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匯,眼中的小幽不再是記憶裡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現在的她已是少女模樣,有著一雙明淨清澈的眼眸,突然的微笑讓她的眼睛彎得像月牙兒,身上有著一股出塵的靈韻,眉宇間散逸著清雅靈秀的光彩。
容貌雖有變化,可封棋還是能一看認出。
這就是那個曾經跟隨他翻身越嶺,穿越無數領域世界,日常擺爛,生活中總是一驚一乍,還時常喊餓的小幽。
記憶中的小幽與現在的小幽重疊,封棋內心悸動。
對他而言時間只是短暫地恍惚而過。
但對小幽而言卻是真實流逝了千余年,經歷了太多故事。
蔚薇在郵箱留言中說,小幽參加完他的葬禮後拿走了魔刀碎塊,選擇重走他走過的登神挑戰路。
他明白小幽為何會做出這個選擇。
為了讓自身實力足以屹立於1500年後的殘酷新世界只是其一。
小幽更想通過重走老路的方式,去緬懷他們經歷過的故事。
因為沒有相冊,所以重走登神挑戰路的過程,對小幽而言就像是一本緩慢翻頁的記憶相冊,每一步都是懷念。
記憶也將跟隨這條登神挑戰路想起過往的種種。
此時的再相見,在小幽眼中是等待了漫長歲月後的久別重逢。
更是不可思議的生命奇跡。
體內僅存的氣血滲出心臟,開始構築封棋的血肉之軀。
只剩下骨架的身體很快恢復如初,只是面色有些慘白。
遙望小幽,封棋的臉上浮現笑容:
“小幽,久等了。”
“嗯。”
即使距離很遠,小幽還是聽到了他的話語,用力點頭。
這時凌空懸停的劍寂身上傳來了強烈的情緒波動,負面情緒侵蝕主人格的速度明顯加快。
一個是畢生宿敵:魔刀。
另一個是被視為心魔的必殺執念。
就連焚天劍也在劍寂的情緒影響下顫抖不已,強烈的殺意化作凌冽寒風,席卷四方。
胸口處,百萬劍靈大陣急速旋轉,迸發璀璨光芒。
恐怖的能量波動以劍寂為中心,朝四周擴散成能量漣漪。
劍寂緩緩抬起手中的焚天劍,身上的癲狂氣息愈發濃鬱,手中的焚天劍在百萬劍靈陣的能量灌輸下,外表已經被黑、紅兩種顏色的能量包裹。
還未揮出這一劍,劍寂身邊的空間便已不堪重負,迅速坍縮成空間黑洞。
面對劍寂即將揮出的全力一擊,小幽緩緩抬頭望向劍寂。
她的神色冷漠,絲毫沒有蓄力的意思。
就好似劍寂的全力一劍,在她眼中只是一個無聊的玩笑。
那種風輕雲淡,封棋一看就覺得逼氣十足。
但裝逼的前提來源於自身實力。
由此可見小幽有絕對的信心能夠輕松接下這一劍。
看到這一幕的封棋心中感慨萬千。
將時間倒退回與劍寂決戰前,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小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在當時的他眼裡,小幽根本不是一塊修煉的料。
為了讓小幽刻苦修煉,他曾嘗試過無數種辦法。
當時他覺得小幽的血脈潛力極為優秀,該好好培養成長。
但小幽總是三分鍾熱度,三分鍾過後繼續擺爛,無論如何糾正就不會悔改。
睡覺、吃飯、說胡話才是小幽的日常,偶爾心血來潮才會將時間用在空間道具等能量物品的編織上。
要說原因,無非是小幽從來沒有上進心。
所以小幽在封棋眼中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強者。
倒是團隊裡天賦最差的破甲,雖然血脈潛力遠不如小幽等人,但始終刻苦上進,任何空閑時間都會用在自身實力的提升上。
這才是他眼中,一個未來強者該有的心態。
對於小幽,那時候的他也早已放棄了將小幽培養成強者的想法。
覺得小幽能夠始終保持天真爛漫的一面也挺好。
驀然回首過往,可見小幽在他死後,心態發生了多麽巨大的改變。
這種改變讓小幽不再擺爛,開始努力成長。
這期間小幽的血脈潛力加上魔刀的輔助,讓小幽成長到了現如今的境地。
當年他創建的刀魔團也在小幽的發展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團隊裡多了太多陌生的身影。
這證明了小幽在他死後仍在盡心經營刀魔團,擔起了“老大”的位置,推動著刀魔團的繼續發展。
或許從小幽選擇重走登神挑戰路的那一刻起,曾經在他庇護下成長的擺爛幽,就已經有了成為獨當一面的強者潛力。
感到欣慰的同時,封棋又感到十分的心疼。
能想象到小幽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經歷了多少苦難。
笑容的背後,藏著太多辛酸。
劍寂的蓄勢還在繼續,天地靈氣受到影響變得紊亂。
小幽仍不為所動,倒是他身後的身影議論紛紛:
“老大怎麽還不出手,要不我上吧,早看這瘋子不順眼了。”
“你就吹吧,劍瘋子也就幽老大能輕易拿捏,你上你還真不一定是對手,當心被打臉。”
“發現沒,幽老大剛才似乎在看劍寂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家夥,他們認識嗎?”
