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予霄想起了江照曾被喝醉后的陶然扇的那两巴掌。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陶然,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充满了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意识到这点时,祁予霄瞳孔微缩,骤然间唤醒了一丝良知和理智。
他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起身捞起陶然的手,牵住他,“带你去浴室。”
陶然点点头。
“……”
家里没有适合陶然的衣服,祁予霄翻开衣柜找了件长袖t恤,然后拿出条新的内裤,放到了浴室里的架子上。
祁予霄叮嘱:“不要洗太久。”
陶然乖乖点头:“嗯。”
祁予霄走出去,在门口处停顿转身,看到陶然正一脸茫然地盯着花洒的开关,但迟迟没有动作。
他有些不放心,只是将门轻轻地掩上,没有关紧。
不过等他关门不久,浴室里便传出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但这道水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久到祁予霄以为陶然在里面洗着洗着睡着了。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祁予霄坐在床边等待,烦躁顿生,紧紧盯着那裂开一个小缝隙的,有湿润的水汽钻出来的浴室门。
正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查看一下情况,结果过了几秒,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祁予霄心情蓦地有些沉闷复杂。
水声停止后,陶然又在里面带了好几分钟。
祁予霄猜他现在应该是在努力地钻研该如何穿衣服。
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甚至连陶然困惑皱眉的表情都能完全想出来,肯定会很可爱。
在他走神间,陶然已经顶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走了出来。
祁予霄:“洗好了?”
陶然穿着一件很宽松白色T恤,码数很大,导致衣领也很宽,露出了大片精致漂亮的锁骨,T恤刚好盖过他的屁股,空荡荡地露出两条细直的长腿,脚下是一双大了几圈的拖鞋。
已经会自己穿衣服了,看来情况已经比刚刚好了许多。
卧室的灯光已经打开,温和地落到了陶然身上。
那张小脸被热水的水汽蒸出的一抹薄红,眼眸氤氲着雾气,濡湿的浓密眼睫搭拉下来,困意很明显,“想睡觉。”
祁予霄在床头插好了吹风机,“先给你吹头发。”
陶然困得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打开吹风机,调整好温度和风速之后,祁予霄让陶然坐到床上去,手指伸进他的发丝间,将风口对到上面。
等到沾满水的头发变得干燥蓬松之后,祁予霄关掉并收起吹风机,“吹好了。”
这时卧室门传来一阵敲门声,祁予霄闻声走去门口。
四周没了动静,陶然整个人几乎被汹涌的困意埋没,身体发软地倒在卧床里,脸颊蹭了蹭枕头,正准备闭眼。
但祁予霄这时刚好端着一个碗走过来,看见陶然快要睡了,坐在床沿将他捞了起来,轻声道,“还不能睡,先喝完汤,不然明天起来会头痛。”
睡觉被打断,陶然难得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看像祁予霄的黑眸里泛着水光,不满地嘟嚷道,“很困……”
祁予霄将碗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伸手把陶然抱着坐到自己的腿上,搂着他柔声哄道,“喝完就可以睡了。”
说着,他把碗端到了陶然的面前。
陶然垂下眼睫,盯着那碗醒酒汤好几秒,手动了一下,默默地自觉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祁予霄提醒道:“有些烫,慢点喝。”
谁知话音刚落,盛着一点汤的勺子碰到了陶然的嘴唇,他整个人被烫的哆嗦了一下,急忙将勺子放回碗。
“怎么了,烫到了?”
祁予霄心脏一紧,将碗放回床头柜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陶然的下颌,黑眸仔细检查,“烫到哪里了?”
陶然被捏的脸颊肉鼓起来,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湿红的舌尖冒了出来。
祁予霄盯着那根柔软濡湿的舌头眼神暗了暗,收回视线时发现陶然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没有真的被烫到。
他勾起陶然的腿弯,再次将他抱起,放到床上坐着。
陶然被他的动作弄得神情迷惘,“不喝了吗?”
“……”
祁予霄端起那碗醒酒汤,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唇边仔细地吹了几口气,等到凉些许之后,然后才递到陶然的眼前,“张嘴。”
陶然现在的大脑没法思考太多,祁予霄让他张嘴,他就真的乖乖张开了。
那根小巧柔软的舌头再次露了出来,祁予霄一动不动好一会儿,等到红舌旁边明显溢出了透明的涎液,他才沉着眸将温度适宜的勺子抵入那张小嘴之中。
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进去,陶然即使中途因为困得不行打了好几个盹,但还是坚持地把递过来的汤匙含住,吞下里面的汤水。
一碗醒酒汤终于见了底。
这种细致的照顾并没有让祁予霄感到麻烦,相反,他的胸腔溢满了愉悦的餍足感。
祁予霄将空碗放下,唇边勾起满意的笑。手指情不自禁地伸过去,捏了一下陶然的脸颊肉,“可以睡觉了,乖宝宝。”
乖宝宝……
陶然本就呆讷的面庞明显一滞。
祁予霄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怎么不睡了?”
“你刚刚……”陶然瞳仁动了动,小声呢喃着像在自言自语,“你刚刚叫我什么?”
祁予霄低着腰将脸凑近陶然些许,眼里溢出柔软的笑,弯唇道,“乖宝宝,害羞了吗?”
不知为何面颊渐渐烧了起来,原本雪白的耳尖也变得通红一片。
陶然在昏沉之中,心跳骤急,胸腔受到的每一击都迅猛有力,心脏仿佛要破开而出。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对于祁予霄的问题也不知如何作答,陶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眼里带着慌张和无辜。
最后他闷头倒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柔软的被褥中,闷声和祁予霄说,“我要睡觉了。”
“嗯。”祁予霄也不忍心再逗弄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睡吧。”
陶然:“……”
陶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异常的心跳带来不知名的情绪,如海啸般迅猛向他席卷而来,在迷蒙混沌中,反而生出了一丝清醒。
……
祁予霄去浴室简单地洗了个澡,出来之后,稍稍抬起眼,便能看到几米远处的卧床上,深灰色的被褥明显拱起一个小山丘。
陶然正躺在上面酣然入睡。
心脏的某处被击中,巨大的满足感从里溢出来,直到将身体填满。
祁予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
草本和果实糅合的香味瞬间从被窝里逸散开来。
祁予霄躺进被窝中,身旁沉睡的人忽的动了动,几分钟后,四肢便像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