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抓住梯子几步就爬到了自己的床上。
有床帘的遮盖,空间陡然变得逼仄。
昏暗的视线中,祁予霄看到陶然很安静地躺在靠近墙边的一侧,目前睡相安分。四周安静,能清晰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祁予霄动作很轻地躺到了旁边。
单人床位并不宽敞,两个成年男生并排躺着属实是有些勉强。为了不吵到陶然睡觉,他只能侧躺下来。
身体刚落在柔软的床榻上,鼻尖便传来了让人身心舒缓的洋甘菊香味。
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祁予霄感受到旁边的人身体突然动了动。
原本正躺的陶然面朝着祁予霄的方向翻了个身。
两人面对面侧着,祁予霄还以为陶然被自己吵醒了,但是他定睛一看,发现陶然还紧紧闭着眼睛,睡颜安静乖巧。
祁予霄突然想到了陶然“老实”的睡觉,心中没有半分奇怪。
又等了半分钟。
不出所料的,旁边那具纤瘦柔软的身体便凑了过来,四肢也随之攀上了他的身体。
一瞬间仿佛有一片轻飘柔软的羽毛飘落到了心尖上。
祁予霄只花了半秒钟做反应,手臂便伸到了陶然的腰间,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相拥的睡姿让原本狭窄的床位变得宽敞了些许。
鼻尖浸泡在那浓郁的香味之中,在祁予霄唇角在寂静的漆黑中微微勾起,笑意带着野兽饱腹后的餍足感。
两人相拥而眠。
一夜无梦。
*
翌日清晨。
陶然是被一阵关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今天他好像没有早八,但是卓强和苏家良好像有,所以那应该是他们出门上课的动静。
想完这一点之后,大脑传来一阵滞后的抽痛感,陶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然后他的触觉才被唤醒。
好像身体的触感和平时不一样,心里浮起的疑惑让陶然意识清醒了些许。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并不是天花板,陶然猛然意识到,今天他好像不是和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平卧睡姿。
脸颊动了动,他发现自己靠着的不是柔软的枕头,而是一个温热软弹的胸膛。
一阵不祥的预感,陶然大脑直接宕机。
下一秒,一道带着刚睡醒的低哑慵懒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昨晚睡得舒服吗?”
陶然猛然反应回来,抬起头,在昏暗的空间中和祁予霄漆黑幽深的眼神对上。
等一下。
陶然眨了眨眼,他并没有因为喝醉就忘了昨晚的事情。
所以他很快想了起来,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后,他好像迷迷糊糊地上错了床……
所以他又和祁予霄睡在了一起。
陶然一直不说话,对方耐心告急,圈在他腰上的手臂收了几分力气。
两人身体贴的很紧,陶然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嵌在了对方的怀里,周身被一股暖热的舒服气息团团包围。
额,好像……确实还挺舒服的。
陶然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祁予霄道:“我昨晚也睡得很舒服。”
陶然:“……”
从祁予霄含着明显愉悦的声线中就能听出来,他好像确实睡得挺舒服的。
他很舒服,对方也很舒服,看来昨晚上错床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刚想要走神,就听见祁予霄又补充说,“是最近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觉。”
闻言,陶然突然紧张起来,关心问,“你是说这段时间都睡不好吗?”
不应该啊,他明明每天晚上都给祁予霄抱了十分钟,就算他累的站着睡着过去也一直在坚持着。
祁予霄目光深沉,有如实质般落在陶然充满了关切的脸庞。
几秒后,他沉声承认,“不是很好。”
“什么?”陶然表情诧异,眼神中流露出彷徨和忧心,急切问,“我的信……香味对你已经没有用了吗?”
他忽然回想起祁予霄曾经告诉他的事,“就和吃多了安眠药一样,产生了抗体?”
“不是。”祁予霄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得出的答案依旧,“不是产生了抗体。”
陶然呆讷,“那是什么?”
但祁予霄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他眸底晦暗不明的情绪让人难以解读。
“心里原因,不是身体的原因。”他这样告诉陶然。
陶然一头雾水,不过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他迫切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应该要怎么办呢?”
祁予霄:“以后可以一起睡吗?”
啊?
陶然惊愣地瞪大眼睛:“……?”
祁予霄眼底映着陶然错愕的表情,片刻后,他开口解释,“其实除了昨晚睡得最好,之前还有一次。”
陶然羽睫颤动,呆呆地眨巴眼睛:“什么时候?”
“去爬山回酒店,我们一块在床上补觉的那个白天。”
“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睡之后,我的睡眠质量会上升一个等级,并且会持续一段时间,但后面不在一起睡之后,就会一点点地滑落回原来的状态。”
祁予霄垂眸注视着怀中的人,轻声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陶然脑子空白,愣愣地摇头。
“就像服用药物一样,平时的拥抱只是微小的剂量,对我的病症只能起到轻微的缓解作用,治愈过程会很漫长,或许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睡一起就是加大的剂量,治疗的效果会翻倍,愈疗时间会缩短,可能几个月之后我的睡眠障碍就能痊愈。”
祁予霄语气严肃,像是深思许久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陶然:“……”
昨晚醉酒,今早起来脑袋还在抽痛的陶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勉强理解了祁予霄的话。
这套理论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陶然找不到反驳的点,完全被说服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确实……”睡一起更能帮助祁予霄。
陶然心动了一下。
忽然想到,他和祁予霄应该也只有大学四年的相处时间了,等到毕业之后,他应该会去a国和池博士一起生活,而祁予霄家世显赫,应该从在娘胎时人生的每一个脚印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到时候他们各奔东西,人生从短暂的交错后转为平行,再见的时间估计得以年作单位。
想到这,他的心怅然得传来一阵坠疼。
一年两年还好,他哪有五年十年的时间给祁予霄做治疗呢?
如果真像祁予霄说的那样,一起睡一段时间之后,他的睡眠障碍就能痊愈,那陶然其实还是很愿意的。
但是……
陶然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茫然困惑。
那样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