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發生過好幾次烏龍事件了,她鬧不清到底怎麽了?她甚至懷疑到鬼神之力了。
這時許瑤瑤的微信“滴”了一聲,是母親給她發的新信息:“瑤瑤,今天能回家一起吃頓飯嗎?我做了你最喜歡的菜,陳姨也一起來吃飯,她好久沒見到你了,都挺想你的。”
許瑤瑤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以至於她現在對父親幾乎沒有了記憶,模糊之間依稀記得是有著一個爽朗的男人笑聲,“瑤瑤~我的乖瑤瑤,飛飛咯~”。
許瑤瑤的母親在她5歲時,經過好友陳姨的介紹,嫁給了陳姨的街坊丁尉。她自然也跟著母親和繼父生活在了一起。陳姨也是再婚家庭,但她的孩子判給了前夫,她和現任丈夫一直沒有要小孩,生活久了難免有點孤單。待許母和許瑤瑤搬過來後,陳姨和閨蜜比鄰而居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待許瑤瑤也像親侄女一樣。
繼父丁尉是頭婚,不同於許瑤瑤父親的高大爽朗,他個子中等斯文白淨,待她母親非常好,洗衣做飯一手包乾。許瑤瑤母親被寵成了公主,也完全從喪夫之痛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像捧沁入了營養水般,人如嬌花一樣再次綻放了光彩。
但在許瑤瑤看來,丁尉的性格著實有點懦弱,在老棟樓裡住著,兩三戶共享著一個洗水台及廁所,鄰裡之間難免有點摩擦,遇到爭執的事情都是許瑤瑤母親潑辣出頭,而丁尉在家裡左一句“算了算了”右一句“行了行了別說了”來勸慰母親息事寧人。
在這種嘈雜的生活環境下,許瑤瑤大學畢業後參加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從那棟老樓裡搬出來了,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住了一間公寓,借口著“工作忙碌、就近方便”開始了獨居生活。
丁尉待她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挺好的,小時候她對“父親”這個角色也曾有舐犢之念。丁尉也很細心照顧著她的生活起居,還因她的苦夏體質,雖然當地氣候夏天也不過30度,但他還是特意買回來了一台空調裝在客廳。到了夏天暑假,白天她就在客廳寫作業、玩耍,晚上就一家三口在客廳打地鋪,許母和丁尉睡東頭,許瑤瑤鋪個小被子睡在西頭,她扭頭就能看到媽媽的腳丫子,她還笑嘻嘻的和媽媽撓腳板心癢癢遊戲。
可她搬出來後,卻很少回家了,對丁尉也不如小時候的親昵感。許母私下問過她,她覺得自己和丁尉就許瑤瑤這麽一個孩子,養恩也大於生恩了,希望他倆能像親父女一樣,一家三口能生活在一起,許瑤瑤沒法對母親說清楚這個事情。
下班回到了父母家,陳姨和陸媽坐在沙發上邊磕瓜子邊聊天,說到興致處哈哈哈大笑,繼父丁尉如往常一樣在廚房裡忙活做飯。陳姨看到她進門趕緊招呼:“瑤瑤,下班啦!還是要經常回家吃飯呀?別說你媽媽了,我都怪想你的。”
許母忙不迭的站起來給女兒倒了一杯提前煮好的紅棗養生茶,嘴裡問著陳姨:“你家...”
話沒說完就被陳姨打斷:“算了,別提了,小時候放假還惦記著我過來住幾天,現在一個月能約我吃頓飯就算不錯了。”
許母想著許瑤瑤難得回家一趟,再聊這個話題也不妥,隨即說起街坊趣事轉移過去了。
這頓飯吃得很沉悶,陳姨性子活潑,找書苑zhaoshuyuan 撿了些趣事話題也算是打著圓場應付了這頓飯。
天黑了,許瑤瑤準備告辭回家了,許母很想留下她住一晚,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丁尉拿著一個打包袋遞了過來,“這個燉湯你帶回家,明早煮點面條進去,正好當早餐。”
許瑤瑤沉默了一秒鍾,“瑤瑤~”許母略帶懇求語氣,許瑤瑤接過來道了謝。
回到租住的公寓,洗漱完畢後覺得疲憊就直接入睡了。
迷迷蒙蒙中覺得好冷,空調的風隨著出風口擺動輕撫著讓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探摸著被子,在身側摸到了綿軟的被褥,伸手一扯就蓋回到身上,意識到被褥的觸感不對勁,許瑤瑤探手一摸小腦袋瓜覺得疑惑,自己有這麽熱嗎?睡褲都蹬了?又伸手四處抓探,原來在枕頭邊,她趕緊套穿上把被子裹著嚴嚴實實才覺得暖和些,一系列動作人也清醒點,轉頭看到媽媽的腳丫子在腦袋邊,頓時安心得翻身睡著了。
轉念間,許瑤瑤驚得坐立了起來,又是這個夢,小時候這事在她腦海裡還只是偶爾閃現,待她懂事成年後,這個夢不斷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溫。
這個事情就像心裡隱秘的角落,發生得太久遠了,她已無法辨別,心裡油然而生一種交織著厭惡和絕望感。
以至於她現在看著丁尉不自覺帶著疏離和審視的意味。但丁尉這麽多年,自始至終絲毫沒有任何異樣和不妥,還像小時候那樣子喊著“瑤瑤”招呼著她吃飯。
如果是一場夢,那就好了,就像自己遭遇的那些鏡像記憶,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