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克裡斯。小冷夏快回去休息吧。”洛卡打了個哈欠。
冷夏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哥?你怎麽回來的?我不是設置了……”諾伊原本躺在沙發上懶散的坐姿在看到克裡斯進來的那一刻就立刻繃直了起來。
“諾伊,我給你三分鍾時間,”克裡斯坐到一旁的真皮沙發上,斜著身子,左胳膊肘搭在扶手上,翹起二郎腿。“第一,把毒藤蔓的羈絆印記給我解了。第二,把時空門的權限給我打開。第三,去教堂,懺悔。”
“弟弟要聽哥哥的話才對。”站在克裡斯背後的洛卡,雙手撐著沙發靠背,看著諾伊道。
諾伊沒有答話,而是將戴滿戒指的右手伸到沙發底下。
“真乖。”從沙發底下鑽出來一隻胖胖的白色波斯貓。
諾伊一邊撫摸著懷裡的貓咪,一邊笑著說說道:“很晚了,大家都先回去睡覺,等養足了精神,白天我們再談論這些令人傷腦筋的事情吧。”
“不,我不想再拖了。”克裡斯斬釘截鐵地說。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我要回那個世界。”克裡斯繼續冷冷的說。
“噢,我親愛的哥哥。你難不成要讓我穿著睡衣去教堂?這不太好吧。”諾伊一邊歪著頭說話一邊拽了拽自己身上那件厚厚的毛絨絨的虎斑貓黃色睡衣。
“反正離天亮還差不不了幾個小時,不如我們都各自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腦子還更清醒呢。”
克裡斯二話不說,陰沉地低著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將門狠狠地關上後出去了。
此時的法雷爾還沒有休息,正關著門,穿著白大褂在自己的房間裡做實驗。
清晨。
冷夏被手機消息提醒給吵醒了。
“誰啊一大早的就發消息,煩死了。”冷夏打開台燈,摸了摸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
那個悶騷冷酷又無情的的男人(冷夏的備注):醒了麽?
冷夏:沒醒,滾。
那個悶騷冷酷又無情的的男人:……
冷夏:您又有什麽事了?
那個悶騷冷酷又無情的的男人: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冷夏:不出去。我要睡覺。
那個悶騷冷酷又無情的的男人:出來。
那個悶騷冷酷又無情的男人:小祖宗,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還睡。快點起床出來,不然我去踹你門。
冷夏:你敢!你敢我就向洛卡告狀!
冷夏:怎麽樣,怕了吧?都不敢回復我了?
冷夏等了許久,對面還是沒有新消息。
於是冷夏把手機放到靜音,又窩在被子裡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冷夏隱隱約約聽到走廊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臥槽,不會真的來踹門了吧。”冷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我真是服了。睡懶覺都不讓人好好睡。”冷夏跳下床,一把拉開門,“喂,克裡斯,不管你是有什麽急事要告訴我,就算是什麽人被隔壁的貓抓傷了還是烤箱裡的麵包被烤糊了,抑或是威士忌灑在了地毯上,你不能,至少不應該打擾我睡覺。”
“啥?你衝著我說啥呢?哎呀,不管了,羅森他馬上就要追來了,我看他都快要吃了我呀!艾瑪真嚇人。”
“希爾特?你……你一大早跑我房間裡做什麽?”見對方不是克裡斯,冷夏漸漸皺起了眉。
“希爾特,你快出來,躲哪兒去了你?我告訴你,這沒什麽,無疑就是會拉肚子罷了。但是這份心意...你得勇於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啊。”羅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不!你,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我打死也不會吃你親手烹飪的東西!簡直就是黑暗料理!生化武器!”希爾特在房間裡嘶吼著。
“今天啥日子啊,怎這麽熱鬧來?都吵到本小姐了。”麗莎從另一扇門探出頭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寧願吃瓊斯小姐做的飯也不要吃你的!”希爾特在房間裡歇斯底裡地衝羅森喊著。
“切。我的廚藝有那麽差嗎。”麗莎翻了個白眼就把門關上了。
“唉。希爾特。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那好,那我走。”羅森低著頭,手裡捧著一盤“食物”,看起來有些沮喪地走了。
“可算走了。我怎麽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啊……關我啥事啊……等等……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希爾特的聲音越來越小。
“生……生日?”冷夏張大嘴巴。
“你應該去跟羅森道歉。好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別一直待在我的房間裡。這不合適。還有,諾伊的手杖修好了,我從鴉神村帶過來了,你拿走吧。”冷夏將手杖遞給希爾特。
……
“唉,最近又胖了,都不敢穿短裙了。”冷夏站在鏡子前,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腩和大胖腿。
“還有兩天就開學了,我必須得回到那個世界。”冷夏皺了皺眉,出門去了。
“說吧,什麽事?”冷夏大老遠就看到克裡斯坐在一樓的長椅上,擺弄著煙鬥裡的煙草。
“坐。”克裡斯翹起二郎腿,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
“諾伊已經幫我們打開時空門的權限了,所以開學的時候你不用擔心。”克裡斯說道。
“真好奇你是怎麽威脅他的。”冷夏歪著頭說道。
“不不不,那不叫威脅,那叫‘友好交流’。經過一番激烈……咳咳,平靜的‘友好交流’後,他終於決定幫助我們了。只不過……”
“這還是親哥哥嗎?下手也太特麽狠了吧!嘶……疼……疼。”諾伊用手捂著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
“嘖,傷的不輕啊陛下。”一旁穿著白大褂的法雷爾正在給諾伊上藥。
“……你懂的。”克裡斯說道。
“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在於,諾伊這廝說他不會解毒藤蔓的毒。”克裡斯冷冷地說道。
冷夏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一個清晰的發著墨綠色的毒藤蔓印記若隱若現。
“現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家夥身上了。”克裡斯含著煙鬥說道。
“哪家夥?”
