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各怀鬼胎,看似为了对方,其实本质上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要不怎么说你们是同类呢。
尤其是塞勒斯特,这种时候在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竟然还能冷静下来,向你提出要求。
这种既要又要的德行和你如出一辙。
“塞勒斯特,你认真的,那可是弑神……………”
莱昂心惊肉跳的听你们两个人做好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交易,还一脸神色如常,实在没忍住出声提醒。
“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了,五年前这家伙就干过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所以于他而言还真的就只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情。
但是??
“这不一样塞勒斯特,那位和你身上有相同的血脉,你杀了他不算弑神,但是厄克斯不同,他是真的终焉之神,你杀了他你的魂魄会永无安息的。”
这个世界上除却极个别没有轮回一说的种族之外,大部分的生灵死后的灵魂都会回归终焉,在终焉之地进行生前的报应赎罪也好,或是单纯修复魂魄也罢,只要是想要有来生的生灵都要回到终焉。
厄克斯是掌管死亡的神明,终焉既是死亡之地,也是安息之地,要是惹恼了,塞勒斯特的魂魄即使摆脱了火种的焚烧,却也会在死后受尽酷刑,然后被永生放逐,直到灵魂消散直到忘记本我。
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比真正意义上死亡还要可怖的事情。
“总比灵魂被烧没了好吧?”
塞勒斯特手腕一动,一柄黑色重剑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看向莱昂,那双眼睛里透着森冷的杀意,后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五年前塞勒斯特本身是可以不用受到火种焚烧的,只要他成功占据了那具身躯,然而他没有成功,现在厄克斯的身体就在眼前,他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莱昂心跳得厉害,他想要开口阻止对方,然而正因为了解对方,他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况且,他也隐隐有些认同对方的决定。
蜕皮期,尚未成神,还在王宫,实在是buff叠满,要是放着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动手的话就实在不礼貌了。
莱昂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站在了塞勒斯特身后,“那就以邪神试图颠覆王权和神权为由,将他诛杀在法则之间吧。”
王宫的地脉深处隐藏着一道神明的法则,启用的方法只有王族的人知晓。
一旦法则被展开,会在王宫形成一道神级压制,封印住进入此地的神明的大部分神力。
莱昂为塞勒斯特施加了防御魔法和攻击魔法在身上和他的重剑之上,那把重剑并不是单纯的剑士的剑,而是一把王剑。
这把王剑是历任帝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听说是一把削铁如泥,浑身散发着赤红光芒,夺目耀眼的宝剑,而不是这样漆黑的色泽。
之所以它在塞勒斯特手中是这样黯然的模样,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王剑的承认。
他只有为王的血统,并没有为王的资格。
塞勒斯特对此并无什么所谓,他的力量让他可以驾驭一切神兵利器,只是唯一被他碰触不会轻易被折断被熔化的就只有这把王剑而已。
“陛下,即使邪神被压制了力量也还是不容小觑,况且你的身体目前也很虚弱,还请你量力而行,若遇变故及时止损。”
莱昂不是不想下去帮忙,但是这种级别的交锋他去了自身都难保。
他能做的就只有帮塞勒斯特顾好后方。
塞勒斯特也没打算让他跟去,走到水池边想要把你从里面抱出来,你却一把攀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顺势靠在他怀里。
“塞勒斯特,我要跟你一起。”
你望着他,真切道:“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在水里我比任何人都有用。”
“求你了,带上我一起吧。你要是胜利我会为你高歌,你要是失败我也会陪你一起赴死。我说过的,我绝不会带上邪神的烙印苟活。”
塞勒斯特眼眸微动,在你祈求的眼神下他改为单手抱住了你,结实有力的手臂从你的鱼尾下穿过。
“抱紧了。”
你顾不上灼热,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
水泽蔓上来的时候你头一次感觉到了窒息,不是呼吸不上来的窒息,而是一种不安的窒息。
尤其是在你越来越接近水底的时候。
或者在刚才法则展开的瞬间你就在不安,因为你感知到了厄克斯已经苏醒了过来。
那样强大的压制他要是还能睡得跟死猪一样就有鬼了。
在前脚压制刚下来,后脚他就看到你和塞勒斯特一起出现在面前他会怎么想?
