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再次爬上了后背。
皮肤其实也是有“眼睛”的。
即使是在视觉盲区,也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直视”。
舒星未缓缓地低下头,发现了一道相当眼熟的身影。
但对方却并没有看他,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手机,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但因为那身衣服,舒星未很快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阙连】。
那个新转学的人。
在高三这个关键时间选择转学,实在很少见,空降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对方是个富二代。
当初是校长亲自把人送到了教室,背景据说很深。
所以,他的转学显得更加突兀。
被这样的人纠缠上,舒星未只会觉得很麻烦。如果可以,理都不想理。
手机不断地因为新消息而震动。
这代表了对方一直在频繁地给他发消息。
但舒星未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不只是因为不想。
也因为他答应了宴旧不会出去。
即使那个要求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他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舒星未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在对方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之前关上了窗户。
室内重新陷入了闷热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原本不断震动的手机终于停止了动静。
雨水冲刷地面,在深夜的时候降临了一场暴雨。
……
第二天,闹钟照常响起。
舒星未离开之前看了一下手指,伤口已经好了。
他提前来到教室。
因为比平时早了十几分钟,所以没有多少同学。
在舒星未将书拿出来的时候,同桌惨白着脸,走近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水杯拧开了盖子。
对方也是走读生,一般都是踩点到达。
但今天他却提前来了。
在舒星未看过来的时候,对方的视线仍有些恍惚,极其勉强地笑了一下。
“星、星未,我想、想吐。”
“……”
“你知道吗?我家、我家附近发生了命案。”
舒星未拿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没记错的话,对方的住址就在他的隔壁小区。
“和之前、之前学校保安发现的,那个碎尸死状、差不多,而且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昨天我、我是一个人回去的,不敢想象如果、如果再晚点,要是撞到了那个、杀人魔怎么办……”
“刺啦——”
骤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响动。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擦,让人耳蜗发麻、毛骨悚然。
同桌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水杯顿时撒了出来,溅飞的到处都是。
阙连不知何时,站在教室门口。最靠近他的桌椅被推得东倒西歪,应该是被一脚踢开。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在视线触及到洒出来的水之后,眼底更是闪过了厌恶和排斥。
同桌瞬间噤声,缩小了存在感。
阙连没理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舒星未。
“老师叫你去办公室。说是竞赛的事情。”
舒星未参加了数学竞赛。
阙连和他是同个小组的选手,因此,现在叫他过去听消息很合理。
他站起来。
走到了阙连的身边。
两人没什么话可以说,只是一前一后,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舒星未走在对方身后。
他的视线注意到,阙连的校服领口皱成一团,异常脏、像是沾了干涸的污渍。
几处泥块粘腻在脖子上。
夹杂着未知的污迹,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两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在舒星未的身后合上。
“昨天来找你,为什么不见我?”
阙连突然停住脚步,“你知道我昨晚都没睡着,一直在想你的事情吗?”
“……”舒星未。
这种事情,他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
阙连一动不动。
某种毛骨悚然的熟悉感觉,骤然涌上了心底。
眼前背对着他的人,忽然发出了喃喃自语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混乱不定。
“老师、老师……”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咔嚓”一声。
阙连的脖子从中间裂开。
舒星未瞬间睁大了眼睛。
眼前超出现实的一幕发生太快,脑子一瞬间接受了大量信息,目睹着眼前同学的变化。
没有喷涌而出的血迹。
那断裂开的脖子,突兀地冒出了一只手臂。
手臂往上伸了出来,皮肤上冒出了白色的泡沫,其中瞬间浮现出无数小小的脸。
而每一张脸再次裂开,伸出了相同的手臂。循序往复。
脸。手臂。
组成了顶在天花板位置的瘦长的树。
他,不如说是它,终于转过身。
仍旧属于阙连的脸,成千上万地开合着,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你,闻起来一直很香、很香……”
伴随着意味不明的含糊声。
它的视线移到了他受过伤的手指,流露出露-骨的饥饿和贪婪。
“……”
昨天在宴旧家里听见的新闻关键词,嘎吱嘎吱作响地进入了舒星未的脑子里。
“尸体像被野兽啃食过。”
“在学校附近。”
“目击者看到了,长达三米的、徘徊的瘦长影子……”
如果是普通人,绝对无法躲开这样的袭击。
舒星未不想死,但——
第4章照顾
痛!好痛——!
剧烈的疼痛袭来,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舒星未抽搐了一下。
胸腔被碾碎的感觉在四肢蔓延。
眼前似乎全是结痂的鲜血。
只有用力撑开眼睛,才能撕开结膜粘腻的界限。
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舒星未手指蜷缩,猛地撑开了眼睛,身旁的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交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怎么……怎么了?!”
舒星未没有回话。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太阳穴突突跳跃,心脏也跟着抽痛。
就在刚才——他死了!
那种濒死的痛苦,绝对不可能幻觉。
但是,现在他却还活着。
他的手猛地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触感是柔软的布料,血肉没有任何被撕裂的痕迹。
就像是一场极为真实的梦境。
恍惚之中,舒星未身下的椅子似乎因此而变得冰冷无比,提醒着他自己,正身处的不是刚才的办公室……
同桌似乎一直在紧张地追问着什么。
但舒星未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抬起头,想要遏止耳边的嗡鸣声。
熟悉的头顶灯呈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