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蜡烛将空旷的大厅照得一片通明。
李斯盘腿而立,高踞于一个蒲团之上,旁边有一张小桌,氤氲的茶香蒸腾而起,弥漫开来。
下面,他的心腹大臣们,都在认真的听着。
李斯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看向众人。
“最近长安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郁相,这件事,只怕不是没有根据的。”
“现在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
“如果不是谣言,怎么会有这么多故事?”
心腹
李斯把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踱到窗前,看着庭院内忙着捉蝉的仆役和婢女,把脸转向了人群。
果然,整座城市都沸腾了。
这件事,十有**是真的。
他们都是支持胡亥登上皇位的。
“郁相,不知道你有没有亲自去过那颗流星?”
“我亲眼所见,那些文字,与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后,罗兰已经下达了封锁命令。”
李斯面色一动,转过头来,看向了说话之人,默然不语。
“难道这上面写的,真的是胡人吗?”
“不错。”
心腹肯定的说道。
李斯原本想亲自前往陨石坠落之地,但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早已被重重禁制,就连他这个大臣都不能越过那条看不见的界线。
听着心腹肯定的答复,李斯心头一震,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因为秦始皇对扶苏的冷落,他被送到了长城的边境。
他们的小队,一直在谋划着支持胡亥,想要趁机夺权。
二十八宿的力量聚集在一起,想要将胡亥推上皇位。
胡亥若登上太子之位,那么日后的天下就会落在他们手上,这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也是一个重要的帮手。
就算他现在手握重权,可当天下换了主人,又能支撑几年?只有扶持胡亥登上皇位,他的地位才能得到长远的稳定。
李斯两只拳头在衣袖里攥得紧紧的,心中虽是波涛汹涌,但仍强自维持着镇定。
他微微闭上眼睛,眼底深处有一丝向往和坚定。
“大家怎么看?”
李斯不紧不慢地坐回了高座上的席子上,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双腿,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心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造化弄人。”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现在蒙恬党被打压,胡亥大人在皇帝面前很是受宠,再加上天上掉下来的石头,他一定会动心的。
只要我们暗中推动一下,胡亥少爷就是太子人选了。”
“相公,错过了这一次,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蒙恬扶苏已经不再是朝堂的中坚力量。”
“他们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有什么困难的?”
“我们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在朝廷上说几句好话,表扬一下胡亥大人就行了。”
心腹语气激昂,知道自己的势力要崛起了。
假若胡亥登上王位,蒙恬和扶苏两人便很难对付了。
他们得了天命石的庇佑,得了秦始皇的青睐,而此时的扶苏远守长城,根本无力反抗。
众人一起望着李斯,等待着他的决断。
李斯沉吟了好一会,明知情势对嫪毐是大有好处,但亦深知时间的宝贵。
秦始皇重病在身,若在这个时候提议立太子,很容易被人误会为谋朝篡位。
他轻轻翻动着手中的茶盏,细细品味着这股清香。
不过,若是胡亥真能成为储君,冒点险又算得了什么?“相公,你意下如何?”李斯犹豫的态度让他的亲信都很着急。李斯眉头一挑,淡淡道:“我自有办法。”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仍要见胡亥一面。这可是胡亥登位的大事,起码要问过胡亥的意思才行。但是胡亥的意见,却是无关紧要的。他还年轻,很好骗。李斯猜测,胡亥一定会对太子之位感兴趣,甚至是皇帝之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斯要向胡亥表忠心,以示忠心。如此,胡亥一登上王位,李斯既可得其恩,又可保全其势力。
胡亥的府第内,单掌柜正小心翼翼的给胡亥讲解着各色佳肴。
“这几道菜,都是新来的大厨准备的。”
“这个是羊羹,这个是烧鱼,这个是——”
“不对,原本的御膳房去了哪里?”胡亥用一种童稚的语气说道。
单管事面色不变,恭声道:“少主,原本的御膳房饭菜不够美味,被大人下令杖责。胡亥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杀过一位大厨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用筷子将一片烤好的羊肉送入嘴中,咀嚼几下后,他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呸!”胡亥连连啐了一口,“这啥玩意,这么辛辣,这么臭,还能让人喝?!”单管事连忙将杯子递给他。
“主人,你先去洗漱吧。”胡亥洗了个澡,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
“去把那位御厨给我找来。”单管家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让厨子在外面等着。
“你,随我来。”胡亥的凶名,勿乞自然是听说过的。
若是做出来的菜肴不合胡亥的口味,就可能要了他的小命。那名大厨脚一软,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去,将他押过来。”两个小太监,拉着那大厨的手臂,把他往里拉。
“胡亥大人,他就在这里。”胡亥少爷捧着一大盆羊羹,来到御膳房门前,怒道:“你做的是甚么?!”
一脚踹过去,“这还是人的饭?或者说,你要对我不利?”那大厨被吓坏了,哆哆嗦嗦道:“不是,不是,不是,是……”胡亥少爷狞笑一声,将所有的羊羹全部泼在了那名大厨师的身上,又是一脚踢在了那名大食官的身上。
嗖!胡亥一脚踹得有些疲惫,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来人啊!”他大吼一声,“抽死他!”
“我想想,五十鞭子。”
李斯语气冰冷,透着一股决然之意。
得到了吩咐的小太监,提着沉重的刑具走了进来,看着满地颤抖的御膳房,没有丝毫的犹豫,挥舞着手里的刑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虽然痛苦让他又一次晕了过去,但他的惨叫声仍然在大殿内回响。
“老爷,您就饶了我吧。”
“我错了,我错了。”
“上官开恩,下官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