你觉得你现在特别莫名其妙,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事到临头了还要这样忐忑不安,心慌意乱。
你知道你并不后悔这样做,你只是害怕。
你害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失望和受伤,更害怕看到对你的怨恨。
厄克斯要是从一开始就厌恶你的也就算了,偏偏不是,他对你的好感度一直很高,这样从山顶打回谷底的落差感才让你无所适从。
你这样胡思乱想,惶恐不安了看似很久的样子,实际上不到五分钟。
你们到达了水底,在昏暗无光的空间里,????的声音中你看到了一双黯然的紫色竖瞳。
在和那双眼睛对上的瞬间,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紧绷的身体让塞勒斯特以为你在害怕,他把你抱得更紧。
“别怕。”
你没心思应付他的安抚,甚至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懒得给他,而是直勾勾盯着厄克斯所在的位置。
厄克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能感觉到你的异常。
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神脉被砍后他顶多会比以往蜕皮期的时候更加虚弱,耗时也更长一些罢了。
可是只要有你在,你作为唯一一个愿意为他献祭的信徒,只要你的信仰不灭,他即使离开了终焉,神力也会源源不断,哪怕速度慢一些也有恢复如初的那一天。
即使你的信仰远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纯粹,这也没关系,因为你只被他一人烙印,你是只属于他一人的信徒。
厄克斯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更是在感知到原本不知因何而忽隐忽现的烙印,如拨云见雾般清晰地出现在了你的身上后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害怕的,不安的,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不忍。
你在害怕他吗?因为他而感到不安吗?
厄克斯本体是充满**的蛇,却没有一点**,这导致他对感情回答情绪的感知都十分的浅薄。
他以为你又开始害怕他的本体了,应该是蜕皮期的自己变得比之前更丑陋了。
厄克斯一边郁闷吐槽你是个没有品味的不懂欣赏他本体的信徒,一边还是将身形隐藏在了黑色的雾气里。
“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闷闷地说道,那双灰蒙蒙的眼睛迟钝的往你那边看去。
你喉咙一紧,怕自己再和他对视就真的下不了手了,忙别开头去。
厄克斯错愕地看向你,“......”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厄克斯通过烙印听到了你的心声,惊恐而慌乱。
你不想让塞勒斯特知道你的真名?因为你现在用了人鱼的身份。
他很快就明白了你在害怕什么,于是他也没再唤你的名字,因为他也不希望塞勒斯特知道你的真名。
“爱丽儿。”
他不甚熟练的吐出你的假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塞勒斯特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终焉。”
厄克斯这么说只是感知到了法则对他的排斥,此地不是久留之地,然而落在塞勒斯特耳中便成了命令和警告。
“她不会跟你走的。”
塞勒斯特在厄克斯靠近你之前用剑隔着雾气精准抵在了他的咽喉。
“当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青年的杀意毫无掩饰,厄克斯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原来你将法则展开是为了杀我。”
厄克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
他的声音骤沉,如山的压迫倾覆过来。
塞勒斯特后退了几步,把你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在黑雾笼罩之前先一步用剑将其斩开。
水泽似被灌铅了一样重得让你喘不过气,此刻又被塞勒斯特的剑给波及,翻滚着,你整个人像是被塞进运作的洗衣机中被反复搅动着,难受得你脸色煞白。
这点距离根本就不够你喘息的,你艰难的往更远的位置游去。
然后以慢速十几倍的速度,放大观看着系统的现场直播画面。
厄克斯的力量被法则压制了一大半,可和同样灵魂被烧得没几块好地儿的塞勒斯特比起来后者也没落到什么好。
两个战损,打得有来有回。
加上两人的属性又完全相克,每一次神力的碰撞,肢体的接触,都让彼此感到无比的恶心。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厄克斯,他可能因为蜕皮期反应和脑子都有点迟钝,打了几十个回合后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你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事情。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淫/乱下贱的东西,你竟然敢引诱她!”
