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也懒得用异能为自己挡雨,只有国师带了把伞,本来想给人皇用,但人皇身后的影卫已经用异能给他撑起了一片气罩,没有让丝毫雨滴沾湿他的衣服。
那伙人见到章楚周思凡他们过来,本就严峻的神色更紧绷了,只有国师追露子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笑眯眯朝他们打招呼,“章行长,好久不见啊,这位是周上校吧,久仰久仰。”
周思凡本想冷笑,但盯着追露子突然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跟追露子接触,为何感觉这人无比的眼熟?
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追露子却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继续跟章楚道:“章行长,说这次是误会你们也肯定不信,但我们两界同属人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刚才解药已经尽数交给你们军医了,我们……”
“本是同根生,”章楚道:“原来国师大人是这样对待自己同族的。”
水面大小船只星罗棋布,只要一静下来,就能听到中毒的那些人痛苦哀嚎声。
追露子也叹了口气,汗颜道:“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我深知万死难辞其咎,也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是我身后那帮战士,他们都是奉命行事,现如今家也回不去了,我一人愿意揽下所有,只求诸位能饶过他们,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身后那帮人悲愤交加,章楚冷漠而镇定地观察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神情,终于有忍不住的站出来道:“国师大人,您说什么呢,大家同生共死早都做好了准备,谁还怕他们不成!”
“就是,”有人接腔,愤怒而隐忍,“老婆孩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不想活现在就可以去死,”周思凡面沉似水,“玄中联盟绝不强留。”
那伙人没一个吭声,脸上表情都很好看。
一败涂地后,生死攸关的卡口,自己一条命全掌握在敌人手里,还敢在对方地盘上叫嚣,章楚不知道他们是勇气可嘉还是愚蠢至极。
他说:“好了,追露子,你不必做出这副样子给人看,若真想让玄中联盟救下你们的命,就拿出几分诚意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追露子不动声色地避开,看向他身旁的人皇。
章楚听使臣说过,人皇一脉往上,世代在人族当家做主,人们对皇族尊重和敬仰已经和对神的无异。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人皇只是个没变异的普通人,在末日新的生存法则下,却仍被尊重保护得很好的原因。
人皇铁青着面色,一张脸绷着冷峻,身体僵直地站在影卫庇护下,他终于开口,“你想要什么诚意。”
这似乎是章楚第一次听他开口,声线华丽,但却因为突然的变故导致嗓音沙哑。
时间紧迫,章楚开门见山,“你们变异人的数量远超这边,想必有什么方法,到那边基地后,你们要全力配合我们研究,不能有任何隐瞒。其次就是你们必须遵守这边的一切规则,要是敢胡来或者制造什么动乱,联盟就一定不会再留下你们。最后,除了科学研究,你们也要对我们知无不言,关于黑洞和天灾,如果我们双方能整合一下彼此已经知道的,人类在这场灾难面前的胜算,才可能更大。”
人皇冷哼一声,移开目光,片刻后点了点头。
追露子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看向章楚他们的目光重新带了笑意。
这时后方有人跑来传话,“报告上校,二百架飞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能启程。”
说完他不自觉地看了对面一眼,二百架飞机,是人类目前的极限,这场战役中已经损失了很多飞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人能不能全带回去,居然还要带上这起码有两三百的古代人吗?
章楚也看着他们,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脸上重新燃起希望,伸着脖子探望,虽然家园刚刚破灭,但生的火种又燃起了,每个人都渴望坐上那个名为“飞机”的东西,带他们奔赴新的家园。
即便这里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家,但习惯习惯总能适应的,他们没有太多理想和抱负,在风雨飘摇的末日,他们因为一口饭所以参兵、所以接受改造变异,他们指哪打哪,成为别人手中趁手的枪,只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但仍免不过小喽啰的命运。
因为周思凡这时用深沉的目光环视他们一圈,隐含逼视,嗓音中带着压迫道:“刚才有谁参与了放毒气,自己站出来。”
他这句话落地的同时,身后突然冒出一圈战士,手里端枪,对准这些人。
第104章
对面脸色都变了,章楚也没料到,他皱了皱眉,分裂的情绪有些压抑。
追露子道:“周上校……”
“我再说一遍,谁参与了放毒,自己站出来。”周思凡声音冷得像淬冰,“我不搞优待战俘那一套,我的兵至今还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么卑鄙的手段对我们使出来,就别想独善其身。”
人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那些背着毒气包的人,几乎要腿软跪倒在地。
谁也不知道周思凡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因为飞机载不下这么多人,亦或是给这些人来个下马威,总之当那些背着毒气包的人惨白着脸走上前后,雨中响起机关枪连续不断地扫射声,这大概有四五十人,这是一场屠杀。
这些人为了同伴能存活下去,不得不站出来,所有人都哭了,追露子紧紧拽着人皇手臂,刚才有一瞬间,他这位冷心冷血的帝王似乎想站出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主使是他,其他人不过是奉命行事。
但也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很快人皇就拂开追露子的手,面色阴冷地立在原地。
雨水冲刷着那些新鲜血液,注入江河,200飞机破开云雾,列队飞往藏区。
飞机上,桑冉靠在章楚肩膀,章楚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现在闻着鼻息间桑冉的香气,突然说:“我以前不知道,你是个爱哭的性格。”
桑冉仍在闭目养神,闻言笑了,捏了捏他掌心。
章楚靠在后面,也露出个淡笑,桑冉说:“这几天烛阴和相柳有没有惹你生气。”
“很乖。”章楚想说,除了你没有人会惹我生气。
桑冉状似随意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章楚顿了顿,刚才在平台上蹲那一下,他确实现在都有种心脏堵塞的感觉,于是他谨慎地点了点头。
桑冉直起身,周思凡就坐在两人隔了个过道的位置,带着眼罩补觉,见状扯下眼罩转过头,跟桑冉对上目光。
章楚夹在两人中间,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吗?”
“是什么感觉?”桑冉问他。
章楚简单形容了下,周思凡示意桑冉自己解释,又戴上眼罩靠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