“誒,好像還真是如此,可惜我加入團隊比較晚,伱們加入比較早的老家夥,誰出來解釋一下?”
“我加入算很早了,沒見過,也不曾聽幽團說起過此人,到底是誰啊?”
……
刀魔團的成員小聲討論,並對封棋的身份感到好奇。
這時劍寂陡然朝小幽劈出了手裡的焚天劍。
只見火紅色與漆黑色交織的螺旋劍氣朝小幽激射,恐怖的劍氣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封棋仍感覺到渾身刺痛,被劍氣鋒芒影響。
這一劍好似有開天裂地之威,瞬間產生的威壓將上方的烏雲攪碎,恐怖的劍壓將籠罩刀魔團的風沙吹散。
始終淡然的小幽在這時動了。
魔刀陡然朝前豎起,刀尖直指螺旋劍氣。
只見一道漆黑色裂紋順著刀尖蔓延,宛如一條黑色閃電衝向天空。
從封棋的視角看,就好似定格的世界畫面被一道扭曲的黑色裂隙逐漸撕成了兩半。
魔刀並未揮刀,但釋放的力量卻十分恐怖。
螺旋劍氣與魔刀撕碎的裂紋接觸,瞬間消失,被黑色裂隙吞噬。
當第二道螺旋劍氣襲來,小幽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破甲踏前一步,兩鬢垂下的斑白頭髮隨風舞動,視線直指激射而來的螺旋劍氣。
破甲握拳間,封棋看到熟悉的赤色凶魂從破甲體內浮現。
只見赤色凶魂的能量軀體快速膨脹,眨眼間便宛如山嶽般龐大,散逸著睥睨天下的霸道氣息。
赤色凶魂抬手猛地朝螺旋劍氣抓下。
在封棋震驚目光中,螺旋劍氣在赤色凶魂手中被捏著不斷壓縮,最終伴隨著一聲巨響被凶魂捏碎成漫天星光。
看似勢不可擋的一擊就這般被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雖然容顏衰老,但破甲顯然已經突破了生命桎梏,超越了自己的血脈潛力,完成了嶄新的生命蛻變。
看到這一幕的封棋,忍不住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
破甲曾經的努力他看在眼裡,他配得上現在的實力。
大家都在他看不到的歲月裡,成長到了他不敢想象的境地。
封棋的目光這時轉向凌空站立的劍寂。
此時消失的小幽已經出現在劍寂身前,手中的魔刀流光四溢,宛如一柄由各種元素能量澆築的武器。
預感到威脅,劍寂猛地揮劍迎向小幽。
只見小幽主動揮手散去魔刀表面的流光,讓魔刀變得樸實無華,隨後用魔刀迎上。
只見魔刀在風中擴大,眨眼間化作百余米長,將劍寂驟然拍向地面。
轟!