塞勒斯特给气笑了,一边将蔓延过来的黑色触手给斩断,一边骂道:“我下贱?我引诱了她?你是在指桑骂槐骂你自己吗!是谁强行把人烙印了,又是谁每天晚上缠着她不知廉耻想要同她交尾!你是不是仗着自己还没成神就不把自己做的这些龌龊
事当回事?!“
厄克斯一愣,随即恼怒道:“你胆敢偷窥......”
“哈,所以说你这是承认了?承认你强行烙印了爱丽儿还打着为她赐福的名义同她交尾?!”
这些本身都是你告诉塞勒斯特的,他相信归相信,唯独没想到厄克斯堂堂一个神明,每晚真的会偷偷缠着你睡觉。
也幸好他现在是蜕皮期什么也做不了,不然你都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次便宜了。
可即使如此塞勒斯特还是很生气,他知道这是妒火,因为一直安静的火种又在焚烧。
他的眼睛也被烧成了瑰丽的红。
从未有过的情绪翻涌在心头,生不如死的疼痛也没有让他产生把他压下去的**。
这是自莱昂给他种下封印之后他头一次感到这样的畅快,如浪般的情绪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他嫉妒着,又渴求着。
“究竟是谁下贱?谁**?谁在不知廉耻地摇尾求/欢?!”
厄克斯从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他哪里下贱?哪里**?
你是他的信徒你想要赐福他给你怎么就是不知廉耻了?
真正不要的家伙是他吧!你是他的信徒,他却不安分的引诱你!
现在甚至不满足身体上的引诱,竟然想要抢走他的身体取而代之,霸占他的信徒!
厄克斯这下也不管蜕皮不蜕皮了,就算再等个几千年又如何,他现在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觊觎他信徒的家伙!
他瞬身过去,蛇尾生生拧断了塞勒斯特刚才抱着你的那只手臂。
塞勒斯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剑砍上了厄克斯的蛇尾。
王剑是世上除却神器之外唯一能够伤到神明的武器,厄克斯的鳞片被他的剑砍碎,殷红的鲜血?那沁出。
在双方力量一个被压制一个虚弱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斗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招式,更多的是拳拳到肉的实在感。
让你这个观战者看得心惊肉跳。
上一秒塞勒斯特的剑快要砍断厄克斯的身体,下一秒厄克斯差一点咬破了对方的颈动脉。
水底光线本就昏暗,随着厄克斯周身的黑雾越来越重,四周更是一片混沌。
你发现你即使用系统投屏也看不清了。
那边的塞勒斯特也在视野一片漆黑后,意识到了这里已经在不知不觉成为了厄克斯的领域。
每一个神明都有各自的神域。
掌管死亡的厄克斯所形成的自然是死亡的神域,置身于这片领域的任何生灵除却身死,否则绝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因此在塞勒斯特发现自己处于这片领域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这或许才是厄克斯的目的。
从一开始看似是他先破防失控,实际上真正被牵着鼻子走的是塞勒斯特。
他先一步被**给操纵,被妒火给淹没,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他完全没有觉察到厄克斯领域的展开。
“你刚才是这只手碰的她吧。”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一条通体黑色的大蛇慢慢缠上了塞勒斯特的手臂,他想要挣开,另一只拿剑的手臂也被一条蛇死死束缚,无法动弹。
那只手臂在之前就被厄克斯给拧断了,像枯枝一样无力垂下。
厄克斯却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它,他一寸一寸收力,死死拧着,拧出血水,拧得皮开肉绽。
然后将其咬下,吞吃入腹。
塞勒斯特受到过比皮/肉折磨更为可怖的灵魂焚烧的痛苦,对疼痛他早就麻木了,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吃掉还是让他觉得很恶心。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很恶心。你是我吃过的最难吃最恶臭的人类了。”
厄克斯眯了眯眼睛,不知不觉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
“可我发现你们火神一脉都特别会用你们的皮相引诱人,偏偏她又很喜欢好看的皮相,所以我要把你的身体,尤其是你的脸一寸一寸全部毁掉,吃掉。我要让你的灵魂无处容身,我要看着你的灵魂被火种焚烧殆尽,万劫不复??”
