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子女,还有东宫那个孩子的无端感?情,她忽然又不敢说了。
尽管圣上宠爱琰儿多?年,可那也是?因为?琰儿从小?聪颖过人,和一个乳娘眉来眼去,实在是?件不大光彩的事,说出来,也不知圣上会不会因此也恼了琰儿。
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头道:“陛下说的是?,臣妾不该与这样的小?人物浪费心神。”
一个奴婢而已,犯不着这般挂在心头,她动动手指,碰碰嘴皮,便能轻易捏死,本也有所准备,何必再为?此与圣上起龃龉。
萧崇寿见她不愿解释,心中的不快更甚,但也没再多?问,只是?转向已然落座的朝臣们,露出和煦的笑容。
很快,宫女们已将酒食奉至于一张张食案上,蜿蜒曲折的流水间,亦浮着一盘盘形色各异的新鲜瓜果与美酒佳肴。
众人列坐岸边,不时俯下身去,自水中取酒食,在明媚动人的春光里,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萧琰的座位恰在帝后二人的下首处,与萧元琮面对面,列于水流两侧,中间的距离说远不远,到底也隔了三五丈。
方才?那场戏里,从头至尾,他都没说一个字,却将他们各自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知晓萧元琮和穆云英之间的关系,他恐怕也会与父皇一样,以为?萧元琮此举,是?为?了在臣子们心中多?留一个好名声?,毕竟,太子这么多?年来人人称赞,近乎完美的名声?,并非凭空而来。
偏偏他知道那两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自然很快就能明白,萧元琮是?在不动声?色地帮穆云英拿到了武家的一切。
所以,这是?她想要?的东西吗?
萧琰俯身,自流水间捞起一只碗盏来。
盏中盛了鲜红的液体,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鲜采的果浆。
他心中装着事,没有多?想便捧到唇边,同时不经意地朝旁边的郑皇后身上看去。
她正低着头,对着面前流动的水波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一名宫女上前来,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她眸光一转,稍一点?头,便让那宫女快步退下,也不知到底要?退去哪儿,一转身,竟消失在草木掩映的小?石径上。
他看得不禁心头一跳,手中的杯盏跟着倾倒,鲜红的液体顿时越过双唇,浸润口齿之间。
带着一丝浓稠腥味的辛辣滋味在口腔中迸发,烧得舌尖亦有些发麻。
竟是?一盏新鲜的鹿血酒。
他皱了皱眉,放下碗盏,正要?唤身边的人送杯水来漱口,就听圣上身边的内监道:“陛下,这是?鲜制的鹿血酒,益气滋补,可要?尝一尝?”
萧崇寿的目光在那金灿灿的杯盏上停留,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竟无声?地皱了皱眉。
“不必了,”他摆了摆手,示意拿下去,“还是?给年轻的郎君们饮两口吧。”
郑皇后亦说:“这是?大补之物,哪里还能给圣上饮?去岁便因此醉了,竟还不长记性!是?什么人准备的,该罚才?是?。”
内监忙道:“春日?万物生发,正是?采鹿血的好时节,往年多?少会朝宫中进些,内侍省这才?备了一些,娘娘恕罪。”
“不是?什么大事,朕不用,自有旁人可用。”萧崇寿恹恹地说了一句,命人下去,自与轮番上前来的臣子们对饮。
席间,除却饮酒,兴致佳、文采好的臣子们亦和诗酬唱,丝竹管弦间,不时要?笔墨伺候,一张张一气呵成的诗文写好,于众人间传阅,引来阵阵喝彩,好不热闹。
云英从带着皇孙落座起,便一直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喜悦中,整个人都轻松起来,面上的微笑更是?没断过。
丹佩和绿菱两个与她坐在一起,见状也掩唇轻笑,趁着主子们未曾留意之际,在她耳边悄声?说“恭喜”。
甚至有几?位有身份的妇人,前来给太子夫妇敬酒时,也连带着向云英举杯祝贺。
云英心中惶恐,赶忙起身,正要?开口婉拒,称皇孙还未完全?断奶,她身为?乳娘,绝不能沾一滴酒,却听前面的薛清絮竟先替她开了口。
“穆娘子可是?阿溶的乳母,饮不得酒,诸位的好意,我代她领受便是?。”她说着,先捧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那双端庄的眼眸流转回来,幽幽地望着云英,“穆娘子,你便以茶代酒吧。”
身为?奴婢,坐席间自然没有云英的茶盏。
薛清絮话音落下,立刻有随身的宫女重新奉了一只茶盏上来,盛了大半澄清的茶汤,递到云英的面前。
那一气呵成的动
作,自然得毫无痕迹,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碰巧而已,可不知为?何,云英对上薛清絮气定神闲的面色,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第84章水榭被下药了?
捧着茶盏的宫女还候在一旁,等?着云英接过。
“穆娘子,请吧。”薛清絮微笑着抬手。
几位妇人更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对她们?来说,未来城阳侯的母亲微不足道,毕竟,没有一官半职,便只是个空架子。
是她身后的太子夫妇,和她养育的皇孙,才让这?些妇人们?多看一眼。
云英被架到架子上烤似的,没法拒绝,只得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盏,行礼道谢,在众人的目光中,将茶汤饮尽。
茶盏抬高倾倒的那一瞬,她的目光悄悄往四?下看去。
前面不远处,萧元琮被七八个大臣围着,一边饮酒,一边说话,面色不是十分闲适怡然,应当也提了?些与正事有关的话,无暇理会别的事。
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饮下一杯酒时,也恰好回过头来,看到她饮茶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目光朝隐在不远处的尤定瞥一眼。
“好了?,诸位可?尽满意了??”薛清絮笑着招呼众人,一派端庄典雅、大方得体的气度,好似当真将云英看作自己人,要护在身后一般。
妇人们?哪敢还有不满,虽说都多少听说过太子和太子妃之间感情不算深厚,但太子素来为人敦厚,当初太子妃家中遭变,太子都毫不犹豫地迎娶,对其尊重不减,想必如今也算举案齐眉。
她们?再度与薛清絮寒暄片刻,便笑着离开了?。
云英将茶盏交回给那名宫女,重新回到皇孙身边。
曲水宴已过半,皇孙断断续续吃了?不少东西下去,此刻有些饱,耐心也跟着逐渐告罄,一直欢欢喜喜的圆脸蛋上也浮现出焦躁的神情。
皇孙还小?,他的耐心在孩子中已算十分不错,只是今日坐席设在水畔,又是春日里,他的心思不时被花鸟鱼虫吸引,加上已走得稳当,探索周遭事物?的**也变得格外强烈。
“玩!阿溶,玩!”
他咽下最后一口米糊,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