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放散”也許真的快死了吧,生命最後之際我想到的既然是散去自身的“真氣”,這樣我應該就不會被體內黑色的樹苗吞噬了吧。“真氣”在一點點的散去,我的生命如同春天裡的雪花慢慢消融,我感覺到“真氣”在一點一點融入周圍的環境,這時的我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藏”吧。我苦笑著,雖然之前修行“真氣”的時候,我感受過一絲此時的情況。但是這一次的我能夠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大地的呼吸,氣脈的流動,甚至身後松樹的生長。
“真氣”帶著破損的種子扎根在了身旁的松樹上,松樹肉眼可見的慢慢枯萎。“不夠,還是不夠。”即使我的“真氣”融入了身旁的松樹,但是我的身體依然在潰敗。
“散”我散盡了最後一絲“真氣”,同時又用“藏”把自己的“真氣”全部融入了周圍的松樹之中。甚至我的身體也開始“散”去,這是填充在身體的“精”。沒有痛苦也沒有悲傷。就好像我只是一塊陽光下的冰,終於我的世界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之中,我已經看不見我的存在了,但是我又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變成了一棵松樹,松樹之下還有一具殘破不堪的屍體,那就是之前的“我”。腫脹的身體,扭曲的姿勢,似乎在臨死前還在拚命的掙扎著。不過此時的我已經是一棵松樹了,變成樹木也就不會有痛苦了。
我推測我能夠做到現在這種情況,應該和操控者控制碧骨鼠的方法一樣,可以理解為“附身”。在運用“散”的時候使自己的“真氣”全部消散,同時又將著這部分散出的“真氣”藏在周圍的物體中。也就是舍棄了作為身體“精”的部分,轉而用散出的“氣神”控制外在的“精”。如果是這樣理解的話,還好我這次附身的只是一棵樹,不然得話遇到的是自身擁有“神”的東西,能不能成功還得另說。
確定好現在的情況之後,原本的身體既然無用,舍棄即可。但是我還需要確認自己有沒有將那棵黑色樹苗帶過來,所以我首先要做的,就是通過“真氣”來感知。學會了“藏”的我即使沒有眼睛和耳朵,也能通過“真氣”來理解周圍的世界。
即使是大樹,身體裡依然有“真氣”在流動,每一個脈絡,每一圈年輪都是我的經脈,甚至比人體內更加的磅礴。我嘗試地控制自己的軀乾,但是沒有任何動靜。我又控制著“真氣”填充進松子之中,松子竟然迅速的成熟了起來。接下來就是實驗松針了,我將“真氣”集中在松針上,然後向著地面發射,“噔噔噔”數枚松針直接把周圍的松樹扎成了刺蝟,但是這個效果,甚至連一般的野獸都對付不了,更別說過來砍樹的人了,我可不想最後被砍倒。
“八段錦”我開始摸索著在這樣一副身體裡該如何使用“八段錦”了。想在大樹的身體內該怎“真氣”按照人體“八段錦”的路線走,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但是我的心裡想到了一個法術,應該是我現在能夠掌握的。
“春有勾芒兮萬物生”隨著我心中默念口訣,大量的“真氣”向我的腳下匯聚,緊接著地面上開始長出細小的松樹苗,通過根的連接,我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得到了延伸,就好像又多長出了一隻手一樣。
“我懷心憂兮歸後土”念到下一句口訣時,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腳”在動,大量的根系衝破泥土,包裹住樹下那具“我”的屍體。眼看著屍體就要埋到地下時,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我感受到“我”的屍體已經變成了一棵黑色的大樹,正在吞噬著周圍的“真氣”。我連忙散去維持“春生歸藏咒”的“真氣”,不然如果吸收了這股黑氣,那我的附身就白費了。
想到此處,我控制著根向著遠處生長,直到足夠遠得不受屍體的影響時,我將所有的“真氣”集中到新生的樹苗中。這就是植物的好處, 只需要身體的一部分就能夠成長為一個完整的身體。
我的“氣”集中到了新生的樹苗中,這棵樹苗快速的生長,直到長到和我原來的身體一樣高時,這才停止生長。我在相連的根系處,使用“散”知道那截根系枯死,至此我才算安全的轉移了。如果不是我之前和石木蘭學習“真氣”的時候,已經摸到了把“真氣”融入環境的皮毛,我就根本不可能使用“藏”。如果不是操控者在他的筆記裡寫下了附身在碧骨鼠身上,我同樣也想不到這個辦法。總之一環扣一環,中間稍微有一點偏差我都沒有辦法成功。
現在是把自己保全了下來,可是我該怎樣把自己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又成了我現在的問題。畢竟我不能一直以一棵樹的形象活著,至少這樣對我來說和死了沒有什麽分別。
我能夠想到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再施展一次“散藏”,於是我的目標是遠處的一棵大樹,我開始將自己的“真氣”散出去,同時將這些“真氣”藏起來。但是我失敗了,“真氣”散了,就會消失,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控制“藏”。
可能是距離太遠了,我又將目標選擇了和我根系相連的一棵松樹,首先是將“真氣”集到相連的地方,然後散出去,最後藏進這棵松樹中。“噔”我的樹身一陣搖動,那是我的“真氣”被反彈回來導致的‘辛好我現在是一棵樹,不然我現在應該吐血了。
我只是感覺“真氣”遇到那棵大樹時,就如同碰見了蹦蹦床一樣,隨著我的深入,遇到的反彈也越劇烈,直至將我彈了出來,就像一層突破不了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