劍寂在小幽面前可謂毫無反抗之力,被瞬間擊落。
小幽這時轉頭望向他,臉上浮現燦爛笑容,隨後再次揮動魔刀,頓時漫天浮現紫色能量團,伴隨著魔刀斬落如流星雨般朝劍寂落去。
看到這一幕,封棋忽然明白小幽在做什麽了。
小幽施展的正是他曾經自創的刀法。
當密集的刀氣流星落地,小幽的身影再度消失,出現在倒地的劍寂身邊,魔刀繼續揮動。
泥頭車撞擊、刀氣流星、天隙流光……每一招都是他創造的刀法。
當一套刀法施展完畢,劍寂已經開始嘔血。
即使小幽明顯收斂力量,但劍寂仍承受的十分勉強,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反抗之力。
這時小幽的刀勢陡然發生了變化。
接下來的刀法就像是一場華麗的舞蹈,紫色魔刀在小幽手中宛如靈動的精靈,繞體盤旋。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飄然刀法中偶爾乍現恐怖鋒芒。
劍寂在魔刀的力量下,體表浮現一道接一道的血痕,眨眼間化作血人。
小幽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展示自己的成長變化。
從最初模仿他的持刀戰鬥方式,小幽逐漸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刀勢火焰與魔刀的形態也在那時發生改變。
顯然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奠定了小幽的崛起。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面對根本無法戰勝的小幽,劍寂早已選擇逃跑。
但已經入魔的劍寂早已喪失了“恐懼”情緒,如同野獸般通紅著眼眸,喉嚨裡擠出歇斯底裡的吼聲,繼續揮動焚天劍,試圖將小幽斬殺。
這時小幽忽然十根手指撥動,頓時無數紫色能量絲線從她手中浮現,將漂浮的魔刀刀柄纏繞。
只見小幽雙手猛地張開,頓時魔刀幻化成數千柄。
小幽手指輕彈,其中一柄魔刀同時朝劍寂激射。
哢!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響起,劍寂的左臂斷裂拋飛,露出了切口平滑紅色與黑色交織的血肉。
可見負面情緒力量已經滲透進了劍寂的血肉之中。
小幽輕勾食指,又有一柄分裂後的魔刀刺向劍寂,這次切斷了劍寂的一條左腿。
接下來是右臂、右腿。
在持刀小幽絕對碾壓的實力面前,癲狂的劍寂就像是小醜,又像是被戲耍的玩偶,即使再癲狂也無法對小幽造成絲毫威脅。
四肢被斬斷,劍寂仍在咆哮,焚天劍卻從空中跌落,與地面接觸後劍身沒入地底。
劍寂的身形也從空中徑直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這時小幽猛地一扯雙手,頓時數千柄魔刀凝聚成一柄,被她握在了手中。
她的身形徑直從空中落下,魔刀直指劍寂。
似乎想要用這一擊將劍寂的生命終結。
封棋見狀,當即就要上前阻止。
如果身為主時間線的他無法殺死劍寂,下一條時間線凜冬城還得遭受近乎被屠城的慘境。
但剛邁出去的腳步忽然停下。
封棋覺得小幽顯然知道他的情況,不會對劍寂下死手。
犧牲線他與魔刀融合時,相互讀取了對方的記憶,魔刀知曉他的秘密,更是與他約定,未來抹殺劍寂。
否則小幽早已將劍寂殺死,不會留下來等待他歸來。
正如他預料的那般,只見持刀小幽手中的魔刀刀尖徑直戳中劍寂胸口的百萬劍靈陣。
頓時刺目的光線將封棋的視線遮蔽。
恐怖的能量波動卷起塵土,掀起狂風呼嘯。
哢擦!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等刺目白光散去,封棋發現劍寂胸口處的百萬劍靈陣已經碎裂。
【好家夥,我之前還在擔心一個問題,百萬劍靈陣承載了凜冬城數百萬民眾的意識,如果你抹殺劍寂,是否會將百萬民眾一起抹去,看來現在不用擔心。】
旁白擔心的問題,封棋也曾想過。
他當時的想法是,擊殺劍寂前先讓破曉城裡的人類戰士出手,試著破壞已經融入劍寂體內的百萬劍靈陣。
如果是他出手破壞,風險太大了。
說不定就會將數百萬凜冬城民眾徹底抹殺在時間長河裡。
現在這個隱患問題已經被小幽解決,他也就無需再顧慮太多了。
做完這一切,小幽緩緩收手,視線轉向不遠處的焚天劍,隨後輕輕拍了拍懸停在身前的魔刀:
“刀哥,如果你獲得這顆強化寶石加持,實力必然得到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提升,可挖掘的潛力近乎沒有上限,可有想法?”
面對小幽的詢問,熟悉蒼老的聲音響起:
“這破東西就算再好, uukanshu 對我而言也是垃圾,快握著我把它擊碎,我看它不順眼很久了,我覺得以我現在的強度,足以與奇跡匹敵。”
聽到魔刀略帶怒氣的言語,小幽嘿嘿一笑。
她在這時轉身邁步走向封棋,臉上的笑容好似逐漸綻開的鮮,愈發燦爛。
來到封棋跟前五米處,小幽站定。
“好久不見,你長大了。”
風吹起小幽的長發,封棋在這時笑著打招呼道。
小幽微笑點頭,隨後緩緩張開雙手,忽然奔向封棋。
在遠處一群刀魔團成員驚駭的目光中,小幽一頭撲進封棋懷中,腦袋使勁往封棋懷裡蹭:
“老大,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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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