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胸悶,蘇曉雯簡直要透不過氣來,一陣咳嗽,讓她有些站立不穩,好不容易來到了牆角處,不由自主地扶住了牆。這裡人還少些,蘇曉雯大口喘息著,過了好一陣子才倚著牆平靜下來。
差不多十一點多了,街道兩旁霓虹閃爍,人流不息,蘇曉雯蜷縮在牆角,沒有人注意到她。
從老家回來以後,剛剛上班第一天就加了班。
這就不錯了,蘇曉雯想,三個月音信全無,突然跑回來上班。出人意料的是,老板竟然毫不怪罪,不但如此,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她之前準備的所有解釋托詞全無用處。照理說,這種情況,早就被公司除名了,第一天加個班算是報答吧。
只是這身體……為什麽老是胸悶?難道是得了什麽疑難雜症?開始時,剛剛到家之後,確實胸悶了一些時間,但是之後,也就沒事了。現在怎麽又這麽厲害。
感覺好些了,蘇曉雯把包放在胸前,打開包,伸手摩挲著手機,想看看幾點鍾了。
手機剛剛掏出來,突然伸出一隻手,嗖地將手機搶走。
搶劫?蘇曉雯搖晃了一下虛弱的身體,雖然身體不聽使喚,但還是下意識地想追。
可面前的“搶劫犯”卻一動不動,上身隻穿一件黑背心,直愣愣地盯著蘇曉雯,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臉上堆滿了壞笑。
“啊吆,喝醉了呀,這麽漂亮的小姐,怎麽就喝醉了呀。”“黑背心”搖頭晃腦地說道。
“人家長得什麽樣,跟喝醉了有什麽關系。”“黑背心”後面又跟上了一位,高高的個子,身體很結實。
“高個子”把臉湊到蘇曉雯的臉前,冷不丁打了一個嗝,吐出一股令人惡心的酒氣,說道:“長得是還可以,我看小姐不是喝醉了,是太寂寞,跟哥哥一起去喝幾杯吧,包你滿意。”
“滾!”蘇曉雯怒道,想推開面前這個人,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便厭惡地偏過頭去,對“黑背心”說道:“把手機給我。”
“黑背心”故意把手機向前一伸,蘇曉雯伸手去接。“黑背心”卻突然一收手,將手機放在了自己的下巴底下,說道:“跟著哥哥走,手機肯定給你。”
“滾!”蘇曉雯乾脆手機也不要了,一偏身,準備從“黑背心”身邊走出去。這時後面又上來一人,乾瘦乾瘦的,大晚上的,還居然戴了一副大墨鏡。“大墨鏡”堵住了蘇曉雯的去路。
三個人將蘇曉雯圍在牆角,蘇曉雯動彈不得。
“我報警了。”蘇曉雯正色道。
“你怎麽報啊?你又沒手機。”“黑背心”晃了晃下巴底下的手機,歪嘴一笑。
“我喊人了!”其實蘇曉雯自己也知道,沒多大力氣喊人。
“別喊了,已經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你一喊,人家就都知道了,咱們是一起喝的酒。”
“高個子”說道:“就是,再說,我們這是幫你。”
蘇曉雯一時慌了手腳,喊也喊不動,衝也衝不出去,就在這麽一個牆角。偶有路人經過,連看都不看一眼,還真以為我跟這些混混們是一起的嗎?
“你們想幹什麽?”蘇曉雯叫道。
“什麽也不乾,就是想玩一會兒。”“黑背心”有些放肆地搖晃著腦袋。
“你們混蛋,滾啊!”蘇曉雯一隻手捂著包,一隻手慌亂地揮舞著。
“黑背心”一把抓住了蘇曉雯的手腕,蘇曉雯掙扎著,越發慌亂,卻毫無辦法。
“放開我!”蘇曉雯鼓足了力氣叫道。可“黑背心”嘿嘿地笑著,絲毫不為所動。
這時,三個人身後,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她讓你放開他!”
