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習俗,相傳齋孤之日,子時四刻,玄府之門大開,眾鬼遊街,接受考校,有主之鬼則倚河燈之輝,尋歸家之路,受後世祭奠,運氣好的話還能被超度,而這無主之鬼則就可憐了,無人惦記著,只能做個遊魂四處流蕩。
昨晚子時四刻彌月當空,晚風輕撫過枝頭,樹葉在月光的映耀下沙沙作響,向遠處的河灘上望去,皆是行人放去的河燈,一時之間照的周圍也亮堂起來,小塘村上的家家戶戶都出來到十字路口燒紙祭祖。
“說到這燒紙也是有講究的,這燒紙之人得需在這十字路口找個地方先蹲下來,再接著找個石子朝著這地上畫一個不大不小剛好能容得下一個人的圈,然後這就可以開始燒了,但切記一點若是燒紙期間有那麽兩三張紙錢不小心被風一吹到了別處去了,這可萬不敢再撿回來繼續燒,指不定招了哪些不乾淨的東西回來,容易倒霉,唉,黃毛就給你說呢,你你你快別撿了,你撿那玩意幹嘛,你又用不到,還不趕緊跟著我繼續找那東西,這幾天好不容易剛有點線索了結果一個失手又斷了,咱倆不然回去怎麽給老大交代。”只見這說話男子的脖子上戴了一個小銅牌,上穿一件白色印花體恤,下邊就一藍色牛仔短褲,乍一看這男人得有個七八十公斤了。
說罷,就聽見一旁路燈下被光照的發光的黃色卷發有著混血臉龐,正在彎腰撿紙錢的男人朝著這邊男的說了一句不太正宗的普通話,“胖哥,這錢好像有問題,這上面好像有祟氣。”
這胖哥剛聽完前半句嘴裡就出來了一句“這都什麽時候了,這破紙錢能有什麽問題。”
但隨即把話聽完後一個箭步就衝到黃毛身旁,直接拿走黃毛手裡的紙錢看,這一看就發現了問題,這紙錢上面有一些淡淡的黑色氣體遊走著,胖子接連翻了好幾張紙錢,發現都是這種情況,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對著旁邊的黃毛說“快,黃毛把追祟蜂放出來,跟著蜂追,媽的這幫東西可算是露出馬腳了,害得老子一通好找。”
聽著胖哥說完後黃毛立即把腰帶上別著的一個小竹筒拿出來,打開竹蓋向裡面吹了一口氣,一個追祟蜂從裡面出來了,這蜂先是繞著這幾張紙錢飛了兩三圈,之後邊直接朝著西南方向飛了過去,胖哥和黃毛緊隨其後,只見那西南方向好像是一座山。
這一胖一瘦哥倆走後,有個毛絨絨腦袋便從不遠處的樹上探出來,是一隻貓,這貓渾體通黑,一雙紫色眼瞳亮的發人,貓的脖間還掛著一個小魚符,往後看這貓尾巴尖還有一搓小紅毛,這貓看著這哥倆走後,這紫色眼瞳突然就恢復成原來黃色的模樣,伸了伸懶腰後便從樹上跳下來又悄悄地跟著這兩人,也往著那西南方向趕。
這路燈下紙灰被風卷著飄走了,隨之而去的是人們的思念,這小塘村村民燒完紙後,謹遵自家先祖留下的傳統,每家每戶還派了一個家庭代表登上這獻椿山上的浮清觀,請雲觀一道長親自開壇作法超度亡魂,祈求先祖保佑。這山底下燒著紙,山上燒著香,都冒著濃濃的煙氣,不經意間好像都朝著山間一個方向飄過去。
醜時三刻,山間某處有個無字碑,只是這石碑今日不知怎麽了,似乎抽了風一樣,隱隱約約地正在吸煙,過了一會兒在這周圍又起了一層霧,石碑好像中間出現個裂縫,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裡往外冒出來了,一個接一個就這麽大概看著好像是人的輪廓,但若是人的話這玩笑怕是開大了,林大昆這樣想著看著。
又過了一會兒樹下的林大昆終於解決完人生大事提了褲子,準備離開這鬼地方,只是這皮帶剛一扣好,就又發現若隱若現的,這些東西爭先恐後的擠出去,就像是困獸掙脫了牢籠。