“这就是你觊觎神的所有物的惩罚。”
“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了!”
塞勒斯特勾了勾唇,在厄克斯要咬断他的脖子之前猛地咬住了他的眼睛。
准确来说是覆在他眼睛上面的那层薄膜。他生生将其扯咬了下来。
那不是单纯的蛇蜕下的皮,而是厄克斯的外壳。
外壳包裹着神魂,强行撕扯下来不光是撕扯的外壳,还有厄克斯的神魂。
厄克斯要吃掉他的身体,塞勒斯特便撕扯下他的神魂。
生生剥离神魂的痛苦即使是厄克斯也难以忍受。
“我要杀了你!”
塞勒斯特感觉到厄克斯的神力如冰刀一样从他嘴里灌入,生生刺穿了他的咽喉。
他并没有松口,反而撕咬得更紧。
因为他知道这场即使在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博弈中,以人身要胜过神明靠得是谁比谁豁的出去。
五年前他?了,赢在他比那个人更狠。
现在也是如此。
喉咙中汨汨的血水往外流着,他能够清晰听到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这里是厄克斯的领域,又何尝不是他的领域。
厄克斯把他拉入这里的时候,他也展开了自己的领域。
他们的属性相克,甚至在水中厄克斯更胜一筹。
唯独有一点厄克斯赢不了他,蛇是**的化身,厄克斯本质上也是**的神明,只是他尚未成神,所以他?懂的将交尾当成赐福,将对少女的喜爱当成神明对信徒的偏爱。
他以为自己没有**,其实已经身陷**的沼泽了。
甚至于在他起了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念头的时候,厄克斯就已经步入他的领域了。
因为杀欲,更因为妒忌生出的占有欲。
死亡是厄克斯的领域,**是他的领域。
厄克斯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从塞勒斯特身上流下的血水开始蔓延成了一片火海。
红色的火焰点亮了他红色的眼眸。
塞勒斯特的身体如一团无形的火焰,绕过厄克斯的身体,融进了漫天的火光中。
只有那双瑰丽的红眸居高临下注视着厄克斯。
厄克斯的眼睛流着血,撕扯下的神魂在被火焰灼烧,不,是火种在烧他的魂魄。
按理说塞勒斯特的火种可以焚烧所有的魂魄,唯独烧不到他的魂魄才对,因为他是克制对方的。
厄克斯有些错愕,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燃烧你的魂魄的不是火种,是**。”
火焰在翻飞,把厄克斯一层一层包围。
灼热的温度让他难受得发出呻吟。
“厄克斯,这是我的领域,也是你的领域。你的**是什么,有多强烈,这里的火焰就有多猛烈。”
“我破了你的领域,是因为我正视了死亡,你要想破我的领域,你只需要正视你的**就可以了。”
厄克斯蜷缩在火焰里,黑色的蛇身被烧得血肉模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视野开始模糊,以至于他下意识顺着塞勒斯特的话去联想??
“我的......**。”
“没错,你想要什么,那就是你的**。”
塞勒斯特的话带着引诱,厄克斯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什么?告诉我。”
那两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到了嘴边,厄克斯想到了什么又被他给生生咽了回去。
火焰摇曳,塞勒斯特的声音悠远又模糊。
“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厄克斯咬着舌尖,腥甜的味道让他意识从**的漩涡里清明了不少。
“哈,你当老子是蠢货吗?我要是告诉你,你不就能拿捏我,把我永远困死在这个破领域里了吗?”