“工作狂。”
“還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頭頂上……”很顯然克裡斯已經懶得說下去了。
“這……”冷夏摸了摸頭頂上的那對鹿角。
“無論你用什麽辦法,今天必須給我把這長在你頭頂的玩意兒去掉,我可不想看到你哪一天突然就羽化而登仙了。我不是后羿。”
“這對鹿角也沒什麽,就是梳頭和睡覺的的時候比較麻煩……”
“打住,別解釋了。給你一天時間。要是你還不給我去掉的話,我就要采取強製措施了。”克裡斯面無表情地說完後,起身就走了。
“還有,別忘記吃早飯。”克裡斯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冷夏說道。
說的也是。如果冷夏不把這頭頂上突兀的鹿角弄去的話,開學回學校,別人該怎麽看她啊。那回頭率不得百分百。
冷夏站起來拍了拍白色短裙後面的塵土,就往餐廳走去了。
一個熱氣騰騰的玉米松餅,兩塊甜麵包和一片厚厚的火腿。還有一杯上面撒著黑色奧利奧餅乾碎兒的熱牛奶。
再也沒有比這更營養更美味的早餐了。
冷夏剛拿起刀叉,就感到背後有人快速拍了兩下她的肩膀。
“早上好。”法雷爾向冷夏打了聲招呼,並端著餐盤坐在了冷夏對面。
“瞧你的黑眼圈。昨晚沒睡覺嗎?”冷夏夾起一塊火腿。
“哪睡啊,根本睡不著。做了一晚上的實驗,一直到早晨。”法雷爾說著說著就打了個哈欠。
“再喜歡工作也不能不休息啊。熬夜對身體傷害太大了。”冷夏聳聳肩,咂了一口熱牛奶。
“哦?你在關心我?”法雷爾抖了抖腿,又向周圍掃了一眼。
“別自戀了。我本來還沉浸在這個音樂中的,被你這麽一打擾,都沒心情了。”
“這餐廳裡放的音樂,不是那首鋼琴曲《夢中的婚禮》麽?作曲家我忘了是誰了,這方面你那個哥哥應該熟。”
“……對了,那個關於毒藤蔓的實驗,進展如何?”
