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什么事都能哄着旁人心甘情?愿地为您做,而您从来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青澜为什么而死?恐怕就是为了替殿下隐瞒混淆皇室血脉的阴私!”
眼看她的话越来越荒唐,守在两边的内侍纷纷埋低脑袋。
所幸萧元琮谨慎,从来不让闲杂人等留在少?阳殿附近,留下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便是听到了什么,也定会烂在肚子里。
他们小心地观察着情?况,无声地往后退出数丈的距离,将空间留给这对从一开始就不?曾和睦过?的年轻夫妻。
只有从侧间出来的余嬷嬷,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大步上前,一弯腰“啪”的一声打?在薛清絮的脸上,打?得薛清絮朝旁边一歪,狼狈地倒在一侧。
“太子妃怕是昏了头,这样的事可不?能乱说。”余嬷嬷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用极其?冷漠平板的声音说,“太子妃莫忘了,您也?是东宫的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太子妃出身高贵,饱读诗书,这样简单的道理,应当不必奴婢来教。”
她年纪虽长,头发已花白,又身在东宫,常年养尊处优,从不?必做粗活、重活,可那一身奴仆的力气却并不?见弱,方才那一巴掌使了大半的力气,直将薛清絮白皙的脸庞打?得迅速爬上一阵肿胀的红。
薛清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缓缓爬起来,冷笑?着说:“瞧瞧,这不?就是个心甘情?愿的忠仆,连主人也?敢打?!”
不?必萧元琮说什么,余嬷嬷已在一旁恭恭敬敬跪下,沉声说:“东宫之中,奴婢的主人从来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至于太子妃,若与太子殿下一条心,那便也?是奴婢的主人,否则,便不?是奴婢的主人。”
“好了,嬷嬷,不?必太过?严苛。”萧元琮闭了闭眼,示意余嬷嬷退后,也?不?知这句“不?必太过?严苛”到底是对谁说的,“皇室血脉自然不?容混淆,孤身为大周储君,断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太子妃恐怕多虑了。至于旁人如何,孤无法左右。”
他上前一步,才要弯腰将薛清絮搀扶起来,就见她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低声说:“那个乳娘呢?”
萧元琮的动作顿住,冷淡的眼眸与她相对。
“她知晓殿下的真?面目吗?”薛清絮颇有些恶意地笑?,“她知晓自己?视为恩人、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其?实也?利用了她,以后还会那样敬仰殿下吗?”
萧元琮原本无甚波动的面容忽然沉了下来。
他不?再试图搀扶她,而是站直身子,双手背到身后,目光望向?远处的夜空。
“孤看太子妃喝多了,恐怕有些糊涂。”他冲两边的内侍示意,“来人,将太子妃送回燕禧居。近来宫中事多不?太平,了结之前,太子妃就安心留在燕禧居休养,无事不?必再出来。”
话音落下,两名?一直候在一旁的内侍应声出来,分别站到薛清絮的两侧,冲她弯腰行礼:“请太子妃殿下回燕禧居。”
薛清絮抹了抹脸上肿起来的一片,挥开要过?来搀扶的内侍,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高昂着脑袋冲萧元琮行礼:“今晚惹怒殿下,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这就告退,不?再碍殿下的眼。”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萧元琮一人面无表情?站在高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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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寿在病榻间缠绵了整整两日。
这两日间,宫中人心惶惶。
圣上清醒后,听人说了后来的事,太子的安排并无偏私,无可指摘,他即使有心袒护幼子,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由着他们查。
刑部的两位官员和内监总管、天子禁卫首领四?人几乎不?分昼夜地提人,询问当日发生的一切,就连云英也?在其?列。
一来,她当日也?出席了宫宴,二来,事情?发生在武澍桉的身上,而她与武澍桉之间的过?往人尽皆知,实在越不?过?去。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云英心中有数,可毕竟是由刑部主审,她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好在,轮到她的这一日,余嬷嬷带着她去了一趟少?阳殿。
其?时?,天刚蒙蒙亮,正是萧元琮用毕早膳,要离开东宫往前朝去的时?候。圣上龙体抱恙,这几日朝会自然免了,但三省六部二十四?司,该处理的政事一件不?少?,萧元琮每日出去的时?间仍旧雷打?不?动。
云英进去的时?候,早膳已撤下,一名?内侍捧着已经熨好的常服进来,余嬷嬷见状,又推了云英一把,冲已站到屏风边的萧元琮说:“殿下,穆娘子来了,就让穆娘子伺候殿下更衣吧,以免一会儿错过?时?辰,误了殿下的正事。”
萧元琮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到云英的身上,点头:“也?好。”
云英虽不?知让她伺候更衣与是否耽误时?辰有什么关联,但太子已经发话,她只好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内侍们已将放着衣物的托盘一一排在两侧,云英扫过?一眼,见萧元琮已穿好鞋袜,便直接抬手,将他身上罩的那件大袖袍脱下,拿起平整精致的常服替他穿上,接着,再是衣扣、腰带、玉佩等,一一理好。
“今日刑部的人唤你过?去问话,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抚平、整理前襟的时?候,萧元琮才说出一早召她来的目的。
云英点头:“奴婢当日从鳞德殿离开后,便独自在宫中走了走,因带皇孙有些累,便在齐香斋中歇了小半个时?辰,到亥时?三刻前回了东宫。”
这也?是她对丹佩和绿菱的说辞,那两个小丫头还惋惜她没瞧见蓬莱池边的热闹景象。至于齐香斋,则是她在跟踪武澍桉的时?候经过?的一处,当时?便特意留了心眼,知晓那儿黑着灯火,门却未上锁,显然并非
禁地,只是无人过?去而已。
“嗯。”萧元琮点头,不?置可否,也?不?知怎的,忽然问,“这两日可曾与靳昭商量过??”
云英愣了下,赶紧摇头:“奴婢每日留在宜阳殿中,哪里会见得到中郎将?”
论理,此事与靳昭也?有关,她应当与他事先商量好,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太子并不?是这个意思,相反,他好像并不?想听到他们事先商量的消息。
想来,他身为东宫之主,应当不?喜手下之人瞒着他私相授受。
萧元琮沉默,目光垂下,凝视着缓缓跪下的她。
衣襟已经抚平,腰带也?已松松系上,此刻,她跪在地上,手执玉佩,小心地挂到他的腰间,用玉的重量压住他的衣摆。
双手在他的腰间与腿边动作,粉白漂亮的脸蛋则恰好悬在他的腰间。
距离有些近,他不?由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拇指从她衣领的边缘轻轻摩挲过?,若有似无地蹭过?一寸肌肤,惹得她抬头看他:“殿下?”
“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