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怀孕了……”
就是这句,以及之后?镇上开始的那些风言风语,连家里招来的佣人也会偷偷询问:“小姐是不是被人……”
父母一下?子老了十岁,最后?,明知道那个男人五毒俱全的情况下?,因?为‘你已经被他玷污了’的荒唐理由,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嫁了过去,并在这之后?,卖掉房子,搬去了不知哪里。
留给她的,是一堆丰厚的补偿——与其说是给她的,不如说是给男人的礼物。
也许这里面包含了父母亲想让对方好好珍视她的心情,可多年后?,她突然醒悟,不管原本意义?如何,这里面更多的是软弱,妥协,以及向男人传达了一种‘你随便怎么样对我女儿我也不会计较’的思想。
她和这堆只是名义?上挂在她名下?的东西一样,不管多盛大?,多昂贵,终究都只是可以抛却的物件。
嫁入平野家的日子,比想象的要更加糟糕。
她曾以为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就是全部?恶意,却没想过这世上还有更多莫名其妙的恶,哪怕你哪天左脚进门,也会被人用‘不吉利给我找麻烦’的理由,暴打一顿。
更多的时候,甚至连理由都没有。只要她还活着?,还在呼吸,甚至被他发现?存在于?他的认知里,就是错误。
她逐渐变得不爱说话,懦弱,一开始出门时,会化妆掩饰,后?来已经不化妆了。
化妆有什么用呢?人们还是会对着?你指指点点,他打你的事情是从他嘴里自豪的说出来的,当做是男子气?概的一部?分延续,而作为那个可怜虫的你,即使把伤口摊开放在阳光下?,得到?的也只是几句可怜。
当街调戏女人也许会有正义?之士实在看不过去,出来谅解,可丈夫打妻子,却被一个‘家’字所束缚,变成了必须由男女双方内部?解决的事情,外人无从插手,只能站在外面摇头。口头上骂几句:‘平野一郎真不是好人。’然后?就转成了对她的批判:‘嫁进来之前为什么不考虑清楚呢?嫁进来之后?为什么不逃跑呢?’‘他打人也是有理由的吧,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被打。’‘为什么要惹他不高兴?’‘为人太懦弱了,立不起来就是这样子。’
在这样的环境下?,老天对她的保护,居然是让她在不去医院没有请产助士的情况下?,平安生下?了三个孩子。
但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起先,男人还会有点新鲜感,出于?好玩,在白天赌赢了的时候扮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但后?来,他很?快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直接暴露出了恶魔的本性。哪怕她拼命护着?,孩子们也还是会和她一起挨打。
她身上的财产逐渐被花光,她看着?他时常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们母子却无能为力。
伊吹出生时,生不出孩子的远方亲戚找到?了他,想要买一个孩子。
本该是秀的,但是没办法。伊吹意外出生了,她的身体不好,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没好到?哪去。
她看到?秀眼底的光一下?子熄灭了,却还要安慰她:“没关系的,妈妈。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顿时心如刀割。
男人问亲戚要了一大?笔钱,爽快的将?孩子交割了出去。
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他看向她们母子的眼神,很?快就多了另外的东西。
那是,他赌输时评估家里物件哪个最值钱的眼神。
出于?那点有但是不多的舔犊之情,他没有先动孩子,卖伊吹的钱已经够他用上一阵了,他便盯上了她。
出卖妻子身体抵债这种事情,男人做得没有丝毫犹豫。
并在她绝望的以为这就是全部?时,那几张大?大?咧咧放在桌子上,不加掩饰的大?额保单,再次往她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
他的头脑没有多高明,当年对她家的威胁大?概已经是他智慧的全部?体现?了。她没费很?多力气?,很?快就打听到?了保单事件的开端,并发现?这个男人甚至开始接触黑市,问死?人的器官每个部?位都是多少钱,死?了多久能最快原价卖出。
那一瞬间,她的手脚冰凉,大?脑却是热的。复仇的火焰灼烧得她心肝肺都疼得厉害,发烫的大?脑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清醒过。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为了家庭,要做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却从没有人教过他要为了家庭付出点什么,而不是一味的夺取。
既然没有人告诉,那就由她来补上这一课吧。
在命运的赌桌上,她第一次不是桌上的筹码而是桌边的玩家。
她模仿他的方法,赌了一把大?的。
压在天平一端的是他的命,另一端是一个光明的未来和现?在他们母子最最急需的钱财。
她赢了,赢得毫无悬念。
没有人在乎平野一郎的死?,因?为他不重要。
一个烂醉的赌鬼淹死?在自家池塘算什么新闻呢?就连最负责的保险公?司都不想管了,赔钱了事。
自然也没人愿意去深究他为什么会死?得这么凑巧,虽然有些闲话,但多数人都只是猜测,多余的想法在看到?她和孩子身上的伤口时,也自然消散了。
她的人生,在经历了低谷后?第一次迎来了曙光。
“豪去了东京,读了警校,还认识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特地写信给我,夸她人美?心善,又说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表白。”
平野豪当时只是一个刚刚工作的警察,而喜欢的女孩子在机缘巧合下?变成了大?热游戏角色的声?优,出色的实力引来了所有人称赞,直到?三十多年过去,还有人在夸奖着?这位声?优的精湛演技。
但出身孤儿的平野真由美?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她以为她嫁给了命定的爱情。
“真由美?,是我对不起你……”记忆里甜美?活泼的女孩,最后?被折磨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老人神色哀戚,带皱的眼角夹着?一滴眼泪。
“不是这样的!”平时不见什么情绪起伏的女人拼命摇头,爬过去用力握住了老人颤抖的手,“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你想让我走。不止是我,绫,心月,还有裕子和悠太,我们都知道的。”
因?为年轻时被打过太多次,所以在她第一次见老太太时,对方已经神志不清了。经常分辨不了现?在和过去,现?实与虚幻。
但她一直在很?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们。
每次犯病时,她都会把平野兄弟当成她过世的丈夫,害怕得不能动弹,却还是要冲上来找借口支开她们。清醒时,她也经常会装病,想办法把她们带到?山下?,给她们钱让她们看病和逃走。
可是,在前几次逃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