“哎,像我這種實驗天才,還用說,肯定是研製出來解藥咯。”法雷爾衝冷夏打了個響指。
“只不過呢……這藥物還在研發過程中。成品還得有一個月才能出爐。並且我目前還尚不清楚它的副作用哩。”
“啊?一個月……”冷夏略微失望。
“喂,我告訴你,做實驗可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道理咱又不是不懂。到時候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和亞倫先生解開毒藤蔓的毒。”法雷爾勾起嘴角,別有深意地看向冷夏。
“什麽事?只要不過分就行。”
“哈哈哈,這是個秘密,一個月之後就告訴你。可能...有一點點過分吧。”法雷爾壞笑了一下。
冷夏咀嚼著甜麵包,不清楚法雷爾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對了,雪婭,你什麽時候開學?”法雷爾將殘羹剩飯丟進垃圾桶後,轉身對冷夏問道。
“後天。怎麽了?還有,我不是什麽雪婭,我的名字是冷夏。”
“好的,我知道了,親愛的米勒小姐。”法雷爾說完後看了一眼冷夏,就走了。
奇怪的男人。
吃飽了飯,冷夏打算出去散散步,消乎消乎神。同時冷夏也打算今天下午去一趟勞約山崖那裡,跟南枝談談那個她不了解的契約的事。
城堡門口外的一棵橡樹旁,西裝革履的羅森正靠在樹乾上,嘴裡時不時地吐出一口白白的煙霧。
“羅森,希爾特沒來找你嗎?”冷夏走了過去。
“真離譜。這家夥連今天是啥日子都不知道。我親自給他準備的‘愛心’早餐,他都拒絕了。沒愛了。”羅森用樹乾掐滅了煙頭。
“哎。你可以換另一個方式來祝福他,最好是你擅長的。”冷夏說道。
“噢,謝謝你的建議,米勒小姐。我想我會考慮晚上帶他參加一個只有兩個人的燭光生日宴的。相信我,他一定會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的。”
……
周圍是淺藍色的泡沫。耳邊回旋著無數水分子流動的聲音。頭頂,午後的陽光淺淺透過波光粼粼的液體,留下了一束金黃色的痕跡。泡沫,上升,上升。自己,下沉,下沉。冷夏感覺自己很輕,很輕,仿佛在一片虛空中遨遊。而睜開眼,只有滿目大小不一的透明泡沫,浮動,浮動著。還有那細細碎碎的無數個藍色晶點,在冷夏面前,閃爍,閃爍。
回溯。
“南枝哥哥,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姑娘?”
“那個……關於契約的事……你能跟我解釋解釋嘛?”
“你頭上的鹿角很好看。嗯,這個契約,是你我之間用來聯系的紐帶。簽訂了這個契約,你我就算是同源了,姑娘。你可以內化我的能力,我的能力和屬性也會為你所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在必要的時刻,你我在思想與精神方面也會建立聯系,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心有靈犀。當然,形成這種方式的聯系並不容易,面對需求時,需要雙方共同接受並努力,才可以成功建立這種精神上的紐帶。”
“同源?”
“打個比方吧,人類是由八百年前的南方古猿進化而來的,而大猩猩同樣以此進化而來,所以我們稱人類和大猩猩互為同源生物。一句話,同源即共同的祖先。但是很明顯,我們不是同源的,我們目前還無法改變各自的祖先。所以在這時,契約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這種契約,也叫偽同源契約,是從形式上,讓我們互為同源生物,但是本質上還是有所差異的。不過,從形式上來講,這就足夠了,我們不需要再追根究底,研究那毫無意義的本質了。”南枝的聲音淡淡的,很溫柔,很悅耳,如一股流淌在山谷裡的涓涓細流,治愈人心。
“原來是這樣。嗯……”冷夏似乎還想問些什麽問題,但她也一時想不起來要問什麽。總之感覺怪怪的。
“但是南枝,那個……你知道怎麽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嗎?”
“知道。不過姑娘,你為什麽想解除它呢?我們......”
“那個……就是有些奇怪嘛……畢竟頭頂上長個鹿角,走在大街上,換作誰都會很惹眼吧。”
“這好辦,姑娘。直接隱藏鹿角就可以了,不需要解除契約。”南枝溫柔的話音剛落,他就抬起手臂,在冷夏頭頂上揮了揮寬大的水袖。一瞬間,冷夏頭頂上的鹿角就消失了。
“你我本不同源,只因這份契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南枝口中飄出那一個個動聽悅耳的音符,他靜靜佇立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岸,水盈盈的目光注視著遠方,寬大的衣擺微微浮動,飄逸的淡藍色長發隨風起舞。他就好似一個唯美沉鬱的吟夢旅人,又好似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仙子。