是的,没有什么所谓正视**就能打破**的破局之法。
反而要是真的在领域里承认了**,才会永远陷入**的漩涡,失去本我。
而同样的,要是塞勒斯特真的在领域里被厄克斯弄死了,也就意味着他的灵魂被对方彻底掌控了。
厄克斯承认自己有些轻敌了,他想着哪怕自己现在再虚弱再处于劣势,要想对付一个人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和那些空有火神血脉的杂碎不同,他是真的能掌握火种,也能掌控领域。
如果不是五年前他没成功拿到果实,或许如今塞勒斯特就是新一任火神。
刚才也是如此,他差一点就在对方的领域里承认了自己的**。
得亏莉莉不让他说出她的真名,不然在塞勒斯特问他的时候,“莉莉”两个字早就脱口而出了。
厄克斯对于自己的**是你这件事意外又不意外,你是他唯一烙印的信徒,他想要你不是情理之中吗。
塞勒斯特看着厄克斯即使陷入**领域也依旧透着清澈愚蠢的眼睛沉默了,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把他拉入**领域毫无反应了。
厄克斯知道自己的**,却分不清自己的**。
和塞勒斯特因为被封印而分不清不同,厄克斯是真的不懂。
塞勒斯特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是重叠的领域里,他的生命在死亡的领域中争分夺秒在消逝,而厄克斯在**的领域里却没有彻底迷失。
情况对他很不利。
一开始两人都是故意激怒对方以此将彼此神不知鬼不觉拉入领域,偏偏本该势均力敌的情况,在这个时候有了变数。
蛇本就是**的化身,要让他主动投入**的火海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让他看到**,碰触到**就可以了。
然而用幻术的话厄克斯会一眼看穿………………
在塞勒斯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拨开了浓重的黑雾,走入了火海。
塞勒斯特心下一动,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堂而皇之地闯入了领域。
无论是死亡的领域还是**的领域,都对你没有设防。
你看向火光深处,和塞勒斯特的视线对上了。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你想要做什么。
怪不得你之前想要跟过来,原来你早就知道厄克斯的**是你。
厄克斯也看到了你的到来,他愕然了一瞬,随即整个身子立了起来,一脸警惕。
他以为你是塞勒斯特幻化而成来引诱他迷失在领域的诱饵。
“厄克斯,是我。”
你游到他身边,像每一天晚上把他抱在怀里一样轻柔避开他的伤口抱住他。
“我是莉莉,你最忠诚的信徒。”
最后这句话你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声音低得只能听到气音,在塞勒斯特看来宛若耳鬓厮磨。
他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帮他把厄克斯拉入**的深渊,可是哪怕是演的,看到你和厄克斯这样亲昵的画面塞勒斯特还是觉得格外刺眼。
你自然能够感知到塞勒斯特灼热的视线,你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无视,然后在厄克斯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还疼吗?”
厄克斯呼吸一室,整条蛇都僵住了。
是幻觉吗?
好像又有点不像,可是不是的话,为什么眼前的人这么逼真?
以前的你也经常对他做出一些温柔的举动,不要钱的甜言蜜语也总是信手拈来,但是却没有一次像这样………………真心。
是的,真心。
厄克斯能够明显感觉到你是真的在担心他,而他的感觉没有错。
之前外面的黑雾一直遮掩着让你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你本来是没打算贸然进来,怕被误伤的。
可是你听到了厄克斯痛苦的呻吟。
你捧着他的脑袋,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被血水染红,鳞片碎裂,身上被火烧灼得满是伤痕,整个蛇都灰扑扑的,哪有往常干净漂亮的样子?
你的关心和疼惜是真的,对塞勒斯特的恼怒也是真的。
“那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要身体就要身体,怎么还咬蛇烤蛇?也不知道留个全尸!
你看他这么狼狈可怜,你鼻子一酸,眼泪啪嗒一下就下来了。
“厄克斯,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暴露身份被他盯上,都怪我………………”
你说着虚情假意的话,但却的确是真情流露。
厄克斯这下确定了,你是真的,只有真的莉莉才会这样哄他。
他也在这个时候看懂了之前你和塞勒斯特出现时候看向他的那个眼神。
“你在愧疚?因为我?”
厄克斯的话让你表情一僵,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用脑袋碰了碰你的脸。
“为什么?因为你暴露了我?可是我本来就不怕被暴露身份,这个你是知道的,反而是你一开始就让我藏起来别被发现。”
你神情惊恐,想要捂住他的嘴,厄克斯的舌头舔了下你的嘴唇。
“别担心,他听不到,我们是在用烙印交流。”
“莉莉,你是被他引诱了吗?是他逼你和他在一起,逼你带他来找我的吗?”
