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黑人士兵
朱寅将新造出来的燧发枪,命名为戊子式火枪。
除了四门四十斤弹重炮丶上千杆戊子式火枪之外,军械厂还生产了长刀一千柄丶长枪一千杆丶
藤甲盾一千面丶重型绵甲三百领,轻甲一千领,
还有弓五百张,羽箭三万支。
就是水晶制作的单筒望远镜,也造出了五十多支。效果达到了数十年后的西方望远镜,戚继光等人都非常喜爱。
很多技术装备制造难度其实不大,就是一层窗户纸。说到底就是点子创意。
就说这望远镜,古人只要知道了关键,很快就能造出来。
所以为了防止敌人仿造,朱寅要求对望远镜进行最高保密,非高级军官不会配发。
接着,朱寅又去了马场,观看从朝鲜高价购买的五百匹战马。
这五百匹战马,是以每匹二十两的高价,分两批购买到的。
眼下正在训练的几百骑兵,只是会骑马而已。
检查验收完毕,朱寅等人才来到简陋的「节度使府」。
到了这里,就只有几个人了。
直到此时,戚继光才忍不住问道:
「稚虎,你这次乡试,结果如何啊?」
宁采薇笑盈盈的说道:「告诉爹一个好消息,稚虎不但中举,还夺了解元呢。眼下,整个江南谁不知道朱寅?江左朱郎,大名鼎鼎啊。」
什麽?解元?戚继光和徐文长等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寅。
这是真的?
戚继光一脸期待,长臂一伸就抓住朱寅的肩膀,将他硬生生扳过来,「稚虎,你真的考中解元了?南直隶的解元?」
朱寅苦着脸道:「爹你这手劲爹快放手,孩儿真的中了解元,鹿鸣宴都办过了,怎能有假?」
戚继光放开朱寅,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解元!年仅十一岁的解元!稚虎啊稚虎,你这是千古佳话,大明祥瑞啊。」
「这是运数!」徐渭击掌说道,「元敬兄,这是运数啊,哪里是真靠八股文得来的?稚虎气数不凡啊。」
「呵呵,这是考官们想逼迫皇帝立长子为太子,却是成全了稚虎,不是气运是什麽?」
朱寅不由看了徐渭一眼。
徐渭这个绍兴师爷的眼光真是太毒了,当年不愧是浙直总督的首席谋士,一下子就洞悉了自己获得解元的背后逻辑。
鬼才啊。难怪他的弟子李如松也是名将。
这种人考不中举人,或许也是朝廷的幸运吧。
丁火根丶张等人听到朱寅真是解元,更是佩服的无以复加,都纷纷开口祝贺。
谁都知道十一岁的解元意味着什麽,分量有多重。
至于朱寅为何会成为解元,他们就没有徐渭那麽透彻了。
戚继光听到徐渭的话,顿时也明白了其中奥妙,不禁有点担心,担心朱寅这个解元会让皇帝讨厌。
徐渭却是知道戚继光的担忧,话中有话的安慰道:
「稚虎气数在这,别说一个解元了,就是更大的福运也当得起。元敬兄何必担忧?」
说到『更大的福运」几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戚继光心中微动,看着徐渭意味深长的目光,欲言又止。
他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解元的事,稚虎既然来了,那就主持军议吧。」
朱寅道:「是。」
遂下令节度使府各将领丶八旗各旗长丶三大厂各厂长等人,一起来军帐议事。
一直等到秀山岛丶衢山岛驻守的营长丶营副都到了,大帐的鼓声才咚咚敲响。
军议终于开始了。节度府的一百牙兵里三层丶外三层的戒严,一个个挺胸凸肚丶披坚执锐。
宁清尘立刻被丁红缨带出大帐,但宁采薇却是有资格参加军议。
大帐之内,坐在最上首的是戚继光。
其次就是朱寅,宁采薇坐在他的左侧,徐渭坐在他的右侧,再下面又是丁火根丶张。
两边雁行一般排列着八旗旗长丶营长丶厂长。三个营长都是旗长兼任。
但见旗长们的盔甲,虽然款式一样,颜色却是不同了。
帐中众人都是正坐(跪坐),却又都用了支。
朱寅肃然席地而坐,看到众人的坐姿,心中很是满意。