隨著霧起的越大,這東西出來的越多,這時林大昆到底是感覺不對了,因為附近霧氣越聚越多,加上他那之前讓家裡母老虎一氣之下給摔碎的破手機眼看就剩十個電了,他趕緊拿著手機用著僅剩的電,打開手機燈就正打算朝後轉身,趕緊離開這破地方。
這不轉身還好,一轉身林大昆就傻了眼了,看不清根本看不清這前面的路,手機上的燈是照了又照,卻只能看到霧氣,但林大昆心想留著也不是個辦法,早知道就再憋憋回去上了,一個沒忍住把自己給撂下了。
但是又想著這大部隊還在山路上等著便又壯起了膽,靠著僅剩的那點電開著燈就往前走,走了沒一會這林大昆就發現奇怪了,怎麽走就是走不出去,按照原來的路線走,沒道理走了十分鍾還沒走出去啊。
這剛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砰的一聲頭直接撞到樹上了,給林大昆疼的一怎呼,又用手機燈照了照這樹,這沒看清還好,這一看再一聞這不就是剛才那課樹嘛,給他嚇出一身冷汗,也不知該說是大膽還是不大膽,好死不死的他又扭頭朝後看了一眼,好家夥除了霧就是霧,連剛才那石碑都不見了,走了這麽長時間,就是繞著一顆樹走,緊接著他就隱隱約約聽見這霧氣裡有一種滲人的哭,還不只是一種聲音是說不出來幾種聲音摻起來的哭,一個激靈林大昆就嚇得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距離獻偆山十公裡外的一處廢棄的小院上,也一直有人排隊走出門去,不過一直有兩個人左右站著,後面再站著五個人,都一齊看著那些往外走的人,就那麽看著監督著,領頭這二人腰間都別著一把手槍,後面的人也不例外,仔細一看這槍把手上面還刻了個玄字。
“老大,我覺得今天任務絕對沒問題,現在人界發展迅速呀,咱玄府也跟著沾光,發展的也不賴呀,現在可比以前人性化多了,這以前擱誰表現好,誰才能出來透一口氣,順道地看看家裡人,現在可好了,咱這設備也提高了,自從元長老,逼著屬下那幾個高材生研究出個界環來,讓大家都戴在手臂上,自動就魂界綁定了,也不用擔心誰突然消失了找不到了,還別說這界環還真靈,戴著後還摘不下來,這要是沒信號了估計這魂體也得散了。”說完,這男人邊看向一旁的另一位男人。
“嗯,這麽多年設備也確實精良多了,但是還是不可松懈,畢竟今日人數變多了,還是要保持警惕,不能跑了一個,要是丟了一個,府主就要把咱們扔進幽河裡了,那滾燙滋味我可不敢享受啊。”烏爍碸頗為無奈道。
巧了今日這兩人都穿了黑西裝,打扮的挺有派頭,精氣神不錯,其實說巧也不巧,不過是上頭派人來監督任務來了,畢竟這任務上了星榜的五星。
“唉,老大上頭還是不信任咱啊,這任務雖說是上了星的,可是有界環做媒介,咱費這麽大力氣幹嘛,反正現在都自動化了,還偏偏來了領導監督。”“好了你小子,咱倆就踏踏實實乾,以防外一嘛。”說完個子稍高一些的烏爍碸拍了拍聞珃的肩膀。
聞珃被這麽一拍,突然就想到了什麽,“唉,今天來督察的好像是咱們局長趙焓鴻,完了遭嘍”
整個玄府上下有誰不知道趙焓鴻的大名,曾都進了議事廳當了長老的人物,最後因個欺上瞞下的罪過,讓玄主知道了之後原本想打發下遣到幽河當個擺渡船的,不過念在其已在玄府待了千年之久是個玄府老人,便下派到五區當個區長,這五區是個出了名的懶散地,凡是下派到五區的任務,能拖著就拖著,是上個任務沒完,下個任務又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