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圆领袍,带点胡服式样,从?花纹到颜色,都没有东宫储位的象征。
马车、侍从?,亦不张扬,乍看起来,只是京都常见的?高门富户出行。
王保骑马跟在两侧,随时接到羽林卫送来的消息。
“殿下?,王府那儿有消息了,管事?的?不让进去?,中郎将?不能硬闯,但就此情形看,府兵应当不在府中。”
没有府兵,那就是早有布置。
萧元琮到这时?,陡然感觉事?情不对,看来,这个弟弟也比他曾经?料想?的?要?更难对付一些。
府兵会派去哪儿才能护住他呢?
自不可能提前派出城外,否则,谁能护送他出城?
“让刘述把人手分派到各处城门守着,”他再不犹豫,立刻下?令,“不必再有顾忌,让京都守备一道?配合!”
原本想?要?让刘述私下?解决了这个祸患,如今看来,光靠羽林卫,是断然做不到的?,只有让京都守备军配合,才能把人拿下?。
只是这样一来,便没法一举杀之?,而要?留下?活口了。
很快,马车进入延阳坊,在侯府西南侧门外?停了停,片刻后,便由管事?的?引着,驶入府中。
这是一座有许多年头的?宅邸,数十年来,在武家手里几经?修缮扩建,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萧元琮上一次来,还是一年前,就是在这里,找到了能将?这个即将?倒向郑家的?京城守备大将?军慢慢拔除的?漏洞——正是云英。
“贵人有请。”
院中有战战兢兢的?侍从?小?跑着过来服侍,因方才王保早有知会,微服在外?,不必兴师动众,他们也不敢唤“殿下?”,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左右。
“贵人恕罪,娘子正在更衣,稍后便来,请贵人先?到堂上饮茶。”
萧元琮跟着侍从?们一路行来,看着四下?有些熟悉的?陈设景致,心下?忽然有一分感叹。
如今的?城阳侯府,似乎已更换主人,又好像没换。
主人不再是手握京都兵权的?那个武家,却仍旧姓武,仍旧要?领城阳侯的?爵位与俸禄。
“都下?去?吧,”他冲两边的?侍从?挥手,连从?东宫跟来的?内侍一道?,“孤自己走走。”
杜夫人与他的?生母秦皇后是表姊妹,年幼时?,他来过这儿数次,还算熟悉,不必人引,也大致知晓路线。
侍从?们各自对视一眼,只好纷纷退开,不再跟随,由内监们远远在后面看着。
一道?道?雕饰精美,带着南方园林样式的?拱门、一条条蜿蜒幽静的?长?廊,带着别样的?意趣呈现在眼前,萧元琮走得不紧不慢,方才在路上因听说吴王府的?情况而变得有些烦躁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不过,他看似闲散的?步伐并未刻意绕路,不一会儿,便到了云英所在的?院落。
同样是武家人住过的?院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人,那股曾经?由里及表的?“贵”气已去?了大半,余下?的?是种淡淡的?典雅、清幽之?气。
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反而丽质难掩,正如云英,恰好是他心头最喜欢的?样子。
两名面生的?婢女带着孩子迎上来,萧元琮只略停了步子,看一眼懵懂稚童,便让他们下?去?了,自己则推开不甚严实的?屋门,提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寝居静悄悄的?,不似有人在的?样子,偏空气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水汽,细微的?湿润夹杂清香,让人不禁心神舒展。
浴房之?中,屏风之?后,美丽的?女人光裸着身子,一手拿着巾帕,一手搭在屏风的?边缘,正轻轻擦拭着身躯。
日光自槛窗外?的?泄进来,如白?练一般,将?她婀娜纤美的?身形映在屏间。
浓密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堆成如云的?高髻,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晶亮的?水珠便沿着那道?曲线飞快地滚落下?去?。
大约是听见了门边的?动静,脸庞一转,白?皙泛粉的?脸颊掩在蒸腾的?水汽之?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映出明亮的?日光。
“殿下??”她轻轻一声唤。
萧元琮走近一步,正停在屏风边上,轻轻握住那条搭在屏风木缘上的?胳膊,微一翻转,便看到上头三道?触目的?血痕。
“怎么这时?候沐浴?”他另一手已按上她圆润光滑的?肩头,“伤处不能沾水。”
许久不曾发泄过的?**已隐隐有抬头之?势。
云英背对着他,轻轻侧过脸,也不看他,视线跟着他一道?,落在自己的?胳膊上。
“奴婢明白?,不曾沾到水,殿下?瞧,伤口好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另一只手却悄悄将?那块用来擦身的?浴巾笼在身前,只恐他再凑近些,就能发现她胸前的?痕迹。
萧元琮没再说话?,以指腹在她皓白?的?细腕上摩挲着,身子前行一步,低头在她后颈侧边的?发际线边缘落下?亲吻。
云英捏着浴巾的?手悄然攥紧,后背禁不住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很紧张,同时?又有些矛盾的?渴望,方才与萧琰的?短暂相处,哪里能填满心中的?空虚?
只是理智始终占据上风。
“殿下?,”她深吸一口气,脑袋稍一偏,错开他逐渐密集的?亲吻,“皇孙——阿溶小?皇子一切可好?宫中呢,可还安稳?”
萧元琮捧过她受伤的?胳膊,凑到唇边吻了吻,点头说:“阿溶尚好,他胆子倒是很大,除了刚醒来时?又哭了两声,便再没什么了。”
云英听得多少有些别扭。
这二人,原一直以父子之?名相处,虽她偶尔也觉太子对阿溶的?关心,不全然像父亲的?样子,但那是她刚到东宫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之?间已相处得越来越自然。
而如今,就在她已完全认同这对“父子”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转变成了兄弟。
不是他的?孩子,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关心、爱护吗?
云英的?心中陡然升起一层怀疑。
“宫中……”萧元琮的?语气顿了顿,另一只手抬起,扶在她纤细的?腰肢间,“暂时?无虞。”
云英颤了颤,心里知晓那一瞬间的?停顿是为了什么。
萧琰还没有捉到,他自然无法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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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侯府的?后巷里,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
加厚的?竹编顶棚,四下?围起来的?油布,在初夏时?节看来,应当有几分闷热。但那油布两侧也各开了“窗”,容风穿过,再加上前面赶车的?,是个样貌平平,肤色黝黑,一看便终日风吹日晒的?寻常人,看来倒不算惹眼。
“郎君,要?朝哪个门去??”马车驶入大道?,即将?到坊外?的?分岔口,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