交换忠诚之后厄克斯更加清楚地感知你的情绪,在他眼里,你的一切都要无所遁形了。
你应该害怕的,你却无比轻松。
你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即使染着鲜血也清明澄澈,没有厌恶,没有失望,只有疑惑。
这明明是你期望看到的,他还是和以往一眼看你,哪怕你谎话连篇,破绽百出。
可是这不公平。
你不应该仗着厄克斯什么都不懂心安理得欺骗他,不应该在做尽利用伤害的事情后还能被原谅。
你不要这样轻飘飘,稀里糊涂地揭过,你要他恨你。
他应该恨你,应该报复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真正的等价交换的誓约。
“不,他没有引诱我,也没有逼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厄克斯瞳孔一缩,想要从你眼神里看出你被操纵的痕迹,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有了。
你看着他,像看着一团恶心的肉块。
“厄克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甘愿当你的信徒吧?要不是当时我被洛迦追杀走投无路需要你的庇护,我宁愿死也不会召唤你,更不会侍奉在你身边。”
“你知道吗,每一次和你接触我都觉得特别恶心,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脏了。可是我摆脱不了你,因为你是神,你的烙印还在我身上一天,我就没办法重获自由。所以我才在得知你的身躯可以承载火种后同塞勒斯特做了交易。”
你盯着他,让自己露出最冷硬无情的模样。
“你知道我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吗?”
你知道如果单纯说狠话厄克斯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你和他之间有烙印,真话还是假话他能够感知到。
所以你说的全是事实。
抛去任务之外的所有话都是事实。
“我让他杀了你,只有这样我才能解除你给我种下的这个恶心的烙印。”
“闭嘴!”
厄克斯看向周围,**的火海在翻涌,火红的颜色慢慢染上了黑色。
“你是假的!你不是莉莉!你是塞勒斯特那家伙变出来的幻影!”
“我是不是幻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抬起手,将上面的烙印展示给他看。
“看清楚了厄克斯,这是你种下的烙印,上面还有你的神力。现在你还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
“闭嘴!”
“你不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吗,烙印不信,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攻击我?我要是假的我就会消散。你是不敢还是不信?为什么不信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一个邪神献上忠诚?你那么可怕,那么恶心,你......”
“我让你闭嘴!“
一条黑色的触手死死缠上了你的脖颈,厄克斯的眼睛猩红,在身后黑色的火焰中森然可怖。
“你不是她!她和你这样的冒牌货不一样,她不会怕我,不会觉得我恶心!她会每天抱着我睡觉给我取暖,她会每天和我说早安晚安,她会怕我睡得不安稳给我唱歌,还会给我读故事,无论是人鱼的声音还是莉莉的声音她都只对我说过!”
“她会帮我把不喜欢的食物吃掉,会在阳光好的时候带我出去晒太阳,会给我雕很多紫罗兰的蜡烛,会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工资给我买蛇尾花,因为买不起紫罗兰也不会敷衍我,会亲手用纸折给我!还有小星星,千纸鹤,全部都是我的,都放在我的
床头!”
“她还为了我弑神,为我献祭!她爱我,她愿意为我去死!”
你被他缠着脖子,触手随着他每说一句话收紧一分,窒息一分。
“是了,她愿意为我去死,你说你是真的,那你也应该愿意为我去死吧?“
你看着厄克斯癫狂的神情,只觉得脊背发凉。
更让你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刚才听到的那一番话,厄克斯列举着每一个点来反驳你,其中有你对他做的事情,更多的是你对克劳德做的事情。
克劳德是厄克斯的信徒,所以这些都是克劳德告诉他的吗?还是厄克斯能够读取信徒的记忆?
他把你对克劳德做的事情臆想到了他身上?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一个让你更害怕更头皮发麻的猜测冒了出来。
“可是......你说的这些是我为克劳德少爷做的。我是为克劳德少爷杀的洛迦,也是为了救他才甘愿向你献祭的。”
你艰涩地说着,努力去看清厄克斯的神情。
“厄克斯,难道你是克劳德吗?”
