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了:
“是,是送给菲利普的。”
拉姆和巴拉克同时愣了神。
大伙全都发出了“啊呀,不奇怪”的了然声音,和卡尔道歉不该提前泄密,拍拉姆的肩膀笑话他有福气。
只有施魏因施泰格反而明明白白地有点情绪低落了:“啊?哦……真好。”
第75章大卡
卡尔拒绝了胡梅尔斯亲吻的要求。
他们现在的关系着实是古怪,如果不是情侣的话,一般来说两个成年男子并不会一同站在哗啦啦流淌的花洒下,在温热又湿漉的水流和淡淡白雾里头抵着头注视彼此。
注视水流在彼此的锁骨上蜿蜒,注视肌肤像石板一样的粗糙和像保鲜膜一样的光泽,注视夏日阳光晒伤后留下的色素,注视一点小小的痣。
但他们确实不是情侣,在大部分人眼里甚至连好朋友都不算。克罗斯前几天还笑话他和穆勒是合约夫妻,其实他和胡梅尔斯才真的是全靠拜仁捆绑的组合呢。
主打一个有缘无分,全是强求。
坦露躯体是一种信任,卡尔可以在胡梅尔斯面前做一点真实的他自己,冷漠的,自私的,不开心的,傲慢但又需要人爱护的,那一部分他自己——但也不全是真实的他。
卡尔像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一样,正因为长久以来他越来越没有人可以袒露心声,所以遇到这样一个人时,他表现出的往往是平时的自己的完全反面,可真正的卡尔其实站在两者中间,站在完美和糟糕中间。
他既不想要透支自己去善待胡梅尔斯,又并不想这样无情地伤害和支配他。
之前只是py的时候,还可以用“反正我们没感情,各取所需罢了”来欺骗自己,但等到对方告白后,卡尔就再也做不到如此自欺欺人了。
其实如果他能放任自己下坠的话,也许也挺好的,他也许早就过得一塌糊涂,但也不必再背负什么期待和压力,他只要理所当然地在自己的人生中发烂、发臭而后死亡就好。
但卡尔偏偏就是会有一些向上的本能,他希望自己能对得起自己的事业,希望自己能获得一些平静,希望他在乎的人能开心,希望他还是能维持那么一种“还行”的表象,这些向上的力量继托着他,让他不至于崩塌,又好像随时会变成新的压制他的压力。
真正的卡尔好像永远都只在他的心里,可如果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按心底的主意行事,他又凭什么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呢。
卡尔其实很多时候分不清来自旁人的期待和他自己心中真实的渴望。砸碎了别人的期待,他的心里也依然是空落落的,仿佛带着一种“也没必要那么伤害别人”的迷惘,问他希望从旁人那里得到什么,他又不知道。
但顺从别人的期待,不管是什么样的期待,他又都有种本能的不舒服和抗拒感。
活到三十岁了空心成这样,卡尔自己都觉得可怕。
在某些极其微小、仙女棒里喷发出的火星落地一般的瞬间,他希望自己能摆脱此生永远无法摆脱的负罪感,就只是在一些瞬间,假装自己是个幸福又无暇的人,只停留在他拥有的一切上——如果不看过往,只看他拥有的东西,拿他是多么得意的一个人啊。
可他做不到。
他没办法甩下一切,轻飘飘地活着。
卡尔叹了口气,扶住胡梅尔斯可能是正在流泪,也可能只是被正对着他的水龙头给冲花了的脸蛋:“马茨,别这样。”
胡梅尔斯一直长的是严肃的帅哥脸——意思是他不挤眉弄眼搔首弄姿鬼迷日眼时其实相貌非常之端正,没有任何看起来歪门邪道的地方。
他也一直比同龄人看起来更高大成熟,对于后卫来说这简直算一种外貌优势呢,在卡尔之前,大家还从没见过哪个“小白脸”能干好中后卫的活,卡尔跑去染黑发也被广泛看成是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
这么一个端正的人在室内上演一些大雨倾盆,就显得更狼狈了,狼狈总是可怜的。
“为什么不行。”胡梅尔斯手撑着瓷砖墙固定自己,呢喃着问他:“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讨厌你……但我们上次不是说过了吗?要正常点相处的。”
卡尔还想起来自己当时随便扯了另一个人当幌子的,虽然并没有另一个虚空p/y存在,但他还是选择继续搬空气出来试图震慑对方:“我也告诉过你了,已经有别人了。”
“你甚至愿意让我陪你洗澡……”胡梅尔斯像一只巨大的狼狗或狐狸——反正是某种巨大的犬科动物似的轻轻拥抱住卡尔,想亲他又不敢,只能蹭蹭他的耳朵,甩了甩毛:“我不在乎,有几个我都不在乎。”
爹的,当过p/y就是烦,面上怎么冷淡,body上已习惯了不设防。
而且怎么叫他愿意对方陪着他洗澡?胡梅尔斯就这么厚着脸皮钻进来,卡尔是要在浴室里光溜溜满头泡沫地和他打架斗殴还是怎么的?
他最多算得上是不介意被对方看,胡梅尔斯的凝视并不会让卡尔浑身不舒服,因为对方看着看着最多跑来舔他两口,反正不会有什么负面反馈。
好吧,这种不介意也是不对的。
卡尔知道胡梅尔斯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不抗拒,故而更烦心了:
“好,那我讨厌你,你出去,不然我拿花洒喷你眼睛。”
卡尔继续洗头发了。
胡梅尔斯:……
他抿了一会儿嘴后,正要继续说话,卡尔真的把花洒拎出来了。在自己遭殃前,胡梅尔斯一把关掉了它,并死死按住开关。
“你在干嘛,试着冻死我吗……”卡尔纯好奇地询问。
他不懂对方拦着不让他洗澡到底是有什么好处,怪神经的。
“别讨厌我。”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讨人喜欢的样子吗?”卡尔刚下意识地要狠狠教训他,又克制住了:“好了,如果真的有话要说就出去等我。”
“裤子全湿掉了。”
“这是谁的错?——柜子里你自己拿了穿,穿完扔了。”
胡梅尔斯就比他高三公分,衣服换着穿穿也没什么。
“我又不能光着进来。”
“你就不该进来。”
“我想和你说话。”
“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不能。”胡梅尔斯尽管迈出了淋浴区,替他合拢玻璃门,但还是靠着洗漱台:“我就要看着你。”
神经!
卡尔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升腾的一点感情又要消散干净了,胡梅尔斯可怜归可怜,烦人这一块也是真的烦,他最近实在是太可怜了,卡尔都快忘记他刚从多特回拜仁时是一副三天两头就要和他阴阳两下、多么皮痒欠揍的模样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