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呢?
如果卡尔在乎巴拉克,事情立刻就棘手了——他卡在拉姆和巴拉克中间,这得是多么糟糕的感觉?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在球场上情绪失控的吗?
卡尔今年还是不愿意办生日会,理由也是复制粘贴,要过圣诞,大家各回各家,没时间,不方便。施魏因施泰格哄他说可以提前或搓后办,但卡尔又以赛程紧为理由拒绝了。
“而且我还在禁赛……”小后卫低着头:“巴斯蒂,求你了。”
求他体谅他的尴尬,糟糕的情绪,和必须低调的苦衷。
卡尔没有力气做个开心仁。
施魏因施泰格更难过了,一想到圣诞、生日和新年——甚至还是二十岁的生日,对卡尔来说竟然要在这样的状态里度过,他就觉得没法接受。
这让他在24号清晨开车到卡尔的新家等待了。
他知道对方应该是今天再回去见家人的,一大早应该还没走,等一等能等到。
卡尔之前给了他通行证,他畅通无阻地进了这栋公寓楼,带了蛋糕、花朵和额外的礼物,索性坐在门厅里把气球打起来让它们飘着,美美地布置了起来,来回比划拉花炮的角度,一度开心地玩了一会儿。
反正一梯一户口,也影响不到别人。
他想,不管怎么说,他希望卡尔回想自己的20岁生日时,能有一个惊喜,一个快乐感动的瞬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按门铃,也许是房内人听到动静,又从猫眼里看不清情况,不懂放假呢外面在闹什么,直接把房门打开了。
施魏因施泰格一个猝不及防,闭着眼啊了一声慌忙把拉花拽开。
漂亮挥洒的彩带下,巴拉克瞳孔紧缩地看着他。
施魏因施泰格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气球一样忽然膨胀到最大,然后爆炸了。
卡尔太困太累了,在梦里迷迷糊糊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但又醒不过来。他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明明意识已经苏醒,可是浑身一动都动不了,连眼皮都无法控制。
睁开,快睁开……
在这样的挣扎里,他反而又睡着了,直到再次醒来,时间已到下午,外面难得的晴天都已变成了昏黄色,毕竟太阳四点就要下山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孤独和悲伤忽然笼罩了他,好不容易有一个晴天,他却把所有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了睡眠上。
而且睡得还不好,花了这么长时间,起来后脑壳却昏沉沉地痛。
而且屋里又安安静静的,巴拉克已经回去了吗?——如果想赶上晚餐的话,他确实最迟也该这时候走了。卡尔惊慌地爬起来,背脊微微发抖,跑到客厅,看看有没有留什么纸条,想不起自己把手机放在哪了……
啊,没有纸条。
但人还没走,还待在客厅里,坐在他们最喜欢的落地窗角落,但没坐在沙发中,而是坐在地毯上,手腕搭在曲起的左膝上,右腿伸着,整个人都在往窗外看,被行将落下的太阳照成黑色的,包裹着金黄光圈的剪影。
卡尔整颗心脏落了下来。
他出声,巴拉克才忽然惊醒似的,一扭头看向他,起来替他试额头的温度,冰凉的嘴唇覆在卡尔额头上,感受到年轻恋人温热美好的体温,巴拉克轻轻叹了口气:
“没事就好,我怕你发烧了。”
“你冷吗?刚刚开窗户了?”
卡尔反而是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巴拉克一向体温偏高,哪怕嘴唇也烫,但现在却冰凉凉的。
巴拉克也不多做解释,嗯了一声遮掩过去,只是握住他的肩膀让他转身:
“巴斯蒂安给你送了生日蛋糕——”
“什么?他,他过来了吗?你被他看到——”
“不,没有,他托人送的,按了一会儿门铃就放门口了,留了贺卡,我才看懂的。”巴拉克很少说谎,这大概是他人生里讲过最认真的谎言,因为他不想让卡尔看出任何破绽:
“他肯定给你发了短信或打了电话,你看看手机?”
卡尔是这样的快乐,眼睛像都被点亮了,好幸福好感动地举起小贺卡看完后,轻轻捂在胸口。
如果没有他的话,卡尔哪里会有那么多眼泪要流啊。
又怎么会陷到丑闻和麻烦中。
巴拉克的手机关机了,里面大概有一百个未接电话,全是经纪人打给他的——贝克尔从收到那张偷拍照、发现了他们的恋情开始,就一整个精神崩溃了,整日要巴拉克赶紧提分手,但却又没办法逼他们赶紧分开,第一件大事还是稳住情况,生怕走漏任何风声。
完全改变了他命运的金蛋蛋巴拉克竟在生涯最需要紧张的时期叛逆起来,给他整出这种在足球圈无异于杀人放火的大事,贝克尔是真的崩溃了。
要他一定要回家过圣诞也是贝克尔的安排,他现在恨不得每天接送巴拉克上下训和比赛,在除球场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把他一键打包送到北极冷冻起来。
两个小时前他就应该出发了,贝克尔也等在了楼下,要开车送他,他们的家乡都在东德,贝克尔跟着他在慕尼黑这几年也没多少回家的机会,确实应当回去看看。
但巴拉克还是等到了卡尔醒来。
无知无觉的卡尔幸福到整张脸都是桃红色,又催他别在这儿待着了,快回家去吧。
“路上都是雪,可能会不好开,你要小心……”
卡尔环住他的脖颈,一次又一次轻轻亲吻。
“嗯。”巴拉克从鼻腔里发出低低的共鸣,也温柔到不能再更温柔地回吻他。
“不等我也没事的。”卡尔说:“把我喊醒,或者留一张纸条就好了。”
但这都不用巴拉克说什么,卡尔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不好”,喊醒他不好,在他睡着时就离开不好,只要他睡了,巴拉克就一定陪他到醒,卡尔鼻尖一酸:
“快走吧,真的来不及啦。”
他简直怕对方再不走,他就要不讲理地挽留他了。
可尽管如此,当他替巴拉克拉好箱子送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