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手微微一抖,要将手指头缩起来。男人却不给他机会,喜怒难辨地上前一步,“好吃吗?”
他结结巴巴:“不、不好吃。”
男人目光没离开,依旧沉沉落于他脸上,“你很饿?”
夏阅神情窘迫。
陆商视线转向桌子,将罐头和猫拎到地毯上,任由它自己埋头去舔食,去茶几上摸了块巧克力,握在掌心内递到他面前。
夏阅耳根红得要滴血,沉默地看了看巧克力,在拒绝与接受间天人交替,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捏。
拍戏后他不再减饭量,但晚饭吃得太早,到半夜也会觉得饿。担心他乱吃长痘,影响上镜的效果,程程坚决不买零食。
他指甲剪得干净圆润,指尖还没完全触碰到,陆商先将整个手掌收拢。夏阅来不及收手,指甲刮过对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坐下。”陆商忽地吩咐。
夏阅不明就里,只好先坐了下来。
没有给他巧克力,陆商拿来剧本和笔,丢在他眼皮子底下。白灯悬吊在头顶,将剧本上的字照得格外清晰,他又听见陆商开口:“笔拿起来。”
夏阅愈发茫然了,套上笔帽握起那支笔,剧本被陆商翻到中间,是他还没拍的戏份。剧本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文字注解,这是他原来用的那本。
“写吧。”陆商神色淡淡坐下,“写你对角色的理解,对剧情的分析注解,所有角色都要写。剧本光看没用,你还要动脑子想,动笔写。”
只差被对方指着骂,自己拍戏没脑子,夏阅沮丧了一秒,偷瞄他脸色犹豫问:“……写成什么样都行吗?”
“写你认为是对的。”陆商坐在灯下,轮廓英俊冷硬。
高考后没再做过阅读理解,他捏了捏笔无从下手,又难掩紧张兮兮地问:“……写到哪里?”
“写完你所有的戏。”灯光晃过眉眼,陆商语气严格。
夏阅着实愣住了,下笔时手都在抖,虽然一笔一划很认真,但写出的字歪歪扭扭。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手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久没有写字,握笔已经不太适应。
周身温度似乎降了降,他一贯会读空气氛围,当即余光敏锐地扫见,陆商好看的眉皱起,面上表情冷了几分。
他心说了一声遭,果不其然,听对方不满意地问:“高中上过吗?”
娱乐圈中初中学历比比皆是,学历造假的案例也数不过来,夏阅却很骄傲自豪,不着痕迹地挺胸脯,替自己壮胆子打气道:“今年大一了。”
陆商闻言,漫不经心应一声,“哪个学校?”
“京舞。”提及自己学校,他底气更足了点。
原以为对方不会信,还要多问几句打假,但陆商似乎没怀疑,只拧着眉教训了一句:“你在京舞的老师,知道你字写成这样吗?”
必然不可能知道,他在心底小声答,但没胆子说出口来。
好在大抵觉得他朽木,教育起来麻烦又费时,陆商也没再多管这事,叫他抓紧时间继续写。几页纸写起来实在多,又不能几个字敷衍过去。
夏阅许久没握笔,足足写满一小时,合上笔盖松手腕,发现右手酸软无力,在灯下止不住地颤抖。
陆商将巧克力推给他,望着他平静简短地道:“奖励。”
夏阅抖着手默然。
然而没等他感慨完,伸手去拿那可怜的奖励,陆商率先收回了巧克力。疑心对方是半路反悔,连这点可怜的奖励也要收回,他心口烧起了点忿忿的火苗。
正欲同对方理论时,却看陆商捏着巧克力,剥开了外面那层纸张,自然地送到他嘴唇边,在他怔忪的目光中开口:“不是抖得连巧克力也剥不开了吗?”
不是,他心想。
他分明只是抖着手感慨,眼下陆商直接喂过来,他抖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自己的嘴巴了。嘴唇轻轻一颤,就贴上了巧克力。
他没敢再动。
“张嘴。”陆商淡淡命令。
夏阅惶惶张开了嘴,男人手指轻轻一推,将巧克力推入他齿间,他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思绪却混沌揉成了团。
深夜十一点半,他打开陆商房间的门,魂不守舍地走了出来。走廊中的灯昏黄亮着,罗游鱼从对面走来,与他面对面地撞上了。
夏阅心不在焉,罗游鱼却很意外。这个点从陆商房间出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去年有关ZERONE的传闻。
其他人没接触过,她是不太清楚,但夏阅讨人喜欢,她不想看夏阅年纪这么小,为了一厢情愿的事走上歪路。
她想提点夏阅几句,却看夏阅打完招呼,左手捏着右手手腕,右手五根手指微微蜷缩,无力垂落却又明显颤抖。
罗游鱼心下一惊,提点的话吞回肚子。难不成不是一厢情愿,而是陆商亲自叫去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不愿意得罪人,只当作没有看见,就这么笑着错开了。
作者有话说:
陆商:我是正经人。
又卡审核了
第10章破防
夏阅在看了陆商的剧本后,纨绔那场戏就隐隐有了把握。昨晚陆商叫他自己写一遍,他心中愈发透亮起来,也试着加入了新的见解。
年导再来讲戏的时候,他也领悟得比前几天快,唯独演技台词青涩了点。但作为初入影视圈的新人,无论是学习态度进步速度,还是镜头里的演技和台词,也都已经在导演组这过关了。
演技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靠时间沉淀和积累,年导虽不喜欢流量偶像,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奶孩子,但如果是块能雕琢的璞玉,他顺手做个雕玉人,又是何乐而不为。
夏阅年纪还小,如果足够脚踏实地,往后会有更好前途。年导这边兴致勃勃分析,那边陆商至始至终都冷淡。
他不知道雕玉的,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但知道ZERONE那件事,并非谣传而是真的。所以两人对戏的时候,摄影师拍不出花絮来,他也只当作是没看见。
为了让醉酒戏逼真,夏阅听导演的话,事先喝了点啤酒。真实年龄摆在这,他喝酒的次数少,酒量也不怎么好。
工作人员看着他,只让他喝了几口,就放他去旁边坐着,先酝酿酝酿醉意。夏阅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热气涌上脸,撑着脑袋竟然觉得燥。
他低着头发呆几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浮起酡红,那张妆后似玉般的脸,已经出现了清晰醉态。
但他意识依旧清明,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干什么,也没忘台词。他坐在旁边等人叫,街道布景已经完成,路上群演也都就位,他远远看见对面楼上,有代拍架着长相机,镜头黑洞洞对准他。
但似乎没人发现代拍,大伙都埋头干自己的事。忽然记起陈今的嘱托,夏阅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