厄克斯扼住你脖颈的动作猛地顿住,紫色的眼眸动了动,抬头看向你的时候恰好流下一滴血泪。
“不可以吗?”
我是他的话你就不会爱我了吗?你就不会为我报仇了吗?你就不会为我献祭了吗?
他想要问如果他是克劳德的话,你还会这么厌恶他,厌恶这个烙印吗?
可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周围的火焰完全变成了黑色,意味着厄克斯彻底迷失在了这片**的领域里。
黑色的火焰变成了一把黑色的重剑,正是塞勒斯特的王剑。
你来不及阻止,剑已经刺穿了厄克斯的心脏。
厄克斯束缚在你脖颈上的力道松开,在剑入血肉的瞬间呕出一口黑血。
他红着眼眶还在固执着问你:“不可以吗......我不可以是克劳德吗?”
你几乎确定了,厄克斯就是克劳德。
你脸色煞白,不知道这种时候点头好还是摇头好,你手脚发冷地抱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塞勒斯特没有听到之前烙印之中你们的对话,只听到了厄克斯这一句。
讨厌的名字从讨厌的神的口中说出,是成倍的恶心。
尤其是在看到你似乎真相信了厄克斯的话后脸色更加阴鸷,塞勒斯特蹲下来抚摸着你的脸,滚烫的温度让你冰冷的身体有了反应。
“他不是克劳德,邪神诡计多端,他只是想利用你的心软谋求最后的生机罢了。‘
你很希望是这样,可是......这里谁都可以接受这个说法,唯独你不能。
在塞勒斯特要从你手中将厄克斯奄奄一息的身体拿走的时候,你死死抱着他不松开。
“不是的,他是克劳德,是他,他知道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事情,是他......”
你知道身为神明的厄克斯不会死,但死亡与否不是抹除你伤害他的事实。
尽管你不是故意的,尽管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不
是借口
塞勒斯特没再去动厄克斯,他其实也很狼狈,浑身被厄克斯折磨的血肉模糊,一只手臂被咬断,只能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去给你擦拭眼泪。
“冷静点爱丽儿,不要被烙印影响,不要因为烙印对他产生虚假的感情。更不要把你对克劳德的爱投射到他身上,这对你,对克劳德都是一种侮辱。”
塞勒斯特本意是在安慰你,同时他猜测你是被烙印影响才这样失态也很正常。
可是你却恨不得他消失,你将怒火卑鄙地迁怒到了他身上,尤其是在看到那把可恶的重剑还插在厄克斯身上的时候,那怒火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边缘。
厄克斯眼眸微动,通过烙印第一次对你下达了命令。
“杀了他。”
愤怒和杀意冲昏了你的大脑,剑拔出又刺入血肉的声音,火红的分不清是头发,还是湿热的血液。
一时之间,世界安静了。
等你清醒过来的时候厄克斯的身体已经在火焰中被焚烧殆尽,塞勒斯特死在了你的剑下。
你意识到是厄克斯神魂脱离身躯之前控制你做的,除了杀死塞勒斯特,他没有让你做任何事情。
也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
是原谅你了吗?不是,或许这才是报复的开始。
你颤抖的将剑从塞勒斯特心脏拔出,微弱的火种在没了躯体的承载后越来越暗。
一旦熄灭,塞勒斯特就会死去。
你无法点燃火种,更无法找到另一具可以承载它的强大容器。
你感觉得到厄克斯还在注视着你,在确定火种彻底熄灭后,这才冷漠地离开。
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烙印还在。
他以为自己留下烙印是在惩罚你,恶心你,殊不知这样你反而松了口气。
真正让你头疼的是被你扎得千疮百孔的塞勒斯特。
尤其是他的脸,血肉模糊得没一块好肉??这是你的杰作,也是厄克斯的杰作。
你闭了闭眼睛,点开了系统面板,心累地选择了时间技能。
??如果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