“姑娘,請跟我來。”南枝用白皙的半透明的手握住冷夏的手腕。
南枝縱身一躍,帶著冷夏跳進了靈湖。
有生之年,冷夏終於看到了靈湖底下的美景。
她微微睜開眼睛,嘴裡不斷呼出充斥著二氧化碳的細碎泡沫。
因為內化了南枝的能力,冷夏也可以在水下呼吸。一頭烏黑的長發,由於水的浮力,每一根發梢都向上飄著,宛如水中的仙女。
“看到這些飄來飄去的藍色光點了嗎?那就是我每天都要在靈湖裡面吸收的精華。只有吸收了充足的精華,才有精力繼續守護這個地方。這裡的一切,包括這個巨大的守護結界,都需要精華的力量來維持。所以我之前給你說過,我不能離開靈湖太久。不然,我的能量會漸漸流失,也沒有精力去維持守護結界了。”南枝原本就悅耳動聽的聲音,通過周圍水的媒介傳播後,更具有了吸引力與音樂感。
南枝的長發在水中肆意飄動著,細長的嘴角不斷冒出一串串小小的透明的泡泡。
冷夏一直在下沉,直到她的雙腳站在了一個平面上。
腳底下是黃色的泥土,看來這就是靈湖底了。冷夏抬頭看了看,靈湖不深,約莫有六七米的樣子。頭頂的陽光灑進來,整個湖底泛著淺淺的淡藍色條波。
靈湖底下生長著許多五彩斑斕的珊瑚礁,還有一些嫩綠色的水草。水溫不高不低,剛好適宜人體的溫度,浸泡在水中,冷夏感覺很舒適。
“噢,還有小魚兒。”冷夏看了看在她周圍歡快地遊來遊去的小金魚。
冷夏在水中走動,她從未體驗過不用帶任何潛水設備就能在水中自由徜徉的感覺。這種能夠突破人類規則的能力,真的很奇妙。
靈湖內部遠比她想象的要大。靈湖底連通著另一片區域。在那裡,上了岸,冷夏能看到一片紅色的玫瑰花海,一個綠意盎然的拱形長廊,一個纏滿爬山虎的小亭子,一片樹上結滿了熒光閃爍的球狀果實的樹林……這裡,還有太多太多冷夏沒有到訪過的美景。
……
“你是成心要氣死我麽。這麽圖省事的方法我還是第一次見。”餐桌正中間的燭光映照到克裡斯那毫無感情的臉。
“可是你隻說了只要我頭頂上的鹿角消失就可以,也沒說非要解除契約呀。”冷夏強行解釋道。
“治標不治本。那個契約必須給我解了。”克裡斯邊說邊切了一塊牛排,放到了冷夏的盤子裡。
“不,不要。”冷夏搖了搖頭,並向嘴裡塞了一塊塗滿番茄醬的牛肉。
“……”對面的克裡斯沒有說什麽,只是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表示不滿又無奈。
“你繼續吃,我去看看洛卡。”克裡斯說完後起身走了。
“你怎麽樣,洛卡?”克裡斯朝坐在沙發上的洛卡走去。
“嗯,問題不大。只是自從我來到這裡,我體內的能量流失的速度更快了,仿佛是那個世界流失速度的兩倍。克裡斯,等小冷夏開學,我們就要趕快回去了。我早就知道,一直待在這索蘭特大陸,肯定不會發生什麽好事。”洛卡閉著眼,按了按太陽穴。
“嗯,我知道。我們會盡快回去的。只不過,你確定不去吃些東西嗎?那樣可能會使你好受一些,洛卡。”
“不用了,克裡斯。我現在沒什麽胃口。最近我的狀態偽裝的還好吧?小冷夏沒有看出什麽異常吧?”洛卡用白皙的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沒有,她好著呢,她什麽也不知道。”克裡斯回答。
“哎,其實只要小冷夏天天無憂無慮的,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頂著,不是麽?”洛卡強忍著頭痛,對克裡斯笑了笑。
“不得不說,洛卡,你的心是真大。”克裡斯拍了拍洛卡的肩膀,表示讚同。
“唉。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小冷夏就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好她喲。”洛卡恢復一如既往的樂觀,回頭對克裡斯說道。
克裡斯朝洛卡比了個ok的手勢。
“喲,燭光晚餐。跟誰一起吃的呀?”法雷爾端著一杯盛滿紅酒的高腳杯,朝冷夏走去。
“猜猜看咯。不過,法雷爾,你什麽時候來到這裡的?”冷夏聳聳肩。
“剛結束一天的工作,過來小酌一杯。進門的時候還碰巧看見了羅森和希爾特的燭光生日宴。這倆大男人...咳咳,怎麽,我不能來麽?”法雷爾微微皺眉,黑色的皮鞋劃了劃腳底下軟軟的紅地毯,纖細的手指晃了晃高腳杯中鮮紅的液體。
冷夏轉回身子,沒有答話,目光轉向盤中那誘人的魚子醬與一小塊的約克郡布丁。
“微醺,剛剛好。不打擾你了,我去別處享受紅酒嘍。”法雷爾微笑著衝冷夏擺了擺手。
“嗨,克裡斯先生,好巧哇。”走遠了的法雷爾衝正在向酒廳裡走來的克裡斯打了一聲招呼。
