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二!一二……”聽著號令兵的指揮,魁梧的力士兩兩一組,搖動著巨大的木輪,將投石車高聳的拋杆一點點搖下。
“填彈!”
拋杆落下,又有士卒抱著裝滿靈米的陶罐放置在吊索中心的皮墊上,然後將皮墊和吊索拽入投石車下方的導向槽。
“激發符石!”
隨著士兵操作,投石車上刻著的一道道線條霎時亮起,仿佛有什麽奇特的力量沿著這些線條流動,一直流入到配重倉中。
配重倉仿佛憑空添了數倍重物,將投石車都壓得吱吱作響,似乎隨時都要支撐不住而崩塌!
“放!!!”
…………
金翅斑腿稻蝗的翅膀控制不住地快速煽動,一方面它的靈覺發瘋般在向它報警。另一方面自從河對岸割下靈稻,它的本能就將它一切離開的念頭絞的粉碎。
剛剛成為異種不久的它還沒有足夠的智慧學會取舍,它只能在原地打轉,焦急、不安、無措……
好像意識到什麽,它忽然轉向了河對岸的神機營。下一刻,在它的視角中上百個漆黑的罐子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跨越了十數裡地,深入它的族群中。
罐子落地後破碎,裡面的靈米散落的到處都是。被金翅斑腿稻蝗的心靈念力約束著的蝗群一下子失去掌控,蜂蛹著撲向地上的靈米。
有靈米的地方被蝗蟲擠滿,外面還有一層又一層在使勁往裡鑽,它們擠破了薄薄的翅膀,擠短了細細的腿節。
金翅斑腿稻蝗不斷加大著心靈念力的輸出,但能影響的范圍很小,很快它便放棄了操控族群,也跟著衝向那些引誘著它的靈米。
投石車還在一輪一輪持續不斷的將靈米投射過來,最終蔓延開幾裡遠的蝗蟲大軍都擠成了一團,密密麻麻糾纏在撒落靈米的地方。
“裝火雨彈!”
“校準!”
“十輪連射!”
“放!”
這一次天上飛過的不再是一個個瓦罐,而是一種黑色石頭,表面滿是突出的棱角,仿佛是一堆碎石粘成的一團,石頭上面還有著粘稠的黑色油液。
這些石頭這次沒有落入蝗群中間,而是高高飛過,飛到它們的正上方時倏然炸裂,如同盛開的煙花,然後一粒粒拖著尾焰的火流星就如同一場傾盆大雨覆蓋下來。
蝗群被火雨澆個正著,無數蝗蟲身上都燃起火焰,且火流星上有著特殊的油脂,一旦沾上很難撲滅,這對蝗蟲來說簡直如同滅世天災!
但還沒完,一輪火雨接著一輪,上百架投石車分成四組輪流投射,使天上的火雨一直在下,沒有停歇。
遭逢巨變的蟲群帶著烈火胡亂竄逃,再不顧什麽靈米,但周圍都已化為火海,它們如同無頭蒼蠅般的亂飛,最終只有少部分能夠逃脫。
但它們怎麽可能逃的掉!
“列陣!”
遠處,吳枳縣四周趕來的士卒已經包圍了這裡,一杆杆足有三米多的長槍連綿成一面鐵牆。
對於翅膀很薄飛不了多高的它們而言,這是一道闖不過去的鬼門關!
而在槍林之後的,是漫山遍野的玩家,他們嗷嗷待哺,比蝗蟲更饑餓。
金翅斑腿稻蝗控制住了被火雨澆醒的蝗群,它此時正在蝗群中默默觀察著處境。
“附近的神石碎片,請注意!”
系統聲音響起,張別塵視線某處突然出現一個高亮的光點,他向光點望去,視線似乎透過了蝗群的重重阻隔,觀察到了其中最威風的那個!
“渾身金燦燦的,那是……金翅斑腿稻蝗?”張別塵很快確認了心中想法,因為那隻金燦燦的蝗蟲若有所覺般轉向這裡,其它亂飛的蝗蟲也突然一起轉了過來。
金翅斑腿稻蝗發現了那個看著它的人類,他的目光似乎透過了蝗群的阻隔,直直鎖定著自己,心中靈念也提醒著它那是必須出去的危險敵人。
“噠噠,噠噠噠”翅膀煽動出特殊的律動,心靈念力發動,霎那間蝗群就向著張別塵所在的地方撲了上去。
“超!”張別塵心裡直罵娘,他趕緊囑咐黃玥帶著白心離自己遠遠的,然後就向著遠離他們的地方跑去。
蝗群的目標很明確,張別塵往哪裡跑,它們就往哪裡衝。
很快,飛舞而來的蝗蟲就撞上了士兵們舉起的長槍,一批批如割麥子倒下。
蝗蟲實在太多了,哪怕大部分葬身火海,剩下的依然是難以想象的數字,前仆後繼之下,終於有蝗蟲越過這道鬼門關,然後被興奮的玩家一擁而上……
不久,士兵幾乎被蝗蟲的屍體所掩埋,很難再阻止蝗蟲越過他們的防線,而玩家們也顯然留不住所有的蝗蟲,終於還是讓很多蝗蟲衝到張別塵面前。
張別塵也沒有再跑,身為一名玩家,他也只是想保護住白心,其他沒什麽好怕的,他早就想放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吟~”倚天出鞘,發出清脆綿長的劍吟,斜身後仰,避過撞來的蝗蟲,手中長劍順勢向上一揮,姿態的舒展不但有利於發揮力道,就連看起來也是瀟灑至極。
古人有詩雲:“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過去張別塵不曾體會古來俠客的豪情,如今倒是有機會提三尺劍,斬邪誅妖,行豪俠之舉了。
幾乎每一次出劍都會有蝗蟲葬身在倚天劍下,他在戰鬥的同時也移動著腳步,始終不讓蝗蟲屍體在他身旁堆積而影響行動。
能突破到張別塵這裡的蝗蟲只是少數,所以他應對起來得心應手,不曾有什麽危險。
但很快局面就不一樣了,金翅斑腿稻蝗隱藏在蝗群中,出其不意的偷襲了士兵們組成的防線,一下子就為蝗群撕開了口子。
蝗群沿著缺口一擁而上,周圍的士兵根本無法填補,這道防線眼看著就要被這麽輕而易舉的破了。
“大盾兵!跟我來!”一個魁梧將領大喝著衝了上來,他舉著一面幾乎有身體高的大盾,朝著缺口頂了上去。
十幾個持大盾的士兵跟在他身後,舉起的盾牌成一個箭頭,那將領在最前面,在他們組成的箭頭後面,還有兩排舉著長槍的士卒。
他們逆著蟲流,無數蝗蟲撞擊在盾牌上,讓他們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
但那領頭的實在力大無窮,他手臂青筋鼓起,血液好似奔騰的江水瘋狂搬運著全身的力道,讓他頂住了萬千蝗蟲的衝擊,帶著大盾兵填補住了缺口。
身後長槍兵立刻將長槍彈出盾牌外,重新架起了防線。最終只有金翅斑腿稻蝗帶著幾百蝗蟲逃出,他們將更多的蝗群攔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