如今的大明朝仍然有正坐。并非像后世误以为那样,明朝就完全没有正坐了。
正坐完全被废弃的时期是清朝。到了清朝,就是民间祠堂丶皇宫太庙这种庄严场合,都坐椅子了。
但明朝用正坐的场合已经很少,主要是贵族在祠堂家庙丶巡游田猎丶丧葬婚礼等场合保留,绝大多数时间都坐椅子。
所以,支虽然如今仍有,却是很少见了。
朱寅恢复了正坐礼仪,支也就造了很多。
有了支踵,正坐也很轻松,却又比坐椅子庄重肃正。
可笑倭人学了正坐,却没有使用支,造成千年罗圈腿。
此时鼓声一歇,众人一起席地下拜行礼道:「拜见大帅!拜见节帅!」
朱寅回拜毕,挺直腰杆道:「八旗旗长,先汇报各旗人口丶出生和死亡数目。」
朱寅第一项议题就是人口,可见对人口的重视,就像后来的虏酋黄台吉一样。
没办法,人口数量太少了。
宁采薇听到八旗,嘴角就努力崩住。
虽然她也知道八旗制度的确很适合人口稀少的靖海军体系,但更知道小老虎采用八旗制度是一种恶趣味,满满都是戏弄满清的心思。
正黑旗旗长林沛首先站起来,禀报导:「正黑旗有人口两千九百六十馀口,今年出生两百二十馀口,死亡两百五十馀口。」
正红旗旗长曹信禀报导:「正白旗人口两千九百四十馀口,今年出生两百三十馀口,死亡两百七十馀口。」
王怀真等六旗旗长也依次禀报各旗人口变化,听的朱寅眉头直皱。
「怎麽回事?」朱寅的小脸有点不悦了,「之前统计,八旗人口两万三千,这才不到一年,就少了三百多人,下降到两万两千七百?」
「我们对百姓如此优待,他们有吃有穿,又没有当牛做马,岛上又没有瘟疫丶灾祸,也没有外敌攻打,怎麽人口变少了?」
主管政务的节帅府判官张合说道:
「节帅有所不知,八旗之中大半都是从吕宋来的汉人。他们拖家带口从福建丶两广去吕宋,已经有年头了。当年冒险出海的青壮,很多都是垂垂老矣。」
「属下统计过,八旗虽然青壮男女占大半,可这些早年闯南洋的老人,仍然有三千多人啊。」
「他们漂洋过海来到岱山岛,突然换了地方,加上年老体衰,也就更易因水土不服而病死。今年人口减少,主要就是这些老人病逝的多,占了所有死者的大半。」
「加上其他病死的丶天折的人,人口就减少了。属下预计,明年和后年,人口还会继续减少,
但最多也就减少千儿八百。」
朱寅忍不住叹息道:「八旗户口,不如大明穷乡僻壤一小县啊。男女老幼两万来人,要守住这万里海疆,谈何容易。」
「诸位都说说,如何增加人口呢?鼓励生育已经在办,就不要再说了。」
「还有,我要的是华夏人,汉人丶僮人丶黎人丶畲人等都成,但不要南洋土着和倭寇。」
「节帅!」曹信说道,「乾脆上岸去抢!打宁波丶泉州丶松江丶广州,这些地方人口密集,随便抢一次都能搞到几千上万—」
「住嘴!」丁火根喝道,「忘记大帅的话了?咱们不能上岸掠夺!那和倭寇海盗何异?」
曹信道:「大帅息怒,将军息怒,且听属下说完。咱们可是善待百姓的,就是抢到岛上,又不会虐待他们,他们的日子甚至更好过一些,这是害他们麽?开始当然怨恨,但日子一长肯定就会庆幸了。」
张摇头,「你这不是扯淡麽?谁愿意背井离乡来海岛过日子?嗯?但凡他们能勉强度日,就不愿出海当岛民!你问问岛上的百姓,谁不是没办法才出海?」
「咱们又不是真正的海盗,抢人口还会触怒朝廷,招来朝廷的围剿,咱们这点人,禁得起和朝廷消耗麽?」
朱寅摆摆手,「上岸掠夺人口绝不可行!此事不可再提!就算咱们不得已上岸示威,也不能掠夺人口,这是底线!」
林沛道:「吕宋还有不少汉人,可我们要占吕宋,也需要人口镇守。我之前听海商说,缅甸之前多次攻入云南,掠夺了很多大明百姓为奴,若是攻打缅甸,救回沦为奴隶的汉人—」
丁火根摇头道:「打缅甸太难了,海上要绕上万里。要是从陆地上打,就要借道安南,或绕道云南,怎麽打?海上咱们实力不弱,可是一旦上岸,咱们这点兵马又能干什麽?」
朱寅也觉得时机不太成熟。此时要打缅甸,若是走海路,还需要绕过马六甲海峡,太远了。
若是在安南登陆,海路是近了很多,却又要借道安南丶南掌(寮国)两国,那就要在打缅甸之前,先打安南和南掌,再攻入缅甸。这点兵力,现实麽?