“巧。”克裡斯隨便應付了一句就進去了。
……
“開學了,又要開始無聊的學習生活啦。不過,一想到能夠和沫筱見面,和同學們在一起,又有一些期待呢。”清晨,冷夏扎了兩個清爽的麻花辮兒,穿著厚厚的淺藍色羽絨服,脖子上系著一圈黃色的圍巾,拉著粉紅色的行李箱,朝著一輛帥氣的絲緞銀保時捷走去。
“洛卡,冷夏,你們看我剛買的房子還不錯吧?地理位置很好,周圍的綠化也不錯。離西嵐大學也不遠,開車的話五分鍾就能到了。”克裡斯見兩人都坐上了車,開口說道。
“不,簡直是,太棒了!我做夢都想住上這麽豪華的大別墅呀!”冷夏透過車窗看了看眼前那座大別墅:白色與金色為主色調,浪漫與莊嚴的氣質,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古典、開朗兩相宜,尖塔形斜頂,抹灰木架與柱式裝飾,自然建築材料與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經典而不落時尚。
“對啊對啊,我們自從來到這裡,就從來沒想過買一套房子呢!還是克裡斯想的周到啊。看來小冷夏很喜歡嘛,你看她都兩眼放光呢!”洛卡笑著拍了拍克裡斯的肩膀說道。
“回到這裡總比一直待在那個偌大壓抑的城堡裡要好吧。”克裡斯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最近一直在忙開學的事情,沒怎麽看日記……不知道又有什麽新任務了。”冷夏摸了摸書包。
“沒事,小冷夏,不管前面有多麽難的任務,我和克裡斯永遠會陪在你身邊的。永遠,永遠……”洛卡話音剛落,那劇烈的頭痛又發作了,不過他只是微微皺眉,便很快用微笑掩蓋了過去。
“洛卡,你……今天……好像不太舒服?”冷夏發覺了洛卡表情的異樣。
“啊?我好的很呀!小冷夏你可不要亂說話哦!”洛卡強裝笑臉道。
“他比西克頓草原上的野牛還要強壯呢。”克裡斯替洛卡說道。
“實話實說。你們肯定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你們信不信我早晚能從你們嘴裡套出來?”冷夏坐在後座上,身子向前傾,眯著眼看向兩人。
“不信。”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哼。等著瞧。”冷夏撅著嘴,朝兩人翻了個大白眼。
“喂,你摸我口袋幹什麽?”克裡斯正雙手握著方向盤,腰間突然有些癢癢的感覺。
“呀!找到了!你的煙鬥我拿走啦,除非今天晚上回來你們告訴我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話就別想拿回來啦!”冷夏從克裡斯的黑色風衣裡掏出那個上面鑲有紅寶石的煙鬥。
“真幼稚。”克裡斯說完,從車門一側的小盒子裡拿出了一個和冷夏手裡一模一樣的新煙鬥。
“哈哈,小冷夏,這種小把戲對克裡斯來說是沒用的哦。”洛卡調皮地衝冷夏吐了吐舌頭。
“不,這個不一樣。 uukanshu”冷夏為了緩解尷尬,眨巴下眼睛說道。
“哪不一樣?”克裡斯邊說邊看了一眼後視鏡。
“這……這個煙鬥是我剛剛摸過的!厲害吧!”冷夏強行解釋道。
“厲害!小冷夏真棒!”洛卡配合冷夏,誇讚道。
“切。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時我用的煙鬥呢。顯然是我想多了。”克裡斯聳聳肩,“到了,下車吧。”
看到冷夏拖著行李箱走遠後,克裡斯用平靜的語氣對洛卡說道:“她還是不理解我們這麽做的目的。算了,她不理解也罷,畢竟這世界上有很多不可理喻的東西,但是它們的存在也並沒有擾亂這個世界的運轉與秩序。雖然我們不得不承認,它們是的的確確客觀存在的。就像這個世界上,窮苦的人有很多。他們也在為這個紛亂的世界貢獻著一份力量。但是我們不能否認,世人大部分賺來的財富,都在被富人們所利用,然後,用它們來改造世界,創造世界。這種客觀存在的貧富差距我們無法理解,但我們似乎都默認了一種模式——一種可怕的模式,難道窮苦的人生來就比家境優渥的人低賤麽?答案很明顯,我反對。他們也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創造,去改變他們的一生。只可惜愚蠢的人們總是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的呀。”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克裡斯。還有,我覺得你可以去當哲學家啦。”洛卡打趣道。
“總有一天,她會理解的。冷夏也好,雪婭也罷。畢竟,即刻而來的救贖,永遠都不晚。”
對的,這是一場救贖。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