三個人緩緩地轉過身。
“為什麽不放開?”洪亮的聲音繼續著,“我也讓你放開她。”
三個人面面相覷,“黑背心”仍然抓著蘇曉雯的手腕。面前這位個頭高爽,結實帥氣,一身淡淡的略帶米色的黃西裝,白色襯衣,橘黃與深灰兩色相間的領帶,棕色皮鞋,兩手放在褲兜裡,完全是一位電視劇裡職業老板的裝束。
“你……是誰呀?”“黑背心”試探著問道。
“我是誰?是呀,我是誰?這是個問題,我還沒有想過,所以,我不知道。”
三個人同時大笑,“高個子”更是笑得拍起大腿來:“原來是個神經病。”
“你們的意思可能說我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神經病和精神病是兩回事,可我既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神經病,我是讓你放開她。”“黃西裝”對著“黑背心”說道。
“黑背心”絲毫不理會“黃西裝”的話,手仍然抓著蘇曉雯的手腕不放,仍然笑個不停。
“黑背心”帶著挑釁的口吻說道:“還說不是神經病呢,分明就是個神經病,瞧你穿的這身衣服,在哪兒上班呢?鮮花店?珠寶行?醫院?殯儀館?好像都不像嘛。”又是一陣哄笑。
“再說了,這麽熱的天,穿得這麽嚴實,這麽保暖,有點不合時令啊,你不熱嗎?”“大墨鏡”也湊了上來。
“你放心,不熱,論時令,現在早已過立秋,已經正式進入秋天,應該穿長衣長褲。倒是你,”“黃西裝”一指“黑背心”說道,“穿著一件背心,不合時令。”
還沒等“黑背心”作何反應,”黃西裝”又對著“大墨鏡”說道:“還有你,也不合時令,進入晚上,就不應該戴墨鏡,地球上的人晚上戴墨鏡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眼睛瞎了,另一種是裝作眼睛瞎了。”
“你才瞎了眼呢。”“大墨鏡”登時惱怒,一把摘下了大墨鏡,兩眼放著怒火,撲了上來,一拳打向”黃西裝”面部。
“黃西裝”不動聲色,頭瞬間一偏,閃過。而“大墨鏡”由於用力過猛,又撲了個空,重心不穩,向前趴去。
“黃西裝”趁機一抬腳,身體優雅地一轉。“大墨鏡”蹬蹬蹬向前趔趄了幾步,沒收住腿,撲通趴在了地上。
“黃西裝”再次優雅地一回身,剛剛抬起的那隻腳又放回了原處,兩手依然放在褲兜裡。
“黑背心”和“高個子”心頭一驚,來者即便是個神經病,也不是善茬。
“黑背心”輕輕放開了蘇曉雯的手腕,向“高個子”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撲向”黃西裝”。”黃西裝”一個騰挪,兩人撲了個空。
兩人一愣,這是什麽人,動作這麽快。等兩人定下神,”黃西裝”已經來到牆角處蘇曉雯的身邊。
“蘇小姐,請跟我走。”“黃西裝”說道,很有禮貌。
“你怎麽會知道我姓蘇?”蘇曉雯大為驚愕。
“以後再解釋,你病了,現在需要……”
“小心!”蘇曉雯大叫, 眼看著“黑背心”的拳頭從身後揮向“黃西裝”的頭部。
“……去醫院。”“黃西裝”並沒有回頭,也沒有緊張,也沒有停下說話,而只是又一個瞬間偏頭,“黑背心”的拳頭重重地捶在了牆上,瞬時傳來一聲慘叫。
“黃西裝”拉過蘇曉雯的手,想要帶她走。
“高個子”想要從背後勒住”黃西裝”的脖子。一條胳膊向前繞過“黃西裝”脖子,剛一用力,“黃西裝”直著脖子向下一縮頭。
高個子勒了個空,由於用力過猛,身體收不住向後仰去,跌倒在“黑背心”身上,兩人滾落在地上。另一邊,“大墨鏡”剛剛爬起來,還沒有站穩。
“走吧。”“黃西裝”拉著蘇曉雯的手。蘇曉雯知道必須得走,可是一陣咳嗽伴著一陣胸悶,胸部隱隱作痛,讓她站不起身,蹲了下去。
“黃西裝”沒有辦法,蹲下身來,把脊背扔給蘇曉雯,說道:“我來背你吧。”可蘇曉雯隻把手搭在”黃西裝”的背上,卻爬不到他的背上。
這時,剛才狼狽的三個人已經圍了上來。
“還是抱著吧。”“黃西裝”見狀,不由分說,雙手抱起蘇曉雯,從三個人的夾縫中衝了出去,飛奔而去。
“追!”“黑背心”大喊。可是,等三個人開始追的時候,只剩下”黃西裝”遠遠的背影了。
三個人簡直驚掉了下巴。
“這是蘇炳添嗎?”“高個子”傻傻地問道。
“不,我看倒像是個外星人。”“黑背心”茫然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