他想了想说道:「海上打缅甸,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今年先拿下吕宋,就能以吕宋为基地,
明年打下洋夷占据的满剌加,再恢复大明旧港宣慰司。」
「然后,我们就能扼守满剌加海峡(马六甲),以旧港宣慰司为基地,后年就能征讨缅甸了。」
戚继光点头道:「这个法子最为稳妥。那麽最迟两年,就能对缅甸用兵,为大明报一箭之仇。」
徐渭却是笑道:「你们的法子稳妥归稳妥,先打吕宋,后打满剌加和旧港,再打缅甸,一年推一年,有些慢了。」
「咱说,缅甸能和大明厮杀多年,还能多次攻入大明烧杀抢掠,听说那缅甸号称霸主,有几十万大军啊。」
「咱们即便两年之后,撑死了也就出动七八千兵马,又能把缅甸如何?即便咱们打赢了,损失又有多大?那是给朝廷丶暹罗国丶南掌国做嫁衣。缅甸有几百万人,完全耗得起。我们死得起人麽?」
朱寅眉头一挑,忽然发现自己太自信了,灯下黑般的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古代的缅甸很强,绝非后世的缅甸。
他是穿越者,下意识的以为缅甸军力弱小。却忽略了如今的缅甸是中南半岛的霸主。
凭什麽自己出动几千人,就能打败缅军?以为是英法联军打满清麽?
戚继光也觉得,即便两年后打缅甸,也是托大了。
这个方案,并不可行!
徐渭继续说道:「在下倒是有一计,不但能提前一年对缅甸用兵,还能代价最小,把握最大。」
朱寅眼晴一亮,也想到了一个法子。
戚继光目光闪动,他也想到了。
徐渭笑道:「我的法子,戚帅和节帅也应该想到了。那就请节帅说说,在下想的是什麽法子。」
朱寅斟酌着说道:「利用缅甸和暹罗丶南掌两国的世仇,挑动两国联合对缅甸出兵报仇。我们就能以雇佣兵之名,协助两国攻缅。」
「如此一来,既能藉助两国大军,又能借道攻缅,还能得到一笔雇佣费,一箭三雕啊。」
戚继光闻言,点头微笑。
徐渭抚掌大笑道:「主公果然是神童,这麽快就想到了。不错,这就是借刀杀人丶以夷攻夷之计。」
「如此一来,我军就能以区区数千人深入缅国,解救沦入敌国的数万汉家百姓啊。」
「听说缅国和暹罗丶南掌仇怨很深,一直被缅甸欺凌。若是大明皇帝的圣旨到了,命令暹罗和南掌联合出兵攻缅,此计就成了。」
「先生真乃毒士也。」朱寅点头,「此计之关键,就在于朝廷下旨给暹罗和南掌。」
朱寅说到这里,也感到一种历史的遗憾。
明朝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外交手段越到后期越是愚蠢短视。
就说明缅之战,断断续续打了很多年,损耗巨大,两国完全成敌国了,可明朝就是不利用中南半岛的矛盾连横。
好像忽略了缅甸和暹罗丶南掌之间的仇恨,具有战略价值。
大臣们无人奏请,好像不知道。皇帝也不主动提及,同样好像不知道。
君臣们的眼睛,全部盯着国内。
或者说,他们不认为堂堂天朝,还需要下诏让属国出兵征缅。
对于安南也是如此。安南分裂为几块相互征战,这麽好的机会,明朝居然作壁上观,完全没有作为。
外交方面的能力退化到不如春秋。
同样,对于西域丶倭国丶蒙古丶女真的外交政策,无不充斥着愚蠢短视四字。
朱寅继续道:「等我中了进士,我会联合一批官员上书皇帝,下诏给遥罗丶南掌征讨缅甸。再加上沈师丶海青天丶田太监的奏请,皇帝应该会下诏。」
「就说海青天,若是知道好几万汉人在缅甸做牛做马,他一定会听从我的意见,上书给皇帝。
这是君子欺之以方。」
戚继光叹息道:「咱们这麽做,是在利用朝廷,有欺君之嫌,用心—」」
徐渭笑道:「缅甸是大明的敌国,这些年朝廷战死多少士卒,消耗多少钱粮,被掠夺杀死多少百姓?这是报一箭之仇,怎麽是利用朝廷?欺君就更说不上了。」
「主公已经是解元,不出意外明天春闱必中。等到官职到手,又有重臣相助,推动朝议下诏给两国出兵,又有何难?」
戚继光道:「缅甸号称几十万大军,就算两国联合出兵报仇,也未必能讨好。除非大明也从云南出兵,收复失地。」
「如此三国联兵,再加我们这路『海盗』,缅甸必败。」
戚继光很期待朝廷主动出兵攻缅。
