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之前强了些,却还是差得远!今日映雪不出声,难道你就站在那儿叫人随意嘲讽吗?”
沈夕面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来:“还是你在等着我出声?这点小事还要靠着别人?我站在你身边,你都不敢放肆,还要忍气吞声,生生受别人的嘲讽。那我要是不在你身边,别人上手打你,你岂不是要白白受着?你得自己立起来!”
他这个徒弟,不被逼到极致绝不会出手,一出手就一定要来个狠的。这一点,沈夕早在玄水镇上就看的很清楚。那茶楼伙计嫌恶他,他不吭声。那小胖子打他踹他,他也到最后才反击,但是一出手就是鱼死网破。
沈夕非常欣赏秦越这一点,但是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
“修行一道,虽然忌讳弱者不长眼色,冲撞冒犯,但也不能唯唯诺诺,没有心气!没有心气,你怎么往上走?遇到困难怎么坚持下来?”
“不要再叫我失望!”
艳红的袖子一角在秦越垂下的视线中一甩,背到身后去,足见主人的不耐。
秦越深深地低下头:“弟子明白,请师尊责罚。”
做得好,就要有奖励。做得不好,就应该接受惩罚。
接受惩罚后,师尊就会消气。等师尊消气后,他才有继续得到奖励的机会。
这是他跟师尊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对方一举一动里明白的道理。
沈夕道:“这会儿快要用午饭了,吃过午饭,你到庭院中加练一个时辰。晚上吃过饭后,再到庭院中多练半个时辰的剑招。”
秦越立刻道:“是,师尊。”
沈夕的语气这会儿才缓和下来:“虽然你做的不好,但比之前来说还是进步了些。”
秦越低着头,眼睛微微一亮。
师尊这样说,也许,也许他的奖励还有些希望。
果然,很快头顶就传来清朗的声音:
“今日晚间,加练结束后,你把你带过来的那本书卷拿着,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来考校你读书的进度如何。”
秦越的嘴角轻轻地勾起来,他压抑着兴奋道:“是,师尊!”
前面的照月和映雪一声不吭,目不斜视。
他们早就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
虽然他们不是圣君的徒弟,不曾受到这么多方方面面的管教。但奖罚分明,与圣君磨合是他们从小就经历了好一段时间,已经完全成为习惯,刻入骨髓的事了。
第28章三个奖励,你可以随意提。……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透过精致的屏风,秦越就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一睁眼,就见师尊正穿着雪白的里衣里裤,闭目盘腿靠坐在拔步床深色的木板上,一头青丝松松地扎在脑后,一直垂到床铺上。而秦越窝在师尊的腿边,一只手朝着对方发梢的方向,令一只手还攥着一件火红披风的衣角。
这披风是昨晚他入睡前师尊披在身上的那件,现在正躺在床上,一角衣角被他攥得有些皱巴巴的。
当秦越意识到这点后,他几乎是立刻松开手,正要坐起来,就听见一旁的人道:“你醒了。”
秦越立刻坐起身:“是,师尊。”
他说完,心里有些懊恼。
师尊这一点动静都能立刻察觉,那他紧紧攥着师尊的衣服这点对方怕是早就发现了。
沈夕不知道他这个徒弟在想什么,见对方应了一声后就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便道:“还愣着干什么?在我这床上还没睡够?”
他的音色天生温柔,这时的语气也并不严厉,还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意味。
听起来不像责怪,倒有点调侃的意味。
秦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赖床。他连忙从床上下了地,低着头快速穿衣,只露出一个圆圆的黑脑袋和一双微红的耳朵。
前方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先到后院去练习,等会儿我过来看你。”
秦越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闻言立刻道:“是,师尊。”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先前在房间内有些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师尊并没有追究他心里纠结的那点小事。
也是,师尊虽然平日里对他要求严格,在他做错了事的时候会惩罚他,但这些都是应该的,是为了他好。更何况除此之外,师尊待他很好,也很温柔。
他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在他做的好的时候,师尊也从不吝啬夸奖他,会给他奖励,摸他的脑袋。即便是他要求一些听起来有些过分的奖励,师尊也都痛快地答应了。
秦越一边想着,一边嘴角不自觉轻轻扬起,他一早上起来精神不错,咚咚咚地就下楼洗漱去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沈夕才动了动,从床上下了地。
这小兔崽子。
沈夕随手施了个清洁术,心想。
自从第一次让秦越上了自己的床睡觉,对方似乎就一直念念不忘,每次有什么事做得好了,就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提出的奖励也无一不是希望睡在他的床上,并且似乎已经将这件奖励变成了约定俗成。
每次秦越超额达成自己的期望,不出意外,对方讨要的就是这件奖励,都不用再开口问。
对于徒弟想和自己亲近这件事,沈夕是很宽容的。
秦越从前是乞丐,年纪很小就没了父母,跟自己走的时候也毫无尘缘的留恋,恐怕除了他之外没遇到过靠谱的长辈,依赖自己一点是正常的。更何况他作为对方的师尊,本来就应该做秦越修炼道路上的指引人,就应该被对方依赖。
只是这小兔崽子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些坏毛病,喜欢挨着他倒是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拽着他的衣角和头发睡。
前几次他和对方同床的时候难得睡了几次觉,还没觉得如何,这次晚上打坐修行才知道这秦越睡觉的时候有多缠人。一团暖烘烘的热量依偎在他的腿边,手还要拽着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要是沈夕轻轻往旁边挪开一些,对方没一会儿就要再挪过来,手上还要摸来摸去,非要拽着他的衣角才肯继续安稳,害得沈夕不得不将自己随手披上的披风轻轻地脱下来,放到秦越那边。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睡的。
沈夕穿好衣服,查看了一番昨日下午照月送过来的计划账本。之前沈夕想在玄水镇上修建学堂一事,他已经将其授权给照月去和沈亭昱接洽,现在学堂已经在开始选址兴建,照月就把计划,进度和账目等拿来给他过目。
沈夕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份账本没什么问题,就走到露台上朝外看。
这里果然如照月所说,视野极好,风景绝佳。
远山连绵起伏,山脚下铺开层层花海,姹紫嫣红,如同一整片鲜艳的彩缎,在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下开得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