朱寅却是冷笑道:「爹可能要失望了,朝廷应该不会主动出兵攻缅。这些年来,哪一次不是等缅兵攻入国境,再派兵抵抗?有一次主动攻入缅国麽?一次都没有啊。」
朱寅说到这里就来气。
连绵多年的明缅战争,几乎都是在明朝控制区打的,杀来杀去就在大明的地盘上。最后呢,三宣六慰全部丢了,云南腹地多次被缅军长驱直入,杀戮惨重。
可是明军在西南丶两广拥兵数十万,却没有一次主动南征,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战略上十分被动消极。
万历或许会下诏让两国出兵,却很难下诏征缅。
定下了这个计策,朱寅终于说起再征吕宋的大事。
自从吕宋的消息传来,众人都知道必须要立即出兵吕宋了。
不然若是迟了,马尼拉周围的两万多汉人移民,很可能被卷土重来的洋夷,迁怒之下屠杀。
朱寅说道:「八旗三丁抽一,每旗出六百披甲,三个营头的兵力全部补充。」
「一千人守家,三千八百人出征。会稽号也要出征,就当试航了。」
「舰长丶营副以上全部配发望远镜。新大炮全部上船带走,新火枪带走八百杆。」
「三天后,大军南征!马尼拉的洋夷加起来不到三千兵。优势在我!」
众人都是点头。统共两万多人口,这次徵召了四五千兵马,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三大厂丶渔场丶农场都需要人啊,女人都要当男人用了。
万历十六年十月初八,一支巨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出现在吕宋马尼拉湾。
驻守马尼拉湾的西洋人,顿时如临大敌。
负责守卫西城的指挥官,是来自热那亚的古特上尉。
这个鞋匠的儿子,去年因为报信之功,被吕宋总督破格提升为中尉,一下子成为了尊贵的军官。
但,古特中尉在马尼拉被攻陷之前逃出了马尼拉,逃到了葡印当局的果阿。
他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在果阿的总督府,诉说敌人的可怕,以及自己的顽强,
于是,他因为九死一生的及时送来宝贵的情报,被葡印当局代表西班牙国王兼葡萄牙国王的菲利普,升为上尉,并且成为舰长。
今年以来,这个鞋匠的儿子,跟着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联合舰队,徵调了一万多名印度兵和黑奴,杀回马尼拉报仇。
经过和十万土着大半年的血战,西方骑士们再次夺回了马尼拉城,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三千多百人士兵,只剩下一千多人。
八千名印度士兵,只剩下上千人。
四千黑奴,也只剩下上千人,
当然,土着战士更是伤亡了数万人。那个可怕凶悍的马尼拉王,只率领数百名残兵,逃入森林中。
为了报复,联军对那个可怕的男人穷追不舍,重金悬赏,还对岛上的土着人,展开了残酷的屠杀。
一个月以来,已经有五六万土着人被联军屠杀了。
杀人最凶狠的,就是黑奴兵了。这些来自非州的家伙,不但最是好色,杀起人来也不眨眼。
就是古特,也看不下去了。
他给自己的父亲写信道:
「—这些黑奴是一群恶鬼,他们既忠诚听话,又野蛮凶残·—」
他还写道:「—-相对而言,明国人比土着要文明的多了,没错,他们是文明人,他们没有参与对白人的屠杀,不应该受到报复,可是-」
「可是联军统帅和很多军官,仍然想要连明国移民一起屠杀,理由是他们和土着是一夥—」
「明国商人感觉到了危险,他们带着厚礼来见司令官,强调去年的屠杀和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土着们干的。」
「司令官口头上表示认同,可是等他们留下礼物离开,就又开始商量,是否连吕宋的明国移民一起杀死。」
『我投了反对票。理由是明国移民没有参与屠杀白人,留着他们还能繁荣马尼拉。可是大多数人投了赞同票。很遗憾我的父亲,将有最少两万人的无辜明国移民,要被残酷的杀死了。」
「他们已经被诱骗集合后逮捕,全部关押起来。处决他们的时间,就在本月十三号,也就是五天之后.
古特正写到这里,忽然一个士兵脸色惨白的跑过来,「古特上尉!长官!可能有敌人来了,好多船!」
什麽?古特上尉站到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敌人!
而且这一定是去年那伙敌人!船很熟悉!
他们有好几千人啊。
可是城中不到两千人,还有一千多人去追剿土着王去了。
古特至今对这伙可怕的敌人还有心理阴影。他不认为马尼拉能守得住,可能会被这伙海盗第二次攻陷。
这是一种诡异的直觉。
于是。
古特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上船!」上尉对他的亲信说道,「趁着敌人还没有进港,我们去缅甸!」
古特根本没有一丝守城的意思。
「上尉,为何要去缅甸?」亲信不解。
古特不耐烦的解释道:「如今只有去了缅甸,我们才能受到礼遇!那里正在高薪聘请西方教官。我可能会混一个不错的头衔,吃香喝辣,懂吗夥计!快走!」
「天啦,明国移民们可能有救了,太荒谬了。」
「就让那些该死的黑奴守卫马尼拉城吧!该死的!」
古特收了还没有写完的信,赶紧冲下城头,冲出城门。
他的一夥亲信,也跟着上船,抢先逃出港口。
会稽号上,朱寅等人正手举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
他们发现,一艘不大的帆船,居然离开港口往南而去。
「很眼熟!」戚继光说道,「那船上甲板上的洋人,好像叫古特,去年被俺俘虏过,他带俺入城,俺就饶了他一命。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滑头。
戚继光说话间,马尼拉城头就响起了尖锐的火枪声。
大群守军出现在城头。
望远镜中,居然出现了很多黑人士兵。
朱寅看到这些黑人士兵,并没有意外。
非洲黑人进入中国很早,是蒙古人带来的。元朝皇帝有很多黑人侍卫,以至于元朝富豪家「家童必得黑厮,不如此谓之不成仕宦。」
这导致明初南方还发生了黑人叛乱。
晚明时期,来到东南亚的黑人已经很多,被称为黑番丶鬼奴丶海鬼。
很多明军将领和豪门大户非常无耻,他们以为黑人剽悍强壮,居然从洋夷那里买来黑人充当家丁和私兵,一个要花百两银子,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明末屈大均说:「诸巨室多买黑人以守门户。」
他们把明朝女子许配给黑人,甚至一个黑人配几个汉女,目的是为了多生出「彪悍」的小黑人。
郑芝龙的军中,曾有五百黑人作为亲军。
几十年下来,两广丶闽浙等地的黑人越来越多。陈子壮丶陈邦彦等人起兵抗清,军中就有很多黑人。可见当时南方黑人已经比较常见了。
那麽,他们真的强悍善战麽?
面对真正凶悍的八旗兵,他们死的死丶逃的逃,最后损失殆尽。一度开始蔓延的黑人,居然被满清的屠刀清理了。
「有黑番!」丁火根道,「这麽多黑番啊,听说黑番悍不畏死,能潜水如鱼,十分凶猛。」
张等人看到大群的「鬼奴」,也是神色凝重。
他们都是听说,黑番极其善战,锐不可当。
朱寅却是笑一声道:「那都是以讹传讹,吹嘘成那样。他们哪有那麽善战?可能还不如倭寇,就是有蛮力而已。」
「传令!炮轰马尼拉